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農民工生計資本現狀與對策
——基于肖家河社區的調查

李鳳梅 侯冉冉

（中央民族大學管理學院，北京 100081）

北京市農民工生計資本現狀與對策
——基于肖家河社區的調查

李鳳梅 侯冉冉

（中央民族大學管理學院，北京 100081）

基于可持續生計理論，從人力資本、社會資本、物質資本和金融資本四個方面對肖家河社區的農民工生計現狀進行訪談式問卷調查，根據調查結果提出提升人力資本、增加金融資本、改善物質資本和豐富社會資本等改進北京市農民工生計現狀的對策建議。

生計資本；可持續生計；農民工；北京市

一、問題的提出

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15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5年我國農民工的總量為27 747萬人，比2014年增加352萬人，增長1.3%[1]。龐大的農民工隊伍不僅為我國城鎮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也推動了農村經濟的發展，促進了改革的深化和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在我國城鄉二元結構還沒有被根本突破的現階段，農民工作為我國經濟改革和社會變遷過程中產生的一個特殊群體，是連接農業與工業、農村與城市、農民與工人的橋梁和載體，也是加速實現城鎮化的關鍵因素和主體力量[2]。但是同時，他們在城鎮生活中享受不到平等的社會待遇和公共服務，生存環境存在明顯的脆弱性，極大地影響了他們的生存質量和生活滿意度。

生計資本是衡量農民工生存狀況的重要指標。生計理論最早提出于20世紀80年代，目前被廣泛地用于分析我國的“三農”問題。根據英國國際發展署（DFID）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生計資本包括自然資本、人力資本、金融資本、物質資本和社會資本五個部分[3]。由于農民工已經離開農村，不再從事農業生產，因此，自然資本對農民工在城鎮中的生存狀況沒有直接影響，影響農民工生存狀況的主要是其他四種生計資本。其中，人力資本主要指農民工用于謀生的知識、技能以及身體健康狀況等，由于人力資本直接決定了農民工在城鎮中能否獲得和獲得怎樣的就業機會，因此它是農民工生計的基礎；金融資本通常指農民工用于購買生產和生活資料的現金以及可籌措的資金，主要是農民工的務工收入，是農民工生計水平的主要決定因素；物質資本指農民工用于生產和生活的物資設備和基礎設施，最重要的是住房情況，從根本上影響著農民工的生計支出水平；社會資本主要指農民工為了追求生計目標可利用的社會關系和聯系，是影響農民工市民化的重要因素。

北京作為我國的首都，是我國農業剩余勞動力的主要輸入地之一，農民工作為北京市經濟和社會發展過程中不可缺少的力量，為北京市經濟和社會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近些年來，北京市政府雖然出臺了一系列保護農民工權益、促進農民工可持續生計的政策措施，但是當前農民工在務工地的就業以及生活過程中依然存在著一些亟需解決的問題。關注農民工的生存現狀，積極尋求辦法解決農民工所面臨的問題，為農民工謀求一個穩定的就業與生活環境，增強農民工生計資本的存量與多樣性，對北京市的經濟社會發展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同時，將北京市農民工作為個案來研究，對我國其他地區農民工的相關研究也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二、調查概況

肖家河社區位于北京市海淀區馬連洼街道最南端，南臨小清河，西臨中央黨校家屬區，北臨中國農業大學，是北京市一個典型的城鄉結合部，有著無業人員多、出租房屋多、違規建筑多、外來流動人口多、地區環境臟亂差等特點。原有10個自然村，轄區原面積約2.3平方公里，社區內有戶籍人口4千多人，外來人口近4萬[4]3。傳統上，該社區是以種菜為生的自然村落。1993年，肖家河社區開始實行居民農轉非，大量農民脫離土地，獲得了城市戶口和補償安置費。2001年，肖家河社區開始撤村并街，該部分非農業人口歸入肖家河社區居委會管理。當地居民出于生活的壓力和低投入高回報的誘惑，由種菜改為“種房”，因而出現了大量豐富而又低廉的出租房屋，再加上其優越的地理位置，肖家河社區在短時間內吸引了大量外來流動人口涌入，逐漸成為北京市典型的流動人口聚居區。本次調查于2016年12月份進行，采用隨機抽樣的方法，共做了50份訪談式問卷。受訪者的基本情況為：男性受訪者為33人，占66%；女性受訪者為17人，占34%（見表1）；已婚者為35人，占70%；未婚者為15人，占30%（見表2）。從受訪者的戶籍所在地來看，進京農民工來源地廣泛，但主要來源于河南、山東、河北、安徽這四個省，其所占比例分別為26%、20%、18%、10%，共占全部受訪者的74%。可以看出，進京農民工主要來源于一些農業大省（見圖1）。

