在語言鑒賞中生發“語文的味道”

翁建紅

當代語文教育家程少堂提出，在語文教學中要體現語文味，即體現語文學科的本質與核心特色，實現工具性和人文性的統一。在高中語文教學中，教師不僅要組織學生進行聽說讀寫方面的語言實踐，更要組織他們進行思維訓練，促使學生感受文本的情感態度，提升自我的審美意識。也就是說，教師要在整合課程資源的時候注重語文課堂的文化含量和思維含量，促使高中學生在語言鑒賞中掌握語文技能，提高語文素養。

一、指導誦讀，體會和諧音韻

在高中語文教學中要體現語文味，就要讓學生在大量語言實踐中積累語文知識，掌握語文規律。然而高中學生普遍忽視誦讀訓練，認為這是小學或初中學生提升語感的方法，教師要糾正學生的觀點，在指導學生誦讀的基礎上幫助他們積累語文知識，品味文本的音韻美，并讓他們意識到誦讀也有助于分析文本，感受作者情感。

學習《念奴嬌·赤壁懷古》的時候，教師首先可以給學生介紹該詞牌的平仄音韻，這個曲牌有平仄韻兩種不同的題材，常見的是仄韻，蘇軾的這首詞的句尾常見的是入聲字，“入聲短促急收藏”，在誦讀時要體現這一點，讓誦讀顯得更為緊湊、激昂。其次，教師還要提醒學生注意某些句子由于情感需要，要做長時間的停頓，或者可以適當拉長聲音。如在讀到“江山如畫”的時候，在“江山”的后面需要停頓長一點，而“如畫”之后則需要稍微拖長語調，這能給人舒緩悠長的感覺。這樣能體現出時而凝重，時而激昂的感覺。除了語調和頓挫以外，教師還要讓學生注意其中需要加重語氣的地方。教師要讓學生分辨重音的虛實差別，如在讀到“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時候，要注意在“灰、滅”的地方輕讀，這樣能制造風輕云淡的感覺。教師可以讓學生聯系周瑜的形象分析，論述音調的變化能否體現周瑜氣定神閑的狀態。

在誦讀的過程中，學生可以逐步感受到漢語音節的美妙，促使他們主動研究漢語古今各個時期聲、韻、調系統的發展規律，嘗試接觸音韻學方面的知識，在鑒賞語言的同時掌握更多的語文知識。

二、比較用詞，分析表達效果

在賞析文本語言的時候，學生必然會分析文本的用詞，高超的作者往往善于運用詞匯，尤其能準確選擇合適的動詞和形容詞來描摹人和事物，寫出生動逼真的作品。教師要讓高中學生在推敲文字上下功夫，關注作者用詞的準確性，分析文本獨特的表達效果，從而促使他們感受祖國語言文字之美。

《荷塘月色》是朱自清的名作，它具有美文的特點，十分講究用詞，體現了獨特的表達效果。為了讓學生更好地體會朱自清運用語言的技巧，教師可以讓學生著重分析其中的疊音詞，本文雖然只有千余字，卻用了二十多個疊音詞，疊音詞使用的頻率相當高。在分析這些疊音詞使用情況的時候，學生發現這些疊音詞有的用來描摹形貌，如“曲曲折折”“薄薄”“遠遠近近”“蓊蓊郁郁”等，有的用來形容動作狀態，如“靜靜”“輕輕”等。學生感悟到，使用疊音詞能制造和諧的旋律感，體現語言之美。為了讓學生更好地感受疊詞的表達效果，教師還可以給學生介紹劉勰《文心雕龍》中的相關理論，“寫氣圖貌，既隨物以宛轉；屬采賦聲，亦與心而徘徊”，適當運用疊音詞不僅能展現和諧的音律美，更能描摹出事物的神態相貌，體現作者的情感，疊音詞用舒緩的音調展現了作者沉郁的內心世界，提高了寓情于景的效果。

大作家福樓拜認為，不管描寫什么事物，要表現它，唯有一個名詞，要賦予它運動，只有一個動詞。由此可見，文學巨匠都十分關注作品用詞的準確性。文學作品講究煉字，只一個字便能寫出全部境界，暗含無窮寓意，讓人感覺如神來之筆。要提高高中學生的語文素養，教師要讓他們在充滿語文味的課堂中關注用詞，嘗試從其獨特的表達效果中感受到祖國文字之美。

三、注重虛詞，推敲情感態度

部分高中學生在分析文本的時候比較關心實詞，認為虛詞可有可無，無需在意。其實不然，虛詞往往能夠起到暗示人物情感態度的作用。若要讓學生更好地進行生本對話，和作者形成情感共鳴，就要讓他們嘗試分析其中的虛詞，推敲其中的情感。

