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和組織發展：中共初期底層核心工作分析

羅敏　張世萍

學界對中共早期馬克思主義傳播碩果累累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紙質媒介（期刊書籍）、社團以及早期邊緣知識分子成長為馬克思主義者的心路歷程。馬克思主義從階級屬性看，工農群眾才是它要用先進理論武裝的真正對象。五四時的知識精英雖然在“研究新的時代問題成長為踐履型知識分子；研究‘社會與主義問題成就中國近代有機知識分子；研究中國近代社會改造方法問題，成長為無產階級革命領導者”[1]，初步確認了重構認同圈以便重回中國政治話語的核心，但如何重回，在具體踐行上猶如萬里長征剛剛踏出第一步。“二大”發布了《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決議案》和《關于共產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可見對工人的宣傳和組織發展工作，是研究中國初期馬克思主義傳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學界長期以來的研究重在敘事，缺乏對其得失成敗細致入微的梳理，更缺乏放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進程中分析其意義所在，漠視其間的糾葛與困擾。故此，本文從中共初期馬克思主義底層傳播核心工作——宣傳、組織切入，展示早期馬克思主義者的思考、引起的策略轉變。本問題的研究，也對當前利益格局分化、民眾需求繁雜、社會思潮多元背景下的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策略的改變有一定借鑒意義。

一、建黨初期工人運動宣傳和組織工作狀況

早期馬克思主義者還沒有自覺意識到“大眾”對馬克思主義的塑造，在踐行過程中，主要表現為掌握話語主動權，向工人階級灌輸的過程。他們將馬克思主義傳播重點定位為工人，特別是現代產業工人，更以宣傳和組織工作為核心。

五四時期具有初步共產主義思想的先進分子參加的社團，已經意識到要進入大眾，深入民間。如北大平民講演團先在城市講演。1919年4月3日開始，在東便門內蟠桃宮連續3日講演，雖然第一天黃沙漫天，不堪張目，但聽講者之踴躍出乎大家意料。之后又在地安門外護國寺、東南西北四城區等地多次講演，對平民關心的家庭、社會、國家等各種常識給予指導，以喚起平民的自覺心。1920年講演團第三次會議決定注重鄉村和工場的講演，深入豐臺、長辛店、通縣等鄉村。在長辛店，講演團最初只招到幾個小孩和婦人且無法引起他們的興趣，只能“掩旗息鼓”，經過多次努力，長辛店漸漸迫切盼望演講團的到來。

北京共產主義小組成立后，鄧中夏等將北京大學平民演講團作為外圍組織，用于宣傳共產主義，擴大黨團的影響。北京共產主義小組的成員意識到自己知識分子出身，與工人階級距離很大，所以當務之急是往民間去，加強同工人階級的聯系。1920年底，鄧中夏以平民演講團名義到長辛店與與幾個工人接頭，并決定創辦勞動補習學校，訓練兩千名鐵路工人，由3名社會主義者任教。漸漸地，早期共產黨人和工人間逐漸產生了親密友好的感情。

中共早期組織成立后，為擴大馬克思主義在工人中的影響，從以下幾方面開展工人運動：

第一，成立工會組織。1920年底，北京共產主義小組組建工會，成立了350人的鐵路工人工會。中國共產黨成立后，更將工會建立視為重中之重。“本黨的基本任務是成立產業工會。凡有一個以上產業部門的地方，均應組織工會；在沒有大工業而只有一兩個工廠的地方，可成立比較適于當地條件的工廠工會。”[2]宣言強調黨員對工會的指導，提出每個工會至少要派兩個黨員去工作。工會應以灌輸階級斗爭為思想工作導向。為了工會的迅速壯大，健康發展，“一大”還提出成立工會組織研究機構，研究產業工會組織工作方法等問題。