表1 受訪者性別結構

表2 受訪者的婚姻狀況

圖1 受訪者戶籍所在地構成

圖2 受訪者的年齡結構

三、北京市農民工生計資本現狀

（一）人力資本現狀

1．年齡結構

在年齡結構調查中，受訪者年齡在20～30歲之間的有26人，占52%；年齡在31～40歲之間的有16人，占32%；年齡在41～50歲之間的有7人，占14%；年齡在50歲以上的僅有1人，占2%（見圖2）。全部受訪者的平均年齡為32.2歲，可見進京農民工以青壯年為主體。主要原因在于農民工多從事體力勞動，所以年齡低、有體力的青壯年占了進京務工人員中的多數。

圖3 受訪者的受教育程度

圖4 受訪者目前具有的技能情況

2．受教育程度

在被調查者中，小學文化程度的有9人，占18%；初中文化程度的有25人，占50%；高中文化程度的有9人，占18%；大專以上文化程度的有6人，占12%（如圖3所示）。可見，進京農民工的受教育程度以初中文化程度為主，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

3．技術等級

在本次調查中，受訪者中有31人沒有任何技術等級，占62%。剩下38%有一定技術的農民工中，初級技工為10人，占20%；中級技工為5人，占10%；屬于高技能技術人才的高級技工、技師和高級技師一共為4人，占8%（見圖4）。進京農民工中具有一技之長的人是比較少的。

圖5 受訪者子女隨遷情況

圖6 目前企業雇主或單位為受訪者繳納的社會保險

4．子女隨遷情況

子女是否隨遷進入城市接受教育，涉及到了農民工人力資本的代際可持續問題。在本次調查的受訪者中，有子女的為36人，其中，子女在老家的有25人，占70%；子女在自己務工城市的有8人，占22%；子女在配偶務工城市的有3人，占8%（見圖5）。從以上調查數據可以看出，大多數進京農民工的子女沒有隨遷進京。

5．社會保險參與情況

社會保險參與情況影響了農民工人力資本的抗風險能力。本次調查中，受訪者表示自己未參加任何社會保險的有35人，占70%；參加了工傷保險的有11人，占22%；參加了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的有8人，占16%；參加了城鎮職工養老保險的有4人，占8%；參加了失業保險和生育保險的分別為3人和1人，占6%和2%（見圖6）。由此可以看出，進京農民工參與社會保險的人數較少，參保率依然較低。

以上關于北京市農民工人力資本現狀的調查數據，年齡結構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農民工就業狀態的不可持續，50歲以上的農民工想要繼續在北京獲得就業機會非常困難；受教育水平的不足和技術等級的缺乏決定了農民工只能從事較低層次的體力勞動，人力資本嚴重缺乏競爭力；大多數進京農民工的子女沒有隨遷進京而是留在老家，成為廣大留守少年兒童的一部分，不僅沒能享受到北京高質量的教育資源，而且還缺失了父母的陪伴和教育，代際人力資本沒有得到顯著提升；進京農民工較低的參保率表明其生計抗風險能力弱，一旦出現工傷或失業等狀況，其生計會在根本上受到影響。

