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欣蘭
這塊石頭,不知道需要敲打多久
才會有今天的形狀
我確信,錘子落下時
他一定憶起前身
雕鑿者敲擊的位置
像山神的臉,又像亞當誕生
世界初始,封存的湖面
不需要對肉食鳥類進行獎賞
也不需要恭維,戰爭尚未開始
分開的日夜,各自有從容的天空
而這張臉譜,不知道被敲打多久
才有了被忽略的半邊臉龐
中年日記
無人告訴我,風有沒有影子
所到之處是否樹影婆娑
失去光源的飛蛾蟄伏窗外
無法感知我的沉默
史書里記載王者的榮耀
舊日子被反復臨摹
請給我一間灰的房子
一支筆,一段時間
無名墓地里,有淡去的寒光
有人抬起鏡頭,有人寫生
而我只善于黑暗中表達
每一筆都是勤快的劊子手
燈 塔
在白茅,海水退回大海
石頭裸露,蓮花開成黑色
那燈塔就在蒼茫處
古老的火種已被盜取
暮色中,再也沒有火焰
有一處航道通向光明
它需要大海平息一切
以聚攏漏下來的光線
而大海并不知曉,發出濤聲
好像它的存在只需要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