1922年“二大”公布《關于“工會運動與共產黨”的決議案》，運用唯物史觀分析法，明確了工會階級屬性：“工會就是保護工人切身的利益和為工人的利益奮斗的機關，因為勞動者是創造各種物品者，所以勞動者應該享受勞動者所創的東西。這個事實，便是真正工會的出發點。”[3]決議案特別強調現代產業工人，如鐵路、海員、五金、紡織等產業部門工人組織發展。工會必須為民族獨立和市民的權利與自由而奮斗，并確保在民主主義聯合戰線中的獨立地位。在這些方針指導下，截至“二大”前，中共領導、建立的工會和參與的罷工活動有：上海方面，參加英美煙公司、海員、郵差、浦東紡紗工人的罷工6次，與5個行業的工會建立了聯系；北京方面，參加京漢鐵路及京綏鐵路工會組織；廣東方面，成立的廣東建筑工會；漢口方面參加并組織揚子江鐵廠工會、人力車夫和煙草工人罷工及工會組織；浙江方面組織80個農村的農民協會以反抗地主。1922年6月30日，陳獨秀擬定將來工會組織發展計劃：組織成立鐵路、海員、機械工人、電氣工人、紡織工全國5大產業總工會，建立上海、廣東、武漢3個地方總工會，并立志多吸收工人入黨，力求使其居全數一半以上。

第二，組建工人學校。工會成立后，中共早期意識到應“引導工會與企業主交鋒。只有這樣，工人才會對自己的工會感興趣，才相信工會的力量。工人群眾沒有知識，不認識字，十人當中只有一人能看報，因此，印刷宣傳工作自然做得很差。可見，我們必須同這些困難作斗爭。”[4]要達成此目標，就是傳承五四時以啟蒙為主題以底層民眾為對象的社會教育。中共早期重視工人學校，認為工人學校是組織產業工會的一個重要階段。工人階級中又尤重產業工人培訓，依據不同產業部門分別設立工會學校。北京方面設立了“運輸工人預備學校”、“紡織工人預備學校”，到“二大”，成立了長辛店鐵路工人學校及俱樂部、唐山鐵路工人圖書館，天津工人補習學校。廣州方面，一大時設立了機械工人俱樂部和寬山工人俱樂部，并計劃再成立工會學校和工人夜校，“二大”時廣東方面將機械工人俱樂部改造成三所工人學校，并設立了勞動通信社。漢口方面，至“二大”組織了粵漢鐵路工人俱樂部和學校，并參加組織了京漢鐵路工人俱樂部。長沙方面，組織了粵漢鐵路工人及學校、萍鄉路礦工人俱樂部。工人學校講授內容，除依然有識字課外，開始強調勞動者平等的生存權、對勞動成果的支配權，并灌輸他們組建工會的意識。工人學校的任務有二：在熱衷于工人運動者和工人之間建立友好關系；從工人中選拔出一些基層運動領袖。這種選舉過程，能讓工人習慣于親自從他們當中選出有覺悟的積極分子，習慣于召開公開群眾大會——最能使到會者嚴守紀律、養成共同利益感，最終令工人學校逐漸成長為工人政黨的中心機構。

第三，多種途徑向工人群眾宣傳馬克思主義。中共除重視產業工人工會組織及其培訓，也強調非現代工業產業部門工人宣傳。1921年7月北京小組報告指出，北京工人中有許多人力車夫，計五到六萬人。他們雖沒給資本家做工，可來自下層，就其工作來說，與廣大居民有接觸，必須尋求向他們積極宣傳的實際措施。中共向工人階級宣傳的具體做法為：

1.出版工人刊物。廣州小組創辦了《社會主義者》日報，出版了《勞動界》，后者印數最高時達三千份。1921年8月，中國共產黨建立了組織和領導全國工人運動的機關——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總部在上海，出版了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機關刊物《勞動周刊》。周刊不是營業性質，是專門為勞動者說話，鼓吹勞動組合主義的，目的是期望擴大解放全人類的聲浪，促進解放全人類事業的實現。周刊揭露了資本家掠奪工人剩余價值的事實，報道了工人極端困難的生活情境，并號召工人組織起來建立工會。《勞動周刊》的出版發行，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第一份全國性工人報紙”[5]，標志著黨在工人群眾中實踐工作的開始。由于在工人中引起了深刻反響，被譽為“教育訓練勞工們一個最好的機關報”。至1922年6月1日，第41期被封禁，刊物主編李啟漢被公共租界巡捕房逮捕，刊物發行量大，最多時達5千份，總共印行16.5萬張。1921年7月北京小組創辦《工人周刊》，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成立后，刊物成為其北方分部的機關報。《工人周刊》每期二千份，大部分銷行北方鐵路工人，發行量最多時達2萬多。此外，山東支部創辦機關刊物《山東勞動周刊》，也是向勞動者開展宣傳和組織工作的工人刊物。