《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詞體現了作者深深的憂愁和悲憤之情。教師在指導學生感悟詞中情感的時候可以獨辟蹊徑，讓學生推敲其中的虛詞，由此入手分析其情感變化。明朝李東陽曾經提出：“詩用實字易，用虛字難。”虛字給實詞賦予了筋脈，增加彈性，教師可以讓學生嘗試找到詞中的虛詞，并感悟其中傳達的豐富情感。如“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可以分析這里的“總”字，這里懷古抒情，作者在展望江山的時候頭腦里回旋著各種英雄人物，但是這些英雄已經隨著時間消逝，了無蹤跡，這個“總”字體現了無奈之情，加重表達了作者的感慨之情。除此之外，教師還可以讓學生分析“人道寄奴曾住”中的“曾”，“望中猶記”中的“猶”，“可堪回首”中的“可堪”。這些詞表現了作者面對不堪回首的現實，內心傷痛，然而壯志未酬身已老，心中充滿憂慮。

虛詞不虛，它們雖然沒有獨立意思，卻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語言修辭功能。學者劉飛耀在研究虛詞在教學中的作用時提出，結合語境能夠體會出虛詞所傳遞的不同情感態度。謝榛在《四溟詩話》中曾經提出，虛詞多能促使“意繁”，要更好地掌握語文的工具性，教師要關注文本中的虛詞，這也正是語文味課堂進行“語言品味”的要求之一。

四、體悟句式，升華審美意識

部分教師認為高中學生已經掌握了各種句式方面的知識，在授課的時候不需要仔細講解，只需要關注字詞分析即可。然而事實上，分析句式能讓學生感受到文本的形式美，促使他們提升審美意識。要構筑充滿語文味的課堂就不能忽略句式方面的教學。教師要讓學生分析文本句式，在這些或整齊劃一，或長短錯落的句式中感受到作者獨具匠心之處。

《記念劉和珍君》將敘述、抒情、議論等手法雜糅在一起，讓抒情顯得十分冷靜，令批判展現出更為辛辣的一面。若能仔細品味其句式特點，能促使學生提高審美品味。如“慘象，已使我目不忍視了；流言，尤使我耳不忍聞”，這個句子故意添加了兩個逗號，構筑出短句，達到強調的效果，同時也讓句子增添了力量感，令批判效果倍增。教師可以讓學生嘗試誦讀，品味短句和長句的區別。此外，教師還可以讓學生特別關注文章中的轉折句，感受其深邃意味。本文多處使用“但”“但是”“然而”等關聯詞，如“但在生者”等，體現出作者對于劉和珍君事件的理性思考。這讓人感到文章雖然體現了強烈的情感波動，但依然極其理智，并未因此事而失態。

名師王君和肖培東在指導學生學習的時候就關注句式方面的分析，他們常常會讓學生反復誦讀文章中的句子，感受其句式美。他們會讓學生分析句子的形式和內容上有什么特點，促使他們進行多層品析。

五、品析修辭，積累豐富素材

為了讓文本更具有表現力，作者往往會運用一些特殊的修飾方法，如使用比喻、擬人、對偶等修辭手法，令描寫的事物更具有形象感。程少堂老師提出，在語文味的課堂中要使用意理闡發的手法，讓學生感受教學個性和文化氣息，體會到文本的詩意之美。教師可以讓高中學生關注文本的修辭現象，并了解各種和修辭有關的語文知識。

《江南的冬景》運用了虛實結合的方法，體現了詩情畫意，在教學的時候教師可以抓住其中的修辭手法，讓學生評析對比、點染、比喻等修辭技巧，感受它們體現的藝術表現力。教師首先可以讓學生收集文本中使用修辭的句子，隨后讓學生分析它們使用的是哪種修辭手法，并感悟該修辭手法在文章中起到了什么作用。為了讓學生更好地理解修辭在文本中起到的作用，教師可以讓學生嘗試收集一些與之有關的理論資料。

《語文課程標準》提出，在教學中要讓學生了解語法常識，理解常用的修辭方法，體會它們的表達效果。學者王元祥提出，要進行語法修辭知識的隨文教學，適當傳授給學生關于修辭的基本知識，這樣能幫助學生理解文本中的語言難點，感受其表達效果。

學者吉春亞在研究語文味教學的時候提出，教師不能錯誤地理解“語文的外延”等理論，而應該回歸語文的本色，關注語言知識，指導學生進行聽說讀寫，促使他們更扎實地掌握語文知識，提高語文學習能力。的確如此，教師在高中教學中要構筑語文味的課堂，指導學生運用朗讀技巧；分析文本實詞、虛詞方面的表達效果；關注句式，提高審美感悟；品析修辭，積累修辭方面的素材，全面提高學生的語文素養。

作者單位：江蘇省常熟市滸浦高級中學（215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