（二）金融資本現狀

1．就業的單位行業

從本次調查的結果來看，從事餐飲和家庭服務業的農民工最多，為 11人，占 22%；其次為建筑業，有13人，占26%；然后是工業，有10人，占20%；再次是其他行業，有8人，占16%；從事商業有6人，占12%；而從事交通運輸業和農業的農民工分別各有1人，各占2%（見表3）。可見，農民工從事的多為對受教育水平要求不高的勞動密集型行業，相應地會對他們的收入水平產生一定的影響。

表3 受訪者目前就業的單位行業

2．月工資收入

對進京農民工的月工資收入情況進行調查的結果顯示，50名受訪者平均月工資收入為3 257.2元，其中月工資收入最低的為1 000元，最高值為4 000元。筆者查閱了2015年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15年農民工監測報告》，報告顯示，2015年全國農民工的人均月收入為3 072元。本次調查得出的受訪農民工平均工資雖略高于這一全國平均值，但是根據北京市統計局的數據，2015年北京市城鎮單位在崗職工平均工資為113 073元，即使在較多農民工所從事的收入相對較低的餐飲業，在崗職工平均工資也有50 898元，折合月工資為4 242元[5]，可見，農民工的收入相較于北京市平均收入來說是嚴重偏低的。

3．月工資發放

在關于月工資是否正常發放的問題上，選擇每月正常發放的有 27人，占54%；選擇每個月發上個月工資的有14人，占28%；選擇每個季度或半年發一次的有2人，占4%；而表示月工資被經常拖延，不固定發放的有7人，占14%（見圖7）。從這一調查結果來看，當前大部分進京農民工的月工資發放正常，但是拖延工資的情況依然存在，還需引起重視。

圖7 受訪者月工資發放情況

圖8 受訪者目前享受的住房政策

4．日工作時間

在本次調查的50名受訪者中，日工作時間的最小值為7，最大值為15，農民工的平均日工作時間為 9.48小時，可見，農民工的人均日工作時間是比較長的（見表 4）。加上農民工多從事體力勞動，勞動強度比較大，危險性比較高，因此，農民工的相對收入水平就更低了。

表4 受訪者日工作時間

以上金融資本調查數據表明，農民工收入遠低于北京市平均收入水平，這一方面是由于農民工自身人力資本存在明顯不足，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城鄉二元政策的“同工不同酬”，農民工的就業平等權沒有得到充分實現，這從農民工的超時勞動和工資還存在拖延發放也可以看出來。

（三）物質資本現狀

1．居住形式

在本次調查的50位受訪者中，住自己租的房屋的有24人，占48%；住單位提供的集體宿舍的有22人，占44%；住自購經濟適用房或兩限房的有2人，占4%；住政府提供的廉租房和自購商品房的分別各有1人，各占2%（見表5）。可見，當前進京務工的農民工的居住形式主要以自己租賃房屋和單位提供的集體宿舍為主。

表5 受訪者目前的居住形式

2．房屋類型

受訪者目前居住的房屋類型中，只有5人是成套的單元樓房，占10%；65%住的是普通平房和筒子間樓房，甚至還有24%住的是地下室、建筑工棚和活動板房（見表6）。可見，多數北京市農民工居住條件較差。

表6 受訪者目前的房屋類型

3．目前享受的住房政策

在調查受訪者目前享受的住房政策這一問題時，選擇可以購買務工地的經濟適用房或兩限房的有4人，占8%；選擇可以購買老家所在市縣的經濟適用房或兩限房的有6人，占12%；選擇可以申請務工地的廉租房或公共租賃房的有5人，占10%；選擇可以申請老家所在市縣的廉租房或公共租賃房的有8人，占受訪者總數的16%；選擇單位提供了住房補貼的有11人，占22%；選擇單位繳納了住房公積金的有5人，占總數的10%。此外，剩余22人未進行選擇，這部分人占總數的44%，在訪談過程中大多數人表示未選擇的原因為并不知情或并不了解相關政策（見圖8）。也就是說，有近一半的農民工完全沒有享受到任何住房保障政策，在此種狀況下，在城鎮購房或居住對他們來說無疑會是一項極其沉重的負擔。