2.散發傳單。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對一般下層民眾的宣傳，經常采用的方式是向不確定人群散發傳單。1920年勞動節，北京城除一二處講演外，并無何種慶祝活動。傳媒方面，只有北京《晨報》出了個勞動紀念號，算是黑暗中爆發出來的明星，但總體效果非常有限。北京小組成立后，宣傳力度和效果大增。1921年5月1日，北京小組在市區散發宣傳品，而且到長辛店各工廠里派發給工人，并參與工人組織的示威游行，在長辛店播下了宣傳工作第一批種子。同時期，長沙也發出傳單數萬份。然而，此時的五一運動“不能算是實際上的運動，因為不是完全工人的自動，且沒有罷工、休業、種種示威的運動與具體的決議，他們也沒有直接向資本家宣戰，我們只可算是宣傳的運動。”[6]

中國共產黨成立后，向大眾散布的傳單數量劇增。傳單一方面鼓吹馬克思主義，一方面猛烈抨擊帝國主義的侵略和軍閥混戰。關于華盛頓太平洋會議，中共散發傳單3萬份，解釋侵略的帝國主義會議無利于弱小民族。1922年正月初一，上海小組全部黨員、工人等人上午散發內載宣傳共產主義歌的“賀年帖”6萬張；下午在新世界等群眾聚會的游戲場所散發攻擊國際帝國主義和本國軍閥的傳單2萬張；正月十五，各地召開“共產黨宣言”紀念會，分散紀念冊5千本；5月5日，各小組召開“馬克思紀念會”，分散馬克思紀念冊2萬冊；為反對奉直戰爭，發布小冊子《中國共產黨對于時局的主張》5千份。諸多黨小組中，上海方面后向工人宣傳的力度為各地之最，先后因英美煙公司罷工、機器工會開會、印刷工會開會、“雙十節”、反對太平洋會議、香港海員罷工、浦東紡紗工人第一次罷工、郵差罷工、1922年“五一節”、浦東紡紗工人第二次罷工、勸楊樹浦小沙渡組織工會、黃龐追悼會、發布《全國勞動大會宣言》等各種事由，發布傳單幾百到上萬不等，合計6萬份以上。

二、中共初期工人運動問題

中共早期工人宣傳和組織工作取得些許成績，也存在諸多問題。中國共產黨誕生伊始就有一種根據實踐而自我反省并調整政策的特質。“二大”時，中共受列寧民族和殖民地理論啟發，在共產國際指導下，檢視已做工作的問題，調整策略。

第一，從既有黨員階級構成看，知識分子偏重。中國早期組織大多成員都認識到平民的重要，共產黨從誕生之日更確定階級屬性為“以無產階級革命軍隊推翻資產階級，由勞動階級重建國家”[7]，但早期中共黨員構成，并非以工人階級為主體。1921年中國共產黨黨員人數50余人，全部是知識分子或邊緣知識分子；1922年6月195人，其中工人21人。而且早期中共黨員與平民聯系并不緊密。“一大”時，北京小組報告中提到，加入組織的，只是為數不多的知識分子，而且他們多半缺乏從實踐中獲取的革命經驗，所以工作成果顯得是微不足道的。廣州小組報告也指出，廣州馬克思主義研究會成員80余人，其中20%是法律系學生，20%是高等、中等院校學生，其余人是各種政治小組和編輯小組成員。組織中沒有工人，因為與工人取得聯系很難。故此，“二大”《關于共產黨的組織章程決議案》明確：“我們共產黨，不是‘知識者所組織的馬克思學會也不是‘少數共產主義者離開群眾之空想的革命團體……我們既然不是講學的知識者，也不是空想的革命家，我們便不必到大學校的研究會到圖書館去，我們既然是為無產群眾奮斗的政黨，我們便要‘到群眾中去，要成一個大的‘群眾黨；我們既然要組成一個革命運動的并且一個大的群眾黨，我們就不能忘了……黨的一切運動都必須深入到廣大的群眾里面去。”[8]黨的基層組織擺脫知識分子為主體的局面，到群眾中去，加大吸收無產階級加入組織的力度，使政黨轉變為一個大的群眾黨。

