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
時已入秋,可是蝶島的天氣還是那樣的燥熱,果真應了那句“秋老虎”之說。特別是海風,吹在臉上,裸露的手上,都有股灼熱的感覺,刺啦啦的。
天氣雖然很熱,但是不到下午3點,馬鑾灣已經聚集了很多游客,撿貝殼的,燒烤的,游泳的居多。他們如我和同學一樣,大都是外地的,因為本地人是極少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海灘的,至少得在5點半以后。
很喜歡海,不只是喜歡海的湛藍,更喜歡海的遼闊,喜歡海那種一望無垠,無邊無際的,而又很想知道海的彼岸是什么的神秘感覺。
有時候會想,彼岸有花嗎?彼岸有花花似火,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這是真的嗎?
花妖曼殊與葉妖沙華,因為經不住思念而偷偷見面了,也因此在詛咒的輪回中,永不相見,那時的彼岸花開得特別的妖紅,如血一般的妖紅。
好生凄美,每每想起這個故事,我都想去海的彼岸,看看是否有“彼岸花紅紅似火”的彼岸花。
海,還是若無其事的釋放它的粗獷與遼闊,更不會因了彼岸花的緣故,停止了它那浪打浪,浪卷浪,浪逐浪花的自在和愉悅。
瞧,又一個浪,不急不緩的朝我的方向打來。我索性把拖鞋踢得老遠,老遠的,赤著腳,任隨海浪一個勁兒地沖刷。
一浪,接著一浪,腳趾頭的沙子在海水退去的時候,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抽走,抽走。我憋起了勁兒,把腳趾頭的沙子夾得緊緊的,但還是經不住水的流失,最終腳趾頭所夾的沙子,所剩無幾。不是說“握不住的沙子,揚了它”,莫不是說的就是這個理?
人在很多時候,越是刻意的追求,失去的反而會更多,反不如放手還給各自一片天空來得灑脫自在。于是,腳趾頭不再刻意的去夾沙子,而是順其自然的任隨這海水的沖刷,癢癢的,粘粘的,而又無比的愜意。
于是,便有一股沖動,也學著那小孩似的,挖起了沙坑,堆起了沙堡。
記得,看過一篇文章,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女孩,在堆沙堡。男孩堆完了一個,海水沖刷去了,便又去堆另一個沙堡,而女孩是,堆一個沙堡,海水沖缺了,沖毀了,便又非常精心的修補,一次,一次,還是手中的那個沙堡。
其實,這表明男人和女人的天性,在孩提時候便已展露無遺。男人,總是不斷的去獵奇,不斷地追索,探求新鮮的東西,一個沒了再換一個,一個毀了再創造一個。而女人永遠都會守候在她親手創立的家庭或者事業中,風吹雨打,始終如一。
沙堡被我堆起來了,可是卻發現旁邊的沙子,坑坑洼洼的,甚是不平。于是不忍,便又一個坑,一個坑地抹平它。忽然,心中一個咯噔,我這樣做無異于那個,把手中的死魚向海里扔去的虛偽的慈善家。該坑著的還是得坑著的,該起堡壘的還是要起堡壘的,因為,這世上本無完美之說。
忽然,一個大大的海浪,從身后沖了過來。我一跳開,沙堡被沖得一干二凈了。
愣了一會,心想,為什么要靠海那么近堆沙堡。遠點不就沒事了?不,漲潮的時候,場面還是一樣的。
再造一個?
不,也許,后來的人,會造得比我更好。把機會留給后來的人吧!
還是撿一些貝殼吧,這東西,可是歲月留下的烙印,是精靈所化,書寫著海底多少生靈的生死輪回,纏綿繾綣的依戀,有蚌姑娘,有珊瑚姐姐,更有那海螺哥哥……
一個個,是那么的鮮活;一個個,又是那么的沉寂!千年海底,千年故事!
忽然,一抬頭,只見一條繩子,橫亙在我的面前?正疑惑間,只見繩上聚了幾個漁家打扮的人,在緩緩的把繩子往回拉。
“大哥,我可以拉嗎?”我走到距我最近的一個漁民,征求他的意見。
“可以。”只見他輕輕舒展了笑容,眼角間深淺不一的魚尾紋便向兩鬢延伸了開去。黝黑的臉頰頗為光亮,幽邃的雙眸凝視著前方綻放著光芒。
我兩手搭在繩上一拉,很沉,再拉,還是很沉。我架起了馬步,用盡所有的力氣,往回拉,往回拉……雙手紅彤彤的,汗水溢滿了全身,但卻全身的舒暢,好生快活!
心想,這是漁家的生活嗎?可是奇怪,怎么還沒有見到網呢?
原來,這是拖網,是漁民捕魚的一種方式,要早早的把漁網放到海中間去,等上一段時間,才往回收,這繩至少要拉半小時以上,才能把網拉上來。
我拉一會兒,就兀自喘氣了,把臉憋得通紅通紅了,半小時,我哪禁得住啊,只好坐旁邊看他們勞作了。只見他們,一個個緩緩的,往回拉,累了,休息一小會兒,繼續拉。很是嫻熟,很是滿足。想是,那沉甸甸的漁網里,裝載著他們的夢想,裝載著他們的希望吧。也許,這就是漁家最淳樸的希冀和夢想。
愿他們永遠有個好的收獲!
半小時,我是等不到,在岸上的同伴已經在催促我了!
還不到日落西山的時候,可是已經到了我要跟他們道別的時候了。回首望望身后這片大海,還是那么湛藍,還是那么遼闊!游玩的人,越來越多了,只是已經少了我和我的同伴。
海,你是永遠不會寂寞的,因為有這些海的精靈與你生生世世的相伴相依;海,你是永遠不會寂寞的,因為永遠有你的膜拜者前來追隨你,親近你;海,你是永遠不會寂寞的,因為即使在人群散去,萬燈熄盡,萬物寂靜的時候,也有我對你永遠的永遠的眷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