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奇葩前任喬布斯

心玥

在喬布斯逝世兩周年之際，初戀女友克里斯安·布倫南在自傳《咬一口蘋果》中披露了與喬布斯交往始末。在她眼中，這位前蘋果的霸道總裁，實際上是朵大奇葩……

我們的校園戀情始于1972年春天的霍姆斯特德高中。那是一次校園舞會，那時的我有一頭淺褐色的秀發，綠眼睛，熱衷于嬉皮士風格的時髦裝扮。沒想到，我的古怪打扮與一個人不謀而合。他又瘦又結實，就像惠比特犬一樣，濃密的頭發與胡須遮住了半張臉，讓他看上去就像個瘋癲的薩滿巫師。“扎眼”的他很快注意到了我，我得以知道他的名字——史蒂夫·喬布斯。

我們開始了交往，墜入愛河，我成了他第一任正式女友。那時候我就知道，他非同一般。他常說，他感覺自己像在二戰時期當過飛行員，每當開車的時候，他就好像操縱飛機起飛一般。他時而有點兒半瘋，時而焦慮不安，好像有無盡的黑暗包圍著他，但這些卻讓我無法抗拒。

1972年夏天，喬布斯畢業后，和我搬到了洛斯阿爾托斯一座山上的小屋里。“我要去小屋里和克里斯安同居了。”有一天他如此向父母宣告。他父親怒不可遏：“不準去，除非我死了。”但喬布斯非常頑固，他說了聲再見就走出了家門。

在山上的小木屋，我作畫，他寫詩，也玩吉他。我們愛得炙熱而瘋狂，但有時，他也會莫名其妙地沖我大吼大叫。他迷上了禪宗，經常帶我到麥田或者密林中約會。他很迷巴赫的音樂，我們在音樂中擁抱、熱吻。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感觸，無以形容。他親吻我的瞬間，我感到整個麥田似乎都在演奏巴赫，而他覺得自己就是交響樂的指揮。然而，在高潮來臨時，他卻戛然而止，以我心靈尚未就緒為理由拒絕。他說，一來為避孕，二來“為工作保留精力，以便日后建立權力及財富”……

盡管有時候他對我非常粗魯，但無論如何，那時候我們年輕、自由、無憂無慮。與他一起時，有一種能量注入我心中。那段田園時光，仍然是我此生最美的回憶。后來，伴隨著他對事業的野心，曾經被我視為魅力的種種，到后來通通變成了傷害。

1977年，喬布斯不再到處瞎混，正式進入雅達利公司上班。我們搬進了庫比蒂諾城郊一間月租金600美元的公寓。這個公寓有四間臥室。當時他說，他不想搬進只有我們倆的房子，于是，他邀請好朋友丹尼爾·科特基與我們一起同住。毫無疑問，他獨霸了最大的臥室，并要求與我分居。但我們還是欲火重燃，共度了許多精彩的“良宵之夜”。很快，我懷孕了。顯然，他看起來對這一切毫不關心。因為他那時已經在地下車庫成立了蘋果公司，他只要對一樣東西感興趣，就會把這種興趣發揮到非理性的極致狀態。這方面，他的確是天才。但身為男人，他性格中有一面總是冷漠得嚇人。

我知道我不是他想要娶的那個人，他這種反復無常的個性注定了我們在一起不會快樂，婚姻也不會維系太長久。于是，我質問他作何打算。豈料，他說：“我不能確定這是我的孩子。你在懷孕的時候，我們不能算是真正在交往，你不過是住在我的房子里而已！”我驚呆了。現在回想起來，也許當時，他考慮過到底要不要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但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他對人生有其他規劃，他不要被牽絆。

因為懷孕，我們的關系開始迅速的惡化，他被我逼急了，就要我去墮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的信仰不允許我做這樣的事情。看著肚子一天天隆起，他的麻木不仁徹底激怒了我，我情緒失控地扔掉了廚房里幾乎所有的盤子。他晚上回來，看到我蜷縮在房間里啜泣，而廚房里一片狼藉，卻仍然無動于衷。第二天，他便一聲不響地把我的行李丟出了我住的那個房間，請我搬走，而原因竟然是他發現我住的那一間臥室才是這套公寓里最大最好的房間！

