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恩哈姆《藝術與視知覺》—“表現性”的解釋

王曉萍

摘要：“表現性”是格塔式心理學的一個術語。魯道夫·阿恩海姆對藝術活動中“表現性”的形成、存在以及在事物中的優先地位等方面進行了獨特的闡述。他強調“表現性”是知覺對象的視覺式樣在觀看者的神經系統中所喚起的力量的傳遞。

關鍵詞：表現性；象征性；格塔式心理學

格塔式心理學主張，在觀察現象的經驗時要保持現象的本來面目，不能將其分析為感覺元素，并認為現象的經驗是整體的或完形的。對于表現性，格式塔心理學認為，多數情況下，人們只是對那些具有表現性的物理活動本身作出反應，而不是著意地去探查這些活動反映出來的心理活動。按照這一標準衡量人體之外的所有事物都具有真正的表現性，而表現性是知覺樣式本身所固有的性質。正如初升的太陽和夕陽，將日出代表新生兒，八九點的太陽代表青少年，將夕陽比作風燭殘年的老人。并不是因為日出像孩童，日落似老人，而是上升的太陽帶來陽光、溫暖的色調，表現出著一種積極向上的情緒；夕陽的到來意味著夜幕降臨，一天的結束，它降臨的趨勢傳達出一種消極的表現性。而所進行的這些比較，是在知覺到它們的表現性之后才進行的事情。

阿恩海姆認為這種把視覺形象的表現性歸結為人類感情的反映的理論，犯了如下兩方面的錯誤：第一，它忽略了表現性實際上取決于知覺式樣本身以及大腦視覺區域對這些式樣的反應。第二，它過分的限制了具有表現性的事物的范圍。阿恩海姆發現，造成表現性的基礎是一種力的結構，這種結構之所以會引起我們的興趣，不僅在于它對擁有這種結構的客觀事物本身具有意義，而且在于它對于一般的物理世界和精神世界均有意義。不論是在人類社會中，還是在自然現象中，都存在著這樣一些基調。表現性不是由知覺對象本身的這些“幾何-技術”性質本身傳遞的。[1]無論知覺對象是運動的還是靜止的，只有當它們的視覺樣式向我們傳遞出“具有傾向性的緊張力”或“運動”時，才能知覺到它們的表現性。

在諸事物中，某些事物之間力的基本式樣是一致的，而在另一部分事物（或事件）之間，力的基本式樣看上去就極不相似。但只要以事物中那具有表現性的外表做基礎，我們的眼睛就能夠自動地創造出一種適于對所有的存在物進行分類的林奈分類法。一種真正的精神文明，其聰明和智慧就應該表現在能不斷地從各種具體的事件中發掘出它們的象征意義和不斷地從特殊之中感受到一般的能力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賦予日常生活事件和普通的事物以尊嚴和意義，并為藝術能力的發展打好基礎。[2]

如果一副藝術品沒有再現事實，沒有隱含某些觀念，就不能把它稱為象征性的藝術。以希臘化時期的雕塑名作《拉奧孔》為例，作品呈金字塔型，穩定而富于變化，三個人物的動作、姿態和表情相互呼應，層次分明，充分的體現了扭曲和美的協調。雕像中，拉奧孔位于中間，精神處于極度的恐怖和痛苦中，正在極力想使自己和他的孩子從兩條蛇的纏繞中掙脫出來。他抓住了一條蛇，但同時臀部被咬住了；他左側的長子似乎還沒有受傷，但被驚呆了，正在奮力想把退從蛇的纏繞中掙脫出來；父親右側的次子已被蛇緊緊纏住，絕望地高高舉起他的右臂。那是三個由于痛苦而扭曲的身體，所以的肌肉運動都已達到了極限，表現出痛苦和反抗狀態下的力量和極度的緊張，讓人感覺到似乎痛苦流經了所以的肌肉、神經和血管，緊張而慘烈的氣氛彌漫著整個作品。用于表現這個故事的特定的力的式樣，在觀賞者頭腦中活躍起來，并使觀賞者處于一種積極的參與狀態，而這樣的狀態才是真正的藝術體驗。

阿恩海姆認為，藝術的極高聲譽，在于它們能夠幫助人類去認識外部世界和自身，它在人類的眼睛面前呈現出來的，是它能夠理解或相信是真實的東西。在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一件事物都是一個獨特的個體，然而任何事物也都是可以認識的，因為它的組成成分并不是它獨有的，而是許多事物或全部事物所共有的。藝術中發生的事情也是如此，最成熟的藝術品，能夠成功地使其一切成份服從于一個主要的結構規律。表現性是所有知覺范疇中最有意思的一個范疇，而所有其它直覺范疇，最終也都是通過喚起視覺張力來增加作品的表現性。

參考文獻：

[1]參見維爾納·海納斯的《精神發展的比較心理研究》，第67-82頁，芝加哥版，1948年。

[2]參見阿恩海姆《對詩歌創作活動的心理學解釋》，第153-159頁，紐約版，194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