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民國史上最長的守城戰

電視劇《白鹿原》熱播，里面再現了“二虎守長安”的故事。這個故事在《白鹿原》中篇幅不多，但在西安的歷史上，卻留下慘烈的記憶。

據《陜西省志》記載：刀客會是關中地區下層人民中特有的一種俠義組織。其成員通常攜帶一種臨潼關山鎮（關山鎮今屬閻良區）制造的“關山刀子”，刀長約3尺，寬不到2寸，制形特別，極為鋒利，故群眾稱之為刀客。辛亥革命時，大批的刀客接受同盟會領導，多次參加武裝起義，成為陜西光復的重要力量。

最慘烈、最悲壯的西安保衛戰。該戰役的主角都是刀客出身。

守方有李虎臣（1880-1 9 5 4），后改名云龍，陜西臨潼房村人；衛定一（1892～1928），小名官印，字仰京，號“忠臣”，陜西華陰五方鄉坡上村人；

楊虎城（1893-1949），本名虎冬（音忠）、忠祥，號虎城、虎臣，陜西浦城人。

攻城方劉鎮華，本名茂業，河南鞏義縣河洛鎮人，雖然他不是刀客出身，但是他手下那些人可都是刀客。

1925年10月，吳佩孚東山再起，自任十四省討賊聯軍總司令。劉鎮華經閻錫山與吳佩孚取得聯系，被任命為討賊聯軍陜甘總司令。

劉鎮華于是召集散落在豫西各地的鎮嵩軍，并糾結土匪、紅槍會、大刀會等武裝，由閻錫山提供槍支彈藥，開始慢慢活躍起來。

1926年初，國民二軍軍長岳維峻被鄂軍擊敗退到豫西，在陜州、靈寶一帶遭到劉鎮華部隊的截擊，岳維峻只身逃往山西。陜西派軍隊接應岳維峻，也被劉鎮華打敗。

兩場伏擊戰打完，劉鎮華的鎮嵩軍士氣大振，很快組成了一支號稱十多萬人的部隊。由于陜軍主力被鄂軍消滅殆盡，關中守軍薄弱，劉鎮華又做起陜西督軍的美夢，加上一些留在陜西境內的老部下的內應，劉鎮華率鎮嵩軍占據潼關，長驅直入，直撲西安。

由于吳佩孚沒有財力為鎮嵩軍提供軍餉，劉鎮華提出“就地征發”的辦法，以“打到陜西去升官發財”號召官兵，所以鎮嵩軍所過之處，廬舍為墟，陜西各縣人民慘遭劫掠。

1926年4月初，鎮嵩軍兵臨西安城下。由于西安是主戰場，不少史料都估計，鎮嵩軍在此投入的兵力至少有七萬人，而西安城內的兵力滿打滿算不足一萬人。

劉鎮華算是民國亂世的老牌軍閥，但這次他在西安遇到的兩個對手也不是無名之輩。西安城內的兩位守衛將領：一個是李云龍（字實生，后改名云龍），字虎臣，陜西人，刀客出身。另一個是楊虎城，更是大名鼎鼎，陜西會黨出身。

李虎臣和楊虎城都是重義氣、輕名利之人，二人在守城戰斗中精誠團結、通力合作、吃住一起，全軍效法。二人還不分長幼、不呼名姓，因為二人名字中都有一個“虎”字，故互稱“對點”，親如弟兄。這兩支部隊都是守城的中堅力量，故后人稱為“二虎守長安”。

1926年5月15日，鎮嵩軍占領咸陽、西安間的三橋，西安遂陷入四面包圍之中。鎮嵩軍繞城一周挖了寬深各6米的外壕，并加筑圍墻一道。攻防雙方遂在西安東關一帶展開地道戰。

因地形關系，東關戰場從戰爭開始一直到勝利，始終是鎮嵩軍進攻的重點，鎮嵩軍在城外設置炮兵群，炮轟東關陜軍陣地，并在城外掘地道多處，企圖轟炸城墻。楊虎城部的一個營奉命擔任東關防務，在城下挖掘塹壕，專門防御鎮嵩軍的地道偷襲，鎮嵩軍幾次挖掘地道，都被陜軍發覺。

