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文
清晨,陽光如同細密的銀絲在半空中編織著華麗的云錦,卻未能拂去我心頭的陰霾?;秀敝畜@覺即將到來的一個上午,我將與摯愛的電子產品分別,去老家維系所謂的親情。
茫然的踏上班車,擁擠的車廂沉悶得如同撒哈拉沙漠的一隅,蛇皮袋子隨意地塌軟在車廂的地板上,瓜子殼、餅干屑、飲料瓶,在乘客的座椅下割據著自己的地盤。難耐地合上眼,我想要小憩片刻,怎料置身鳥林般的聲音在我耳邊此起彼伏,粗魯的玩笑聲緊緊勒住我的脖頸,想逃、快逃地欲望在周身蔓延;可已在高速公路的甕中,逃的后果可能是粉身碎骨。
疲憊地彎曲腰身,將頭深深埋在雙膝中,用衣服遮擋來自這混沌世界的侵擾,又發覺那是徒勞,在無謂的爭斗中我敗下陣來。煩躁地扯下外衣,丟在一旁。懈怠的抬起脖頸,無意間竟瞥見一雙精致而又古老的小皮鞋踩著有規律的節奏從容地前進著。那雙小皮鞋的鞋面上,點綴著幾顆細小的玻璃水晶,這些“水晶”雖是讓人淡然一笑的贗品,但在昏暗的過道中,卻是熠熠生輝?!班狻狻?,聲音漸漸遠去,我的目光全然被這雙平庸的皮鞋吸引,以至于散落在這過道中的聲音消散了不少。貪婪地想了解更多,于是直起腰身站著。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老嫗,銀白色的頭發梳得服服帖帖,鬢角處還夾著一朵仿真的小花,似梅似菊,一襲紅襖配搭一條干凈的紫色棉褲,卻散發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青春氣息,她就在我前兩排左側的座位上安詳地坐著。在這讓人心煩的車廂內,她遺世一般,讓人欣慰。
所謂“養眼”,應該就是這樣吧。我暗自思忖著。在這臟與俗相加的車廂里,一抹紅,就是陽光。而我,身處青春年華卻散播著頹氣、怨氣,慚愧之余卻也無話可說。稚嫩的我總是一腔熱血向世人,但無法風雨不動安如山,誰錯誰對?丑陋的,厭惡著;美好的,艷羨著。這是通病吧。
我坐下來,老嫗在我的視線中漸漸模糊,我側過臉去,繼續不安著——
學校:湖北省武昌實驗中學
導師:徐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