農民工的物質資本狀況主要體現在住房情況上，從以上調查數據可以看出，能夠在北京購房、居住在成套的單元樓房的是北京市農民工的極少數，高房價加上享受不到住房保障政策，導致絕大多數北京市農民工住房條件較差，呈現一種暫時蝸居的狀態。

（四）社會資本現狀

1．業余文化生活內容

本次調查中，關于受訪者目前業余文化生活內容的此項調查為多選題。受訪者目前業余文化生活內容中出現最多的為看電視，共有27人選擇，占54%；其次，是待在家里或宿舍休息，有23人選擇，占46%；再其次，是聊天打發時光和上網，分別各有16人選擇，各占32%；然后是與工友一起打牌，有10人選擇，占20%，選擇逛大街的有8人，占16%；而選擇學習培訓、體育鍛煉、看電影、其他的人數都較少，只有2、3人，占5%左右（見圖9）。由此可以看出，當前進京農民工的業余文化生活相對枯燥，文化消費能力不高。

圖9 受訪者目前的業余文化生活內容

圖10 受訪者當前務工企業是否有健身或文化娛樂設施

2．當前務工企業文化基礎設施情況

在此項調查中，有40個農民工表示自己企業沒有健身或文化娛樂設施，占全部受訪者的80%，僅有7人表示自己所在企業有相關健身或文化娛樂設施，僅有3人表示企業會定期組織一些文化娛樂活動（見圖 10）。由此可見，當前進京農民工所務工企業所舉辦的文化娛樂活動少，不能滿足農民工的業余文化生活需求。

以上關于社會資本現狀的調查結果表明，進京農民工多通過在家里或宿舍休息、看電視、聊天、上網等方式來消磨工余時間，業余文化生活單調而乏味，且文化消費能力不高。同時，用人單位所提供的文化基礎設施以及所舉辦的文化活動有限，不能有效的滿足進京農民工的精神需求。而農民工業余文化生活的單一又與農民工金融資本的匱乏以及農民工自身的文化素質偏低有分不開的聯系。

四、北京市農民工生計資本改進對策

（一）提升人力資本

1．加強進京農民工技能培訓

農民工技能素質的高低決定著他們就業的穩定性和收入水平，影響著農民工個人的發展。當前，我國的勞動力市場對勞動者的技能要求也越來越高，擁有一定的非農就業技能成為農民工在務工地獲得就業機會，進入技術含量較高行業并獲得高報酬的必要條件。技能的缺失再加上文化素質偏低的現實，導致進京農民工嚴重的人力資本不足，使得他們多集中在一些勞動密集型行業從事低層次的體力勞動。加強對農民工的技能培訓是農民工長遠發展的需要，同時也是社會長遠發展的需要。具體對策建議包括：（1）完善企業和農民工的勞動合同關系，在企業和農民工之間建立穩定的雇傭關系，只有這樣，企業才能認識到加強對農民工技能培訓的長遠意義。（2）政府部門應加強相關職業教育，完善相關政策措施，以便為我國培養出新的高素質的勞動力，同時可以有效提高農民工的素質。（3）加大政府對農民工技能培訓的資金投入，統籌規劃協調各類辦學資源，拓寬職業院校融資渠道，滿足當代農民工多樣化的培訓需求，充分發揮政府在發展農民工教育培訓中的主導作用，以更好的改善進京農民工技能培訓情況整體偏低的問題。而農民工自身技能的提升，也必將有助于其收入水平的提高。

2．確保農民工子女享受平等的受教育權利

教育是每個家庭人力資本儲備的重要方式，它關乎著農民工生計的代際可持續發展。近年來，雖然北京市政府在農民工隨遷子女教育方面出臺了多項政策來改善農民工隨遷子女的就學環境，但是總的來看，目前，進京農民工子女并沒有享有和北京孩子同樣的就學機會和教育資源。許多進京農民工隨遷子女就讀的學校存在著教學質量低、師資力量薄弱、條件簡陋等各種各樣的問題，嚴重損害了他們平等的受教育權利，影響了和諧社會的構建。因此，應當確保農民工子女享受平等的受教育權利，具體包括：（1）要始終堅持社會公平的理念，強化政府在解決隨遷子女教育問題中的主體責任，形成教育公平的政府問責機制；（2）加快推進基礎教育均衡發展，提升農民工隨遷子女就讀學校的教學質量，完善相關的政策制度，加大資金投入，完善其硬件設施、優化師資力量，為農民工隨遷子女提供一個良好的就學環境；（3）探索進行農民工隨遷子女參加北京市中考、高考的制度改革，確保隨遷子女和北京孩子享有同樣的就學機會和教育資源，促進農民工人力資本的提升。

