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說說話

李永來

年歲漸大的奶奶得了健忘癥，經(jīng)常丟三落四的，但爺爺還一如既往什么事都要奶奶拿主意。

這天奶奶正在看電視，爺爺問：“你見到我的象棋了嗎？手癢了，想玩幾盤。”奶奶打開抽屜，沒有，又打開桌上的箱子，還是沒有。奶奶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爺爺插話說：“對了，上次我放在床頭柜里的書是不是你收起來了？”

奶奶來到床頭柜前，象棋端正地擺在那兒，拿出來說：“沒錯，書我收起來放到書柜里了。給你說過多少次了，用過的東西要放回原位。”爺爺笑了笑，說：“要不，我們倆下一盤？”奶奶說：“好，看我怎么把你殺得潰不成軍！”

兩人擺好棋盤。爺爺神情嚴(yán)峻，每走一步都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而奶奶則一臉輕松，落子飛快。很快爺爺就招架不住了，最后只好棄子投降。爺爺恭維說：“您真是老驥伏櫪，威風(fēng)不減當(dāng)年啊！”奶奶得意地笑了笑：“那是當(dāng)然。”

我悄悄地問爺爺：“爺爺，剛才下棋時，奶奶走的方法不對呀！比如說馬是不能走直線的，可她怎么用馬吃了相鄰的你的炮呢？”

爺爺聽了我的話，樂呵呵地說：“我知道你們怎么想的。你奶奶都病了，我還事事麻煩她。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你奶奶是多么要強的一個人，她能接受現(xiàn)在這種事事要人照顧的生活嗎？所以我不管大事小事，都要讓她拿主意，這樣她才不會有失落感。而且你奶奶得的是健忘癥，我時不時地去問她些事情，能盡量延緩她的病情惡化。你奶奶照顧了我們大半輩子，我卻只能做這些小事來回報她，想來還真是委屈她了呢。”

我想奶奶不會覺得委屈的，因為不僅“付出”是一種愛，有時候“索取”也是因為愛啊。

（責(zé)編/劉 兵 題圖/王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