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學生常犯的英語發音錯誤及解決方案

[美]賈斯汀·曼德斯

很多年前，當我和幾個俄羅斯朋友在哈爾濱中央大街閑逛時，發現周圍有很多的 “pectopahs” [p？著kt'o？尬' pɑz] ，便對身旁的朋友說起我的發現。然而，他并沒有聽懂，一臉疑惑地看著我?！皃ectopah 是什么？”他問。“是個俄語單詞……你不知道這個單詞嗎？”回答他的是我的一臉驚訝。幾輪解釋下來，他們提議讓我指給他們看看到底什么是“pectopah”。我轉身指了指一個招牌，結果他們突然大笑起來說：“那個詞的俄語發音是‘restauran ['rest？藜 rɑ：n]。”雖然這個故事中的我有點傻，但是非常好地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每種語言都有其獨一無二的發音特點。每年開學給新生上第一堂課時，我都會給大家講起這個故事。目的就是想告訴大家，把一種語言的發音規則套用到另一種語言上是很難收到良好的效果的。事實上，很多中國的英語學習者常犯的發音錯誤，究其原因就是把中文的發音特征生搬硬套到英文中。一旦學生意識到這樣生硬的照搬只會帶來錯誤的發音，并開始著手克服這些發音問題時，他們的發音通常能得到非常顯著的改善。

一、元音

每種語言都由獨一無二的最小的單位組成，這些單位就叫做音素。正是這些音素組成了中文拼音。因此，學習拼音也成了大部分漢語學習者學習發音的第一步。漢語拼音中的“ɑ”在英文中不僅可以發短音 /？覸/、 /？鬑/、/？蘧/，長音 /ɑ/、/？蘅/，雙元音 /ei/、/e？藜/，甚至可以發中性元音或者 /？藜/的音。上述發音可分別對應下面的單詞示例：“cat”“mama”“what”“bar”“war”“name”“aware”和“America”。也就是說，有些時候，漢語拼音“ɑ”的發音和其英文發音并不是一一對應的，這也許會引起混亂。例如，在討論電視劇《生活大爆炸》的話題時，學生常常會將“Big Bang”讀成“bong”[bɑ：？耷] 而不是“bang”[b？覸？耷]。

更復雜的是，漢語拼音“ɑ”與其英文發音是一一對應的，而英文不同的字母組合卻可以發出一樣的聲音。例如，“rake”“break”“play”都可以發/ei/的音， 而“war”“poor”“store”和“four”則都可以發 /？蘅/ 的音。學生們遇到這樣的字母組合的時候常常會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么發音，或者干脆試圖用他們已經非常熟悉的漢語拼音來尋找“正確”的發音。這樣，錯誤的英文發音就產生了。

學生常常面臨的另外一個問題是，長短元音的發音問題。很多學生在剛開始學習長短元音時把它們當成發音時間長短不同的同一個元音，而不是兩個獨立的元音音素來看待。

二、閉音節

下面的一個常見的發音問題是關于英文中的閉音節的。閉音節單詞是指以輔音結尾的單詞。漢語中的閉音節發音要遠遠少于英文，因此學生常常會在發閉音節時感到十分困難。特別是以“t”“d”“k”結尾的單詞，更是讓學生頭疼不已。當學生遇到這樣的閉音節發音時，往往會采取下面的兩種策略來解決問題：一是直接省略詞尾的輔音發音，二是在詞尾輔音后再加上一個元音發音。以單詞“good”為例，初學者，或是并不十分重視發音的學生要么會發成“goo” [ɡu]，要么會發成“gooda” [ɡud？藜]。而這兩種發音顯然都是錯誤的。

以閉音節結尾的單詞的發音問題非常普遍，除了上面提到的情況之外，以“l”和“r”為結尾的閉音節單詞的發音問題也同樣是常見的和閉音節相關的發音問題之一。例如，“school” [skul] 這個單詞，通常會被中國學生誤讀成“skoo”[sku] 或是“skoola”[skul？藜]，而“dinosaur”['da？覦n？藜's？蘅r] 這個單詞則常被誤讀為“dinosaw”['da？覦n？藜's？蘅] 或是“dinosaura”['da？覦n？藜's？蘅r？藜]。

反復強調閉音節單詞結尾輔音發音清晰度的重要性也許有點老套，但是下面的例子就是證明其重要性的最好例子。在“cant”這個單詞中，如果省略掉后邊“t”的發音，就會顛覆句子本來試圖傳達的信息，影響有效的溝通。

三、復合輔音

除了閉音節的發音問題外，關于復合輔音的發音問題也同樣常見于中國學生的英語學習中。雖然和閉音節一樣，復合輔音在漢語中也遠沒有在英語中那么常見，但是可以出現在單詞的不同位置。學生們會把“please”[pliz]讀成“police”[p？藜'lis]就是一個很好的佐證。由此不難看出，在不能確定發音的情況下，學生有在輔音后添加元音發音的傾向。

另一個例子是關于我的一個朋友的。雖然她的英語很好，但是不能正確地說出“kids”[k？覦dz] 這個單詞。每次說到這個單詞，她總是會說成“keys”['ki：z]。不僅僅是元音發音錯誤，結尾的輔音“d”和摩擦音“s”組成的復合輔音的發音也存在著很大問題。我試圖糾正她的發音時，她先改正了元音的問題，然后發音變就成了“kiss” [k？覦s]。有意思的是，雖然復合輔音的發音還是有問題，但是她能很容易地分別發出構成復合輔音的兩個音素。幾次分別發音“d”和“s”，并逐漸縮短兩個發音的間隔，如此練習幾次后，她開始能正確地說出“kids”這個單詞了。