3．建立符合農民工實際需求的社會保險制度

農民工工作不穩定，流動性較大，社會資本匱乏，社會保險參保率低等使他們承擔著巨大的生計風險，面臨著沉重的生活壓力。目前，北京市的農民工養老、醫療、工傷、失業保險政策已經逐漸完整，但是在實施中依然存在社會保險接續難、制度設計不合理等問題，再加上當前我國農民工收入水平低的現實，使得當前我國農民工的參保能力和參保意愿都偏低。同時相關部門監管不到位，導致社會保險強制力不夠，保障力不足。企業往往出于成本控制和利益驅動，多選擇不繳或少繳社會保險費，而我國現行的制度設計又恰恰存在這樣的監管漏洞，使得用人單位多逃避繳納農民工社會保險的責任。解決這方面的問題要求：（1）政府應當加快建立城鄉統一的社會保險制度，積極創造條件，實現社會保險的順利接續，并制定使農民工個人繳費比例相對較低的社會保險參與辦法；（2）關注農民工醫療、工傷等急缺險種的發展，降低農民工參與社會保險的門檻，鼓勵農民工積極參與社會保險，有效擴大社會保險在農民工中的覆蓋范圍；（3）有關部門還應當加大監管力度，監督用人單位切實履行參保義務，依法為農民工繳納社會保險相關費用，并擴大社會保險專項檢查覆蓋面，切實提高農民工的實際參保率。

（二）增加金融資本

金融資本是衡量農民工生計狀況的首要和直接的指標。農民選擇進城務工的主要目的就是增加收入，然而正如上文所述，農民工的收入水平嚴重偏低，且與其勞動付出明顯不對等。此種狀況不僅影響了其提高子女受教育水平、改善住房條件、轉變生活方式等目標的實現，而且這種事實上的弱勢地位也會使其對城鎮缺乏認同感，甚至導致嚴重的不滿情緒，成為社會的不穩定因素。要增加農民工的金融資本，除了上文提到的要提升農民工的人力資本以外，還要破除城鄉二元政策，保障農民工就業平等權的實現。（1）積極推進新型城鎮化進程，切實實現人的城鎮化。城鎮化包括兩方面的非農化：一是農地的非農化，二是農民的非農化。過去我們的城鎮化片面強調了農地的非農化，使農地非農化的速度遠遠快于農民非農化的速度。而當前我國提出的新型城鎮化中的“新”就在于強調城鎮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鎮化，強調農業轉移人口的市民化。只有讓農民工徹底擺脫農民身份，成為與城鎮居民同等的市民，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就業不平等問題。根據201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要求，除了繼續推進戶籍制度改革以外，還要逐步實現公共服務的均等化，徹底實現農民工身份和地位的平等和轉變。（2）加強農民工法律法規知識的培訓教育，增強農民工自身的法律意識，讓農民工學會使用法律武器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加強農民工簽訂勞動合同的法律意識，以有效減少超時勞動以及工資被拖欠的問題，并有效維護自身合法權益。

