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親愛的朋友

西雨客

在海豹家族進行遷徙之前，幼年的海豹們必須捉住一只企鵝來證明自己有能力和體力跟上家族的大軍。捉不到企鵝的海豹在家族里會抬不起頭，并且無盡的嘲笑將會伴隨整個遷徙之旅。

阿賴就是一頭幼年海豹，一頭發育遲緩的海豹，一頭還未捉住過企鵝的海豹。遷徙的日子越來越近，阿賴走到海邊，扭動身子朝那些穿著小西服嬉戲的企鵝撲去。企鵝們呼啦啦跑開了，還挺著白白的小肚皮喊道：“笨阿賴，休想抓住我！”

阿賴蔫了下來，灰頭土臉地逃進了海浪里。阿賴閉著眼，任由海浪帶著它，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浮動。阿賴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被海水帶到了距離家稍遠的一處海灣。這里巖石陡立，陽光曬不進來，所以一個動物都沒有。阿賴躺到一塊巖石上，忍不住想，要是能一直待在這里就好了，為什么要遷徙呢？遷徙就算了，為什么必須捉住一只企鵝證明自己呢？難道捉住企鵝的海豹比捉不住企鵝的海豹更快樂嗎？

海浪敲擊巖石的那富有節律的聲音，多么美好啊，阿賴忍不住唱起了歌：這是一座溫柔的小島……海豹穿碎花皮衣，企鵝穿黑白衣裳……

“啪啪啪！”有人在鼓掌，一只企鵝用尖尖細細的聲音說：“真好聽。”

阿賴一下紅了臉。從小到大，還沒有人夸過它唱歌好聽！只見這只企鵝像一支黑色的箭，“咻”地一下扎進了水里，它探出頭大喊：“阿賴，我叫悠悠，為了回報你的歌聲，來捉我吧。”

悠悠和阿賴一前一后，準確地說是悠悠帶著阿賴，游向了海豹家族和企鵝家族共享的海灘。所有在場的海豹和企鵝都仰起了頭緊張地看著，雖然結果已經注定，因為那只叫悠悠的企鵝，是企鵝中速度最快、體力最強的。阿賴漸漸有些體力不支，速度慢了下來。悠悠回過頭喊：“阿賴，你能行的，跟上我。”阿賴看了看遠處圍觀的黑壓壓的隊伍，咬著牙，再次拼命游起來。

海浪翻滾，浪花翻飛，阿賴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堅持這么久，游得這么快。它收緊了腹部，猛地一沖，終于追上了悠悠。它看到悠悠在笑，依舊用那尖細的聲音說：“張開嘴，捉住我吧。”

“不。”阿賴死命搖頭，“我的牙齒會傷到你的。”

“我不怕疼。”悠悠說。

“可是我怕。”阿賴驀地停了下來，“我不能傷害朋友。”

第二天，海豹家族聚集在海灘上，準備遷徙。每只小海豹都對阿賴客客氣氣的了，因為它是唯一一只能跟上悠悠的海豹。海豹們開始下海，一只接一只，撲通撲通。阿賴在擠擠挨挨的海豹群里，看到了前來為它送行的悠悠。悠悠踮起腳，放開了嗓子，唱著：這是一座溫柔的小島，隨時歡迎你的到來，我親愛的朋友。

綠森林摘自《兒童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