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海水 一半是火焰

十二?Alex

大學時期，楊盛林原本學習室內設計，后來發現自己對平面設計更有興趣，于是堅持不懈地跑隔壁班蹭課聽。學院領導知道了，倒很實在：“室內設計更容易賺錢，但我們尊重你的選擇，確定要轉專業嗎？”楊盛林自然是愉快地去平面設計班上課了，并認識了自建超大暗房的攝影老師。他的第一張自己沖洗的照片，就來自那里。

也許是年輕人，也許是科班出身，楊盛林的手里既有膠片相機也有數碼相機。在他看來，如果真的喜歡攝影，用什么器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通過機器、鏡頭表達身邊的世界。他的第一臺膠片相機是佳能EOS5QD，因為專業課上要學習攝影，每周都得拍片交作業。“如果不玩穿越，上世紀90年代拍照大都只能選膠片機。”玩到現在，楊盛林常用的機器有：徠卡M240（數碼）、M3（膠片）、祿來3.5F和2.8F。“相機這東西，都得靠自己買。習慣用徠卡是因為小，顏值高，可以搭配許多上世紀的經典鏡頭。而祿來雙反則可以說是藝術品，極簡的藝術，讓人愛不釋手。”

膠片就像是楊盛林心中的小惡魔，當他想安靜的時候，會帶上機器出門隨拍。對焦屏里的畫面有讓他平靜下來的力量，而機械齒輪的手感、撥片的過程、沖洗前的未知……都是膠片讓人著迷的地方。“明知道膠片貴，使用不如數碼方便，后期也比較麻煩，但還是忍不住用，這大概就是心底那一點虛無縹緲的懷舊心理在作祟吧。”眼見著柯達膠卷部分停產，日系相機生產企業全線停產膠片機，而數碼技術日新月異，后期軟件技術卻在不斷提高。楊盛林想，不管使用什么機器，歸根到底也需要掃描上傳到網絡。畢竟，人們身處分享的時代。

“所以，不用把膠片看得特別玄乎，它們和數碼相機的區別僅僅只是一個撥動快門，一個看背屏，如此而已。畢竟網絡之大，人的審美之多，色彩、情懷、味道……都是無法用語言說清的。”楊盛林鼓勵身邊的朋友拿起相機拍照，不用在乎器材，“畢竟，鏡頭外的世界不會因為相機不同就變得不一樣。”楊盛林手邊的相機很多，還有朋友無私出借給他玩的，但出門時選擇相機的理由只有一個：心情。

這樣的心情會滋長變化，渴望越來越遠的地方，通過鏡頭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楊盛林說他在伊朗旅行時，遇到熱情的野導游薩迪奇：在清真寺的穹頂下為他朗誦詩歌；帶他去熟悉的飯館插隊；還一起開車去郊外喝茶；到了禱告時間，薩迪奇又毫不猶豫地拋下他……分開時，薩迪奇把楊盛林后面的行程都安排滿了，并請自己的朋友接待。

一個、兩個、三個朋友都很順利地接到楊盛林，但路途卻越來越荒，最后直接駛入了沙漠，而身邊的朋友們都很沉默。直到眼前出現一整塊高高的沙漠平臺，朋友們示意楊盛林朝前看。那一瞬，他看到天邊的太陽正快速往下沉，而孤獨的駱駝隊恰好緩緩歸，楊盛林驚呆了。等到夜幕降臨，升起篝火，煮水泡茶。頭頂大片銀河流動，布滿天際，沒有盡頭。楊盛林忍不住感嘆：“真是太值得了！”朋友們頓了頓說：“我們只是很害羞并不是壞人，就想帶你來看看這美麗的天空。”

這些場景、對話，都是楊盛林在沖洗膠片時不由自主回憶起的。“膠片，或許代表了慢生活的一種方式。世界上就是有一類人，喜歡老舊的機器，習慣緩緩地拍照，享受慢慢地沖洗。還要忍受機械和化學藥劑的不確定性，并以此為樂。”對楊盛林而言，拍照已經很好玩，而沖洗時對照片成品的期待，手寫上拍攝的時間、地點并裝進膠片袋保存的一系列動作，這些生活中的細小，累積起來就是無數快樂。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