在東關進行地道戰偷襲時，鎮嵩軍還派出精銳，企圖奪取南城制高點小雁塔。小雁塔由李虎臣部防守，鎮嵩軍集中重兵攻擊，雙方血戰多日，鎮嵩軍先后占領小雁塔，但均被李虎臣組織敢死隊奪回。

7月22日，鎮嵩軍在炮兵掩護下，以敢死隊1000余人由東北城角架云梯登城。云梯上非常醒目地用白布寫著“云梯第一名賞洋1000元，第二名賞洋800元，第三名賞洋500元”的標語，鼓勵進攻。重賞之下，鎮嵩軍拼死攻城，甚至一度有十余名士兵爬上城樓，城內守軍沉著應戰，短兵相接，戰況極其慘烈。楊虎城甚至將自己的衛隊投入戰斗。戰斗從早晨6時開始，一直延續到下午5時，才把鎮嵩軍打退。

在鎮嵩軍拼命攻城的同時，城內守軍也想盡辦法，多次組織部隊進行突圍。9月20日，李虎臣和楊虎城從各部隊挑選精銳近1000人，由李、楊二人親自指揮，向城北大白楊、城西的潘家村分途突圍。激戰3日，占領了大白楊、潘家村等處。終因鎮嵩軍重兵反攻，守軍在慘重犧牲之后，不得不放棄突圍，退回城內。

除了西安，鎮嵩軍的其他部隊對陜西境內其他城市也進行了攻擊，其中以三原為最。三原為陜西渭河以北重鎮，即楊虎城入省以前的司令部所在地。楊虎城率軍進入西安后，只留下少量部隊駐守。

劉鎮華拼湊出1個師又6個混戰旅，向三原發動進攻，但未能攻克。后來，劉鎮華久攻西安不下，欲先取涇陽、三原，以絕西安的外援，遂加派軍隊，投入渭北戰場。1926年8月5日，三原亦陷于四面包圍之中。劉鎮華部隊在此地的奸淫燒殺情況，和西安不相上下，所不同的只是時間稍短而已。直到10月初，劉鎮華才被迫撤去了三原之圍。

劉鎮華屢攻不下，即采取長期圍困的手段，妄想待到守軍彈盡糧絕，迫使其不戰自降。遂下令強拉民夫在西安城周圍挖掘幾十公里長、深達數米的戰壕合圍西安。起初城里存糧尚多，到6月即告緊張。加之劉鎮華放火燒毀城周10萬畝小麥，城內糧食日益緊張，為解決吃飯問題，楊虎城組織多次突圍找糧，但均沒有成功。

后來，軍民挖野菜、剝樹皮、餐油渣、咽糠麩，進而煮皮帶、吃藥材、屠狗殺馬、挖鼠羅雀，甚至發生相食死尸慘劇，因天天餓死病死的人不計其數，無法安葬，天氣又熱，故城內瘟疫橫行。即使如此，西安人仍未屈服，彈盡糧絕，已陷危境，但陜軍仍在堅守。

在西安軍民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中共方面派代表赴莫斯科請馮玉祥出山。

在蘇聯的支持下，馮玉祥9月從蘇聯回到綏遠，在向全國發表參加國民革命宣言后就任國民聯軍總司令。

17日，五原誓師后，國民聯軍開始兵分兩路解西安之圍，但雙方血戰40多天不分勝負。10月中旬，突降大雪，西安城內大量居民饑寒交迫，餓死者與日俱增，有一天路斃的竟達數百人。

11月中旬，馮玉祥先頭部隊攻占咸陽后，即向西安發起全面總攻。11月27日，馮軍在攻擊西安十里鋪劉鎮華大本營時，楊虎城和李虎臣下令城內部隊全線出城反擊。

28日凌晨，鎮嵩軍全線崩潰，被圍8個月之久的西安城終于解圍。劉鎮華倉惶逃到陜州。隨后，這位清末起家的豫西軍閥，隨著新軍閥的崛起，逐漸退出歷史舞臺。

西安守城戰役的勝利，在國內現代戰爭史上是一個奇跡，時正值北伐戰爭時期，前后歷時7個多月共計220多天，死亡近5萬人，從殘酷程度上遠遠超過二戰中的列寧格勒圍城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