（三）改善物質資本

《中國農民工調研報告》指出，生活節儉，居住環境差是農民工群體的顯著特征[6]。住房作為農民工最主要的物質資本，是他們在城市長久生存的基本物質條件。居住條件差、住房不穩定嚴重影響到農民工城市生活質量的提高，影響他們定居城市的信心。可以說住房是農民工群體社會身份重構以及使他們擁有城市歸屬感、認同感的重要物質基礎。農民工的住房問題，關系到和諧社會的建設，關系到公平正義的實現。因此，政府部門必須采取相關措施，使進京農民工真正實現“住有所居”。（1）建設針對外來進京務工人員的低租金住房，改善農民工聚集地的管理服務情況，規范房屋租賃市場的管理與服務，健全住房補貼與住房公積金制度，改善農民工的居住環境，提高外來進京農民工的生活滿意度，逐步把農民工納入城市住房保障范圍。讓農民工能夠在務工地安居樂業，才能有效減少農民工的流動性，才有利于農民工自身以及企業的長遠發展。（2）加大對農民工的住房保障政策宣傳力度。農民工本身文化程度偏低，政策理解能力也較低，因此，相關部門在落實農民工相關政策時，一定要加大政策的宣傳力度，吃透政策的實質精神，扎實做好宣傳解釋工作，把工作做實做細，讓廣大農民真正了解相關政策的意義和價值所在，以保證相關政策能夠及時被農民工了解并接受，以避免本次調查中所出現的對相關住房政策不了解的窘境。

（四）豐富社會資本

進京農民工從鄉土社會步入完全陌生的城市社會，原有的鄉土社會關系不能發揮作用，導致其社會資本往往比較匱乏。在這方面政府應當建立農民工文化服務機制，豐富農民工業余文化生活。（1）政府要制定鼓勵服務農民工文化建設的優惠政策，對為農民工提供文藝演出等的文藝團體和影劇院給予補助；（2）讓美術館、博物館、公園、體育場館等相關文化娛樂設施對農民工提供門票優惠等；（3）采取相關措施有效督促用人單位多組織一些農民工相關專題活動，促進農民工融入城市、熟悉城市，增強農民工的凝聚力和歸屬感，從多方位、多層面豐富農民工的精神文化生活，形成一個促進農民工可持續生計的良好環境。

五、結 語

農民工是城市產業工人的主體，是城市發展中不可缺少的一支隊伍，生計資本是他們進行一切生計活動的基礎，是維持農民工可持續生計的前提條件。在中國當前快速城鎮化和城鄉二元結構背景下，以個案研究的方式有針對性地分析北京市農民工生計資本現狀并提出相應的改進對策，不僅可以豐富可持續生計的理論研究，而且對現實中的農村貧困問題以及農民工市民化問題的解決也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1]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2015 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EB/OL].（2017-02-09）. 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602/t20160229_1323991.html.

[2] 周榮榮，王渭，于翠萍.農民工市民化實證分析及對策研究[J].江蘇社會科學，2016（2）：242-249.

[3] DIFD.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Guidance Sheets[R]. 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2000.

[4] 原曉曉.流動人口在城鄉結合部的社區融合研究[D].北京：中共北京市委黨校，2015.

[5] 北 京 市 統 計 局 國 家 統 計 局 北 京 調 查 總 隊 .北 京 統 計 年 鑒 2016[EB/OL].（ 2017-02-23） . http://www.bjstats.gov.cn/nj/main/2016-tjnj/zk/indexch.htm.

（責任編輯：于開紅）

Present Situation and Countermeasures of Migrant Workers’ Livelihood Capital in Beijing: Based on the Investigation of Xiaojiahe Community

LI Fengmei HOU Ranran
(School of Management,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a)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of the present situ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in Xiaojiahe community is carried out from four aspects: human capital, social capital, material capital and financial capital. Questionnaires were conducted in the form of interviews. According to the survey result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some countermeasures to improve the living situ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in Beijing by means of the survey results. These proposals consist of improving human capital, increasing financial capital, enhancing material capital and enriching social capital and so on.

livelihood capital; sustainable livelihoods; migrant worker; Beijing

D412.6

A

1009-8135（2017）04-0037-08

2017-05-20

李鳳梅（1974—），女，黑龍江佳木斯人，中央民族大學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公共政策。侯冉冉（1991—），女，山東濱州人，中央民族大學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公共政策。

北京市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4JGB086）、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3BMZ076）階段性成果；并且得到了中央民族大學管理學院學科建設經費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