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16代接力共護一棵樹

■撰文//周移開

金氏16代接力共護一棵樹

■撰文//周移開

大郡紅豆杉

“這棵樹，是我們村里的紅豆杉大王，有近400年的樹齡，從1997年起，繁衍紅豆杉小苗幾十萬株。它就在村民金土根家的老房子后面，是金家上十代接力共護這棵樹的結果……”一路上，大郡村委會主任賴承富向筆者介紹道。

2016年12月5日，筆者與鎮林業站林技員鄒興龍等人從鎮里出發，來到大郡村樹林底自然村采訪金家16代接力共護一棵樹的事跡。當進入開化縣華埠鎮大郡村地界后，路邊、田間地頭、房前屋后，一眼看到的都是綠油油的紅豆杉苗木。到達金家房屋后的紅豆杉古樹下后，鄒興龍等三人張開手臂用力將古樹合圍才能手指相連，古樹胸圍3.8米，高度28米，古樹長勢旺盛，枝繁葉茂，小紅豆像小燈籠似的掛滿枝頭。

紅豆杉又名紫杉，是我國一級珍稀瀕危保護植物，是世界上公認的瀕臨滅絕的天然珍稀植物，已有250萬年的歷史，是被稱為植物王國里的“活化石”的古老樹種。它對生態環境要求十分苛刻，在自然條件下生長速度緩慢，野生存量極少。

把護樹寫入家規一門十六代接力

“我們的祖輩在370多年前（即清初1644—1650年間）從閩南泉州遷居到浙西開化縣華埠鎮大郡村樹林底自然村時，就看中了這個地方，在房屋后面的山腳下種下了這棵榧子樹（紅豆杉）。后來，我們的曾祖父也十分愛護樹木，每年都對房屋后這棵榧子樹（紅豆杉）進行培土、除草等管理。”金家老三金土云介紹道。

“在大郡村里，姓金的就我們一個家族。現在，我們六兄弟七姐妹，共有六十九口人，都十分關心愛護這棵紅豆杉古樹。”老二金土樹相告。

金家人為了保護這棵紅豆杉，把護樹寫進了金家家規。金家后人已經沒有記憶，但67歲的金土根與土樹、土云、土文等三個弟弟及叔叔的兩個兒子等六兄弟七姐妹曾經聽爺爺、父親講過金家人挺身護樹的故事。

“我們村民十分愛護林木，整個村樹林茂盛，空氣新鮮，所以自然村就叫樹林底。1958年大躍進時期，我們深山溝里也開展了大煉鋼鐵。那時，村里的大樹木基本上被砍掉用來燒火煉鋼鐵。當時，就有村民帶著大鋸、斧子等工具來我們家門口，說要砍這棵‘榧子樹’。我們父親和爺爺得知這一情況后，當場表示堅決不同意，并說‘這棵‘榧子樹’古樹，是我們老前輩種植的，經歷一代接一代人的辛勤管理才成長這么大的，已有300多年的歷史了，這樹堅決不能砍啊！請你們手下留情。’由于我們父親和爺爺的據理力爭，這棵‘榧子樹’古樹終于保護住了。”

“36年前的夏天（1980年6月），當時，因連續不斷地下了幾天的大雨，山洪從山坳里往下直沖，把山腳下這棵‘榧子樹’根部泥土沖洗得一干二凈，大量的樹根露出地面，嚴重影響到古樹生長與安全。金家兄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待雨止天晴后，金家人在古樹下方，分梯級兩層用石砌墻堅固地圍筑好，然后，到下面把泥土用肩膀一擔一擔挑到上面填好。這樣，連續不斷地用了一個來月的時間，終于把古樹周圍重新保護起來。”金家老大金土根一口氣說了兩個故事。

“2000年初秋的一天，一位本鄉鎮的家具老板特地來到我們家，笑容可掬地說出了他的來意：‘這棵紅豆杉樹干真好，我也觀察了好幾回，今天來想買去做家具。我出5萬元買這棵紅豆杉，你們愿不愿意？’金家兄弟得知后，當場謝絕說：‘這不是用錢可以買到的！另外，這也是國家森林法規禁止的，我們絕對不允許做這事……’這位老板碰了一鼻子的灰，離開了金家。但他從中得到了國家森林法規及金家保護紅豆杉的家規等教育，深受啟發。”老二金土樹接著說。

“2001年8月上旬的一天，一位村民獲知紅豆杉由葉枝到樹根都是寶，可以提煉出‘紫杉醇’，且比黃金價格還要昂貴。紅豆杉草藥還適用于腺癌、血癌等各類癌癥，對白細胞居高不下的白血病及轉移至骨骼的各類晚期癌癥效果明顯的消息后，待金家人外出干活時，趕到紅豆杉古樹旁邊用斧子劈其露出地面的樹根少量，帶回家做藥用。傍晚時分，我勞動回家發現有人用斧子劈紅豆杉樹根，就馬上去村民中了解相關情況。待知道紅豆杉古樹根被斧子劈斷是本村村民鄒某某干的，我火冒三丈來到鄒某某家問清了相關情況后，嚴厲批評了他，并動之以情向他宣傳保護這棵紅豆杉古樹的重要性：‘要是大家都來砍伐樹枝、劈古樹根，那這棵近400年的古樹能活下去嗎？那我們金家十幾代人及全體村民的共同努力不是白費了？’平時，老實巴交的鄒某某聽我說的一番話后，連連點頭道歉，并再而三說：以后，不但自己再也不會去做損害紅豆杉古樹的事，而且，還要向村民宣傳，大家一起來保護這棵紅豆杉王。”老大金土根又回憶道。

三人合抱才能圍住大樹

大樹繁育出幾十萬株樹苗每年帶來數百萬元收益

金家人的付出，并非沒有回報。“每當夏天到了，我們這里很涼快，晚上不用電風扇、空調降溫。真是，前人種樹，后人乘涼。”金家兄弟說。

這棵紅豆杉帶來的效益，遠不止涼爽這一點。

“自從1997年《衢州日報》刊登了一則消息：‘青陽鄉大郡村發現珍稀的南方紅豆杉’之后，我們才知道，原來這棵代代保護的‘榧子樹’，其實是一棵十分珍貴的紅豆杉。”

“以前，我們把每年自然生長出來的‘榧子樹’小苗當雜草鏟除，但從那以后，村民將小樹苗小心移植到田地里，逐漸發展成了產業。現在，我家的6畝田地里都種上了紅豆杉，2到10厘米的就有3000余棵，每年能有近2萬元收入。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種了紅豆杉，還有好幾戶人家，成了發展紅豆杉苗木專業大戶。”

“繁育出的小苗，除了能整株賣作景觀苗木，果肉還能泡酒，果核能做保健枕頭，樹葉能制茶……”金家老大金土根越說越來勁。

隨著開化旅游的發展，紅豆杉產業更是吸引了不少在外打拼的村民回鄉創業。村民廖列順早年在溫州做沙發生意，五年前回村承包30畝荒山種植紅豆杉，現年收入輕松突破6位數。“雖然收入不及在外做生意，但覺得將荒山變為紅豆杉林，留給子孫的就是無價之寶了。”

“我們大郡村地處山里，全村擁有山林面積18000畝。經過19年的發展，實現了‘一村一品’紅豆杉專業村，全村紅豆杉面積達1000多畝。現在，農戶開門見杉（紅豆杉），靠山吃杉，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村民都有種樹養樹、愛護樹木的好習慣好風俗，像金氏家人愛護樹木的故事還有很多。”村黨支部書記汪長金言語中滿是自豪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