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生威

文︳李興濂

修齊治平

何以生威

文︳李興濂

圖//杜小米

大凡為官者都希望自己有一定的威望，那么，威望從何而來呢？

明朝初年，一位監生出身的官員當上了都察院的都御史。科班出身的御史們看不起他，約了幾個即將出差到外省去巡按的，一同去請他作訓示，想試試他的斤兩。他立即接見，厲聲云：“從這里出去，不要使人害怕。回到這里來，不要讓人笑話。”這兩句話一說出來，全院上下再沒人敢小看這位新來的主官了。都察院為最高監察機關，如果擅作威福，便會使人害怕；若以權謀私，便會被人恥笑。主官話雖不多，卻擊中了要害，要言不煩，威信自立。

何以生威？簡言之，就是要公正廉潔，率先垂范。劉向在《說苑·反質》一書中記載了齊桓公同管仲的一段對話。齊桓公說：“我們的國家很小，可供使用的財物也很少，而群臣們穿的衣服、乘的車馬卻過分奢侈，我想禁止這些，可以嗎？”管仲回答說：“我聽說，國君嘗一下味道，臣子們便大吃大喝；國君喜歡穿好的衣服，臣子們便盛行起來。現在你吃的是桂花調制的湯，穿的是純紫色的衣服，冬天穿白狐貍皮做的皮襖，這是群臣們過分奢侈的原因。《詩經》上說：不親自履行，百姓不相信。您如果想禁止奢侈，為什么不先從自己做起呢？”齊桓公說：“好。”于是，他重新制作了粗布衣服，戴上普通的白帽子，吃粗茶淡飯。齊桓公用自己的行動為下屬作出了榜樣，剎住了齊國的奢侈之風。可見，為官者的帶頭廉儉、率先垂范是樹立威望的關鍵所在。

唐代楊綰儉樸廉潔，剛直不阿，以德行高尚而著稱。他任宰相后，因廉而生威，很多貪官污吏頓時收斂。御史中丞崔寬有座別墅，十分豪華，池館臺榭應有盡有，時為天下第一。楊綰上任當天，崔寬就暗中派人去拆毀了別墅。中書令郭子儀聽說楊綰任相，立即把家中宴樂規模減少了大半。京兆尹黎千每次出門都是百余騎相隨，聽聞楊綰任相，馬上減少了車騎，只留十余騎備用。正己為率人之本，楊綰以自己的行為樹立了威望。

唐元和年間，潼關節度使李師古以權謀私，貪污腐敗，為討好丞相杜黃裳，搜羅百萬錢財，裝了滿滿一車，派人送去。手下人到杜府門前，恰遇一乘轎子從大門出來，后面跟著兩個婦人。手下人問：“那個穿破衣的婦人是誰？”有人答道：“那就是杜黃裳的夫人。”手下人慌忙歸去，把所見所聞告訴李師古，“師古乃止”。杜黃裳出門沒有豪車良馬，沒有鳴鑼開道，夫人衣著樸素，跟轎隨行。凜凜正氣，自有一種威懾力，讓李師古敬而畏之，正所謂“廉生威”！

“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在西安碑林博物館的一塊石頭上刻著的這36字《官箴》，與西漢董仲舒的“至廉而威”雖在時間上相隔千年，卻是一脈相承。看得出，古代官吏把“廉生威”當作為官之道。這對今天領導干部的廉潔從政，也不無啟迪。

公正、廉潔是為官者的起碼品質。丟掉公正則會失去判斷事物的標準和尺度，導致是非不分；丟掉廉潔則會失掉民心，更喪失了威望。先哲們贈送的“廉生威”這三個字不可不記。

（摘自《中國紀檢監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