以清輔音為結尾的單詞變復數后發音的錯誤傾向，主要是源于上邊提到過的省略閉音節末尾輔音的習慣。

四、不發音字母

另一個常見的發音問題則多見于單詞中含有不發音字母的情況。由于英語的歷史和發展歷程的原因，很多單詞中都有不發音的字母。例如，“debt”“knight”“sword”。學生們第一次見這些單詞往往會讀出不發音字母，這樣，“debt”[d？著t] 就被讀成了[d？著bt]，“knight”[na？覦t] 則被讀成了[kna？覦t]，而“sword”[s？蘅：rd] 則被讀成了 [sw？蘅：rd]。

五、重讀和斷句

接下來要討論的問題是關于重音以及發音流暢性問題。大部分漢語詞都是由一個或兩個音節組成的，其中每個音節的重音都是一樣的。與此相反，英語中則存在著大量的多音節單詞，并且并不是所有的音節都有相同的重音。重讀的音節往往意味著很重要，由此也能影響句子的意思。試想一下，如果教中國學生讀英文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 18 首，他們會怎么讀呢？是會像這樣？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還是會像這樣？

Shall/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do/shake/ the/ dar/ling/buds /of/May，

And/ sum/ 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 a/ date：

無論是中國學生在閉音節單詞中省略句尾輔音發音，亦或是在句尾添加本來不存在的元音，都在某種程度上降低了溝通的有效性，同時會對詩歌的韻律造成一定的影響。在這樣的情況下，學生們讀出來的詩歌會像第二種讀法示范的一樣。

Sha/la /I /com/pa/ra/ thee /to/a /sum/mer/sa/ day？

Thou/ ar/ta/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ate：

Rough/ wind/sa/ do /sha/ka/ the /dar/lin/ga/ bud/sa/ of /May，

And /sum/mer/sa/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a /a /da/ta：

而大部分母語是英語的人讀出來則會和第一種讀法一樣，也許意群斷句會稍有不同，但是重讀音節肯定會是相同的。據觀察，未受到特別指導的中國學習者通常會把每個音節發的一樣重。這樣的重讀和斷句方式，由于某些重要的部分沒有得到應有的強調，會使得句意發生改變，影響有效的溝通。而第三種讀法演示的是，雖然每一個音節的音素都發出了，但是并沒有通過發音的輕重來區分混在一起的發音。這樣的讀法，閉音節結尾的輔音同后邊的元音連讀起來，甚至會讓母語是英語的人都無法聽出這竟然是莎士比亞筆下最著名的詩歌。

六、解決方案

現在，我們知道這些錯誤發音產生的原因了。那么，到底應該怎么糾正呢？首先，要通過大量的訓練和糾音練習來讓學生認識到兩種語言的區別。很多教師會選擇通過講述兩種語言區別的方法來解決學生的發音問題，同樣，我也會這么做。不過僅僅通過語言對比，并不能真正幫助學生理解并改正某些特定的發音錯誤。我的解決方案雖然需要大量的時間，但事半功倍。本方案不僅適用于包括想解決某些特定發音問題的重修者在內的各種水平的英語學習者，同時是最為有效的方法，特別在年紀較小的學習者身上收效更為顯著。

首先，認識到兩種語言的區別是至關重要的。必須讓學生清楚自己的發音是什么樣的，正確的發音又是什么樣的。幫助學生認識到這兩點的辦法有很多，比如在學生發音失誤時用幽默的方式強調學生所犯的錯誤（從我個人經驗的角度來講，這樣的方法很容易達到寓教于樂的效果），利用最少的例子對比不同語言中發音的區別，通過繞口令在短時間內快速發音的同時，有意識地區分和比較兩種語言的差別。

在課堂上，我的學生會被分成五六個人一組進行發音練習。首先，我會為全體學生示范正確的發音。然后，我會讓學生們一起跟讀，模仿我的發音。如此練習幾次以后，我會讓學生們進行組內練習。這個時候，我會在學生旁邊注意找出他們的發音問題。然后，選出發音有問題的學生，為他們糾正發音。另外，我也會找出某些學生，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方式發音，然后用幽默的方式讓學生們發現他們的發音問題。如果出現錯誤的發音讓單詞意思變得荒謬又好笑的情況，我通過幽默的提問來引起大家的注意。

即使有的時候錯誤的發音并不十分好笑，我也會盡量幽默地引起大家的注意。我認為，幽默是十分有用的教學手段。它不僅能吸引學生的注意，同時能提高學習者學習的樂趣。更重要的是，幽默還能讓學生牢牢地記住這些錯誤的發音，幫助他們避免以后再犯同樣的錯誤。強調過錯誤的發音后，我會告訴他們正確的發音。

簡單地意識到發音的區別，并不能完全避免由不清楚具體發音位置引發的發音錯誤。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會讓學生集中認識發音時正確的嘴型和舌位。發音和其他的體育活動一樣，需要先學會特定的動作，然后按照標準動作練習才能確保運動的質量。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發音這項“運動”可以通過發出的聲音來判斷“運動”做的是否規范。 因此，我會讓學生們觀察我發出每個聲音時的嘴部動作，重復發音多次，然后讓學生模仿我的發音。幾次練習后，如果學生能說出正確的發音，那么就可以開始下一組的練習。如果幾次嘗試后，學生依然不能正確發音的話，他們可以和能夠正確發音的同學結成學習小組，在課后繼續練習。除此之外，學生們也可以利用網上的資源來糾正發音。

雖然在這里只介紹了通過我 13 年教學經驗總結出來的一些簡單的方法，但是，我強烈推薦年幼的初學者或是有發音問題的中國學生，通過上述的方法打好發音基礎或是改進發音。

編輯 李廣平 校對 呂伊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