第二，從黨員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看，早期中共黨員理論認識復雜，且在知識分子中宣傳艱難。中共成立初期，成員并非完全認同馬克思主義。如北京小組成立時，有幾個無政府主義者。他們脫離組織之后，由于人手不足，不能提出廣泛的戰斗任務。廣州小組成立時，被無政府主義者包圍，黨執行委員會9個委員，7個是無政府主義者，被稱為無政府主義的共產黨，這也是迫使《勞動界》停刊，工人工會停辦的原因之一。尤其小組中的大學生，都同情神秘的無政府主義，或受國民黨所操縱。早期中共黨員在知識分子中宣傳困難，一方面由于當局言論控制。如北京小組因為印刷所受監視，不能刊印自己的刊物，因此面對無政府主義者和社會黨人公開的爭論，很少參加筆戰，而只能采取公開辯論或私人談話方式。這種傳播方式的即時性、現場性強，受眾人數大量減少。另一方面，受知識分子精英治國論影響。五四知識精英認為，改造社會時必定會運用他們的知識，科學事業會使他們獲得較高的社會地位，因而往往渴望受到西式教育。知識分子把無產階級看作無知、貧窮又軟弱的階級，視為可以利用來達到自己目的的工具故而自己非常重要，無產階級則微不足道。所以，雖然依然保存中國傳統文化知識分子濟世救民的傳統，但這些知識分子強調開創現代中國新的知識范式，或走上尋求專業學術訓練，以求教育救國、實業救國等道路。從邊緣知識分子成長的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已認識到對居于社會話語體系核心的“五四”一代、后五四一代知識精英宣傳的艱難，故而知識分子的地位的認定，不言而喻會成為中共緊迫的思考。

第三，從底層群眾宣傳看，大眾對政治缺乏熱情導致效果大打折扣。北京小組分析，北京雖是中國北方的政治中心，但有一半以上的人游手好閑，北京居民大多對政治抱消極態度。雖然五四運動學生努力想喚起群眾對政治的熱情，可這種努力一直沒有效果，因為知識分子階層的愛國主義精神還沒有在無產階級中扎下根來。所以，必須讓工人階級和貧民對政治感興趣，想辦法用暴動精神教育他們，促使他們從事革命事業。列寧民族和殖民地理論在中國，應該打什么旗，喊什么口號，才能真正把大眾動員起來，這是中共將馬克思主義和中國革命的特殊性、時代問題相結合必須的考量。

第四，從宣傳隊伍看，知識青年值得培養。隨著北洋政府推行的國民教育，新文化運動思想的沖擊，學生個人的群體意識覺醒，學生界開始謀求身份構建。他們懷著民族救亡的時代使命，漸漸培養出一種強烈的集體認同感和國民身份意識。五四運動是一場劃時代的浩大運動，此時學生國民身份意識壓倒學生身份意識，運動以學校為中心爆發，如狂風怒潮般迅速擴散至政治領域和社會各層面，成為“國民的運動”、“全社會的運動”。國家危急存亡關頭，學生勇作時代先鋒，他們滿腔純真與熱情，滿懷理想主義與救國熱忱，一定程度啟發了政治、社會變革，對社會風氣的改變產生了肯定作用。1920年羅家倫說：“學生是運動的先驅，是最先覺悟，最早奮起的力量。他們無所依傍，赤手空拳，為國家，為民族的命運奮斗。這顯然是即可貴的犧牲精神。……這樣的犧牲精神不磨滅，真是再造中國之元素。”