幸好這時候，喬布斯的學長羅伯特·弗里德蘭看不下去了，他讓我到他的農場去。1978年5月17日，我產下一名女嬰。3天后，喬布斯飛到農場，給我們共同的孩子起名為麗薩·妮科爾·布倫南。他沒有打算讓她隨自己的姓，之后就返回蘋果公司上班去了。我知道，他再也不想和孩子或者我扯上任何關系。

后來，我和麗薩搬到了門洛帕克區，住在一戶人家后面又小又破的房子里。我們靠政府救濟金生活，因心力交瘁，我已沒有能力再去與他打官司爭贍養費。然而，圣馬特奧縣（門洛帕克區所屬縣）起訴了喬布斯，試圖證明他和孩子的親子關系，并讓他承擔經濟責任。喬布斯下定決心把這場官司打到底，他的律師們想讓科特基作證，稱從未見過我們同居，同時他們還收集證據，以證明我當時還跟別的男人發生過關系。這再次激怒了我，他的冷酷無情以及毫不遲疑地向我潑臟水，真讓我抓狂。我在電話里對他吼道：“你知道那不是真的。從你嘴里說出的這些話，簡直把我描繪成了一個蕩婦！”

在法庭上，喬布斯斬釘截鐵地怒斥：“荒謬，任何人都可能是孩子的父親！”在無法舉證的情況下，氣急敗壞的他竟然使出了殺手锏，眾目睽睽之下，宣稱他自己“完全沒有生育能力”。天哪，這是什么話！

意外的是，在麗薩出生一年后，喬布斯同意進行親子鑒定。后來，我才知道，當時蘋果公司即將上市，他希望盡快把我這個大麻煩解決掉。最后，DNA報告顯示：喬布斯與麗薩親子關系的可能性是94.41%。至今，我仍記得當他拿到親子鑒定書時惡狠狠的表情：“你這個無恥的女人，居然偷了我的基因！”

這場官司后，喬布斯繼續著自己的生活——他最后選擇與勞倫·鮑威爾結婚，蘋果也如日中天。我并不傷心和遺憾。因為，他過去的霸道與冷漠足夠讓我獨自療傷很多年。

我原以為，從此與他再無交集。但1993年的一天，我意外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又冷不丁把我叫了出來，說要感謝那些年與我一起度過的夜晚。

是啊，我一生中最美的時候都是和他一起，但他已經結婚了啊！我當時在想，喔，男人就是不一樣啊。我能回憶起的是他變得多么可怕，那么的喜怒無常，他的詞典里或許根本沒有“誠信”二字，所有節操在他面前，都可以瞬間扔掉，而他當時能想起的卻是那些年我們在一起滾床單時的美好時光……

如今，回首和他分分合合、愛恨糾纏的這些年，我突然覺得，他是對的。命運把我們連在了一起，或許，這世界只有我最了解他——我知道他不穿鞋子、赤著腳走來走去時，不為外人道的孤獨；我深刻懂得他想完全掌控自己制造的每一樣東西的那種強烈欲望；他既做過億萬富翁，也嘗過破產的滋味。奇怪的是，這些特性在他身上完美交織在了一起，就像我與他的感情。

我們都無法忘記那段叛逆青澀的校園時光，無法忘記我們在被風吹過的麥田里赤裸纏綿，但同時，我們又互相怨恨互相背離，惡語相向。幸好，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麗薩。喬布斯資助她在哈佛就讀，他盡力用愛去彌補對她的傷害。他曾懺悔道：“那時，我還沒有準備好當一個父親，所以沒能勇敢地面對。如果重來一次，我肯定會做得更好。”

或許，那時，我們都只是太年輕，太想彼此擁有，卻又無所適從。

編輯 尼尼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