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西真
最近幾年,在我國經濟轉型升級加快,經濟結構持續優化的背景下,產業人力資本配置出現了一些新變化。如果我們把經濟發展作為人力資本的需求側,把職業教育作為人力資本的供給側,那么前述變化就是需求測的變化,相應的作為供給側的職業教育就要對這種需求側的變化做出響應。
技術進步導致技能人才需求層次的高移。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來自技術進步和人力資本的有效供給。促進信息技術與制造業的深度融合,通過技術改造提高企業生產工藝水平,是實現“中國制造”向“中國智造”轉變的重要方式。新技術在生產中的應用對勞動力的知識技能提出了新的要求。從人力資本的角度看,在智能生產條件下,低端簡單勞動崗位將逐步被替代(根據英國公共政策研究所分析預測,信息和通信領域有不到25%的工作崗位可能會被機器取代,制造業的概率約為49%,批發零售業占比約2/3),倒逼企業升級人力資本。比如主營3C產業的東莞長盈精密是典型的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目前,長盈精密20000余名員工中,除去800余名研發人員,絕大部分還是普通工人。這家企業從2015年開始推行“機器換人”,投入了將近2000臺機器人,取代將近6000名工人的工作量。在低技能勞動者需求減少的同時,高技能勞動力短缺成為普遍現象。據全國101個城市勞動力市場監測數據,2016年勞動力市場總體求人倍率(在一個統計周期內勞動力市場有效需求人數與有效求職人數之比)約為1.07,而高技能人才的求人倍率連年高于2。
產業調整升級引致勞動力就業結構變化。產業結構調整帶動勞動力的就業結構調整,而勞動力在三次產業中是否合理且均衡地分布,又會影響到產業結構調整的進度和成效。未來幾年,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和“三去一降一補”為主要任務的產業調整,將對產業人口轉移產生新的影響,即從過去的農業剩余勞動力向外轉移為主,轉變為工業人口在內部向高效率部門轉移以及向第三產業轉移為主。過去幾十年,我國農村剩余勞動力快速轉移,第一產業人員大幅下降。近些年我國農業人口向二三產業轉移的速度已明顯趨緩,農業人口轉移出現省內就近就業和返鄉創業增多的趨勢。2016年,本地農民工11237萬人,比上年增加374萬人,增長3.4%,增速比上年加快0.7個百分點;外出農民工16934萬人,比上年增加50萬人,增長0.3%,增速較上年回落0.1個百分點。在外出農民工中,進城農民工13585萬人,比上年減少157萬人,下降1.1%。第二產業人力資本需求也出現結構分化。長期以來,第二產業是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最快的產業,也是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主要推動力。從2012年起,第二產業出現兩個明顯變化。一是人均產值增速大幅下降;二是因為人力資本在產業內轉移滯后,人力資本大量滯留在低效率行業形成過剩,未能向高效率行業轉移(推動我國勞動生產率提高的重要因素是鄉村就業轉變為城鎮就業,當城鎮就業人數增長放緩時,勞動生產率的增長也隨之減慢了),致使就業彈性從正值區間進入負值區間。第三產業人力資本需求持續增長。改革開放以來,服務業(生活性服務業和生產性服務業)占全社會就業比重持續上升,是三次產業中保持較高就業彈性的產業,也是將來吸納第一、二產業中低端轉移勞動力的主要產業。
對外開放招致人力資本在全球范圍配置。經濟發展歸根結底靠人才,隨著中國經濟體量增大,參與全球經濟治理的程度不斷加深,僅依靠本國人才在本國配置已經遠遠不能滿足經濟增長、技術趕超和大國競爭的需要,需要在全球范圍內配置人力資源。從人才流動趨勢看,中國正在從“人才流出國”逐步轉變為“人才流入國”。可以預見,未來學成回國人數將超過出國人數,出現人才“凈回流”(今年海外留學歸國人員將超過40萬人)。但我們也要看到,目前我國利用國際人才資源仍然以海外留學歸國人員為主,在華工作的高層次外籍專業技術人才和創業就業人員數量不多。就利用國際化人才而言,現階段我國既要提高國際人口基數,也要精準引進各級各類人才。對于后者,要基于我國經濟發展和產業調整升級需要,精準引才。比如,推動“一帶一路”建設,亟需一批熟知當地和第三國商務、法律和文化的國際人才;推進中國企業“走出去”戰略,海外項目運作、研發生產基地管理以及產業企業在海外布局需要大量相關人才;為加快技術追趕,在人工智能、“大云平移(大數據、云計算、平臺化、移動化)”、高端制造業等新興產業中,亟需加大引進國際人才的力度。
在下一發展階段,我國能否形成新的比較優勢,主要看我國在全球貿易分工中技術和制度創新的力度,這都集中到勞動力素質提高和人才培養使用上。產業人力資本需求側的快速變化,對職業教育和企業培訓提出了新的要求,我們必須正視這些新情況和新特點,采取有針對性的應對措施。
責任編輯 肖稱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