初創時期的中共重視青年，鼓勵學生參與政治。“一大前”施存統在《我們要怎么樣干社會革命？》中剖析中國社會革命的特殊性：“在支那實行社會革命，最有力量的人，是無產階級和兵士；然這兩種人，現在都是無覺悟的，不懂社會主義的；要使佢們有覺悟，相信社會主義，就非有覺悟的學生跑進佢們團體里去宣傳不可。”學生是當時唯一有覺悟的社會群體，盡管他們自身力量微弱，但對宣傳革命卻舉足輕重：“學生本身，本是沒有什么力量的；然而一加入其他團體之中，就很有力量了。學生因為環境比一般無產階級和兵士好，所以就容易發生覺悟，容易感受社會主義，也便容易為社會犧牲。青年學生，雖然也有少數腐敗的，然而大多數總是純潔天真的。現在各種社會主義的書報，看的人要以青年學生為最多，信的人自然也不少。我想在支那干社會革命，學生諸君底責任是很重大的。沒有學生諸君，社會革命是決不會成功的。為什么呢？因為目下支那，能夠做宣傳者的，大概只有學生。無產階級是要學生去宣傳的，兵士尤其是要學生去宣傳的。學生可說是這兩者底關鍵。沒有了學生，無產階級和兵士，就不能再同一主義下面聯合起來。”北京小組在“一大”報告中明確表示，在學生中宣傳共產主義取得的效果比一般知識分子的更好。中國共產黨要建立一支革命隊伍，就必須在城市勞動階層中宣傳，在中等以上青年學生中宣傳。打動知識青年，讓他們不走通過專業研究通向社會認同，進入知識界之路，而是參加革命運動，打造一支強悍的宣傳隊伍和底層活動干部，這是中共組織進一步壯大必須的策略。

三、結語

通過中共初期對工人階級的宣傳和組織工作問題的反思，以下問題的思考和解決迫在眉睫：其一，黨組織必須壯大成為群眾的黨。受俄國十月革命影響，此時的中共尚未認識到中國作為一個落后農業國的革命特殊性，農民問題尚未進入考量，故此宣傳和組織工作重點放在工人階級身上，同反對帝國主義國家這一世界性問題接軌誕生了中共二大確定的反帝反封建綱領，直接影響了之后的工人運動策略，從組織上為五卅反帝愛國運動的高潮的來臨打下宣傳和組織基礎。其二，對知識分子階級屬性的認定。早期馬克思主義者大多曾是邊緣知識分子，但在他們研究中國近代社會改造方法時，重新確定認同圈，令自己蛻變成無產階級革命領導者。這意味著，在唯物史觀的指引下，中共對知識分子的地位將由于其不直接從事物質資料的生產而重新確定。其三，馬克思主義理論自身的體系化發展。馬克思主義要在國內眾多外來“主義”中脫穎而出，自身必須形成一個有組織、首尾相連、圓融一體的理論體系，而瞿秋白機緣巧合從蘇俄引進的以辯證唯物論為核心的理論，以上海大學為核心的上世紀20年代中期中共一大批理論家、宣傳家的研究，促使馬克思主義哲學、以馬克思主義為湯頭歌的社會學科體系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以一種區別于西方學科體系的方式被構建。其四，打造一支理論素養高、能說會道的精悍宣傳隊伍勢在必行，而知識青年堪當大任。依靠社會主義青年團，馬克思主義特別能夠輕而易舉地在激進知識分子中間，特別是青年學生中間傳播，并展開大規模的運動。而青年一旦被武裝，能夠成為最狂熱的實現理想價值的分子，最活躍的社會活動家。所以，1922年10月國共合作改組的上海大學，實現了中共用精深的思想訓練和徹底的思想改造培育上世紀20年代馬克思主義宣傳中心和工人運動基層干部。其五，知識青年何去何從問題的思考。中共的爭論和調整意味著，在后五四時期流行的強調知識分子個體價值自我實現的“西方邏輯”之外探索一種中國式的道路。

基金項目：西南交通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科技創新項目（2682014CX124）。

參考文獻：

[1]羅敏，蘇志宏.近代中國邊緣知識分子走向馬克思主義者的三種路徑[J].東南學術，2016（6）.

[2]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一冊[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6.

[3]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一冊[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76-77.

[4]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一冊[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15.

[5]徐信華.中國共產黨早期報刊與馬克思主義大眾化[M].北京：人民出版社，P46.

[6]中國社會科學院現代史研究室等.一大”前后（三）[M].人民出版社，1984：24-29.

[7]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一冊[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5.

[8]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一冊[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9：90.

作 者：羅 敏，西南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博士

張世萍，西南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

責任編輯：宋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