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初戀是用來清醒的

倪某

這世上的女人分兩種，有人要愛情，有人要尊重。

15歲時，她被賣到妓院，無名無姓，后因為讀到詩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遂更名柳如是。

柳如是聰明貌美，才華橫溢，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男人們為了見她一面而趨之若鶩，而她也漸居秦淮八艷之首。

見識多了，學問深了，思想就跟著開闊了。在秦淮河畔，柳如是開始為國家興亡奔波，加入愛國社團，其中的幾社是她活動最頻繁的一個社團。

幾社的領袖人物名為陳子龍，他是明末清初三大詩人之一，與錢謙益、吳偉業齊名。初相見時，他是文壇領袖人物，她是秦淮名艷。才子佳人，眼波流轉間，已然情思深種。

相識第二年，他們公開相戀，同居松江（今上海市松江區附近）南園，每日執手相看，無限情深。柳如是還寫了《男洛神賦》給陳子龍，說他“匪榆曳之嬛柔，具靈矯之爛眇”，夸他是完美男人、十全情人。

陳子龍收到美人的賦，只覺得身心舒爽，立即回復一曲《采蓮賦》，回贈佳人。在兩篇賦之后，兩個人的感情更進一步，身心相攜，難舍難分。只是，陳子龍是柳如是的初戀，柳如是卻成了陳子龍的外室。

那一日，南園靜謐，柳蔭濃郁，倆人對坐煮酒烹茶，詩詞相和。仆人忽然來報，陳子龍正妻帶著祖母一起來到南樓驅逐柳如是，她們不允許一個名門之后的青年才俊，醉倒在一個青樓女子的裙下。她在她們的眼中，是禍水，是吸人血、要人命的妖精！祖母帶著一家之主的威嚴，正妻帶著端靜凜然，站在了柳如是的面前。她們辱罵她，大吵大鬧，尋死覓活，態度強硬。詩情畫意的南園，亂成了一鍋粥。混亂中，陳子龍放棄了柳如是，安撫家人。

這一刻，世界靜止，天地無光。她本以為愛情可以避這世間的風雨，愛情卻將她扔進了冰河。“點點香魂清夢里”，她寫的詩好像一句讖言。

柳如是是愛的，卻不失清高，她絕不像董小宛，只要和愛人相守，做個妾也成。從南園出來，她便默默發誓只做正妻，絕不做妾，哪怕沒那么相愛也行。在她的生命里，尊嚴更重要，風骨更重要。但，風骨和堅持無法治療內心的傷口，縱被愛人狠心拋棄，她依然無法忘情。分手后，柳如是連作10首《懷人》，其中有這樣的句子：“人去也，人去眉頭常鎖；人去也，人去芳魂無托……”

她確實很愛他，很留戀。陳子龍后來又來找她，她卻再也沒有回頭。

明崇禎十四年（公元1641年）夏天，同為大文人的錢謙益將柳如是娶進家門。在只能給愛情的男人和能給婚姻的男人之間，她選擇了后者。

最美的年華，最初的愛，往往太熾烈，熾烈到失去理智。對于柳如是來說，浪漫那么好，愛情那么好，但，有尊嚴的婚姻和愛情，才是唯一的好。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