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俠客夢電視劇兒童的胡言亂語

汪瑩瑕

少年俠客夢電視劇兒童的胡言亂語

汪瑩瑕

專欄

跳布魯斯的藍獸

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莫干山111號小分隊。明修正經，暗度吐槽，我的地盤我話事。

作為一只體胖心不寬的小獸，要依靠一支筆旋轉跳躍來消消食。有了想法就要說，有了布魯斯，就要跳跳跳。

五斗柜下的寶藏

最開始關于人生理想的夢，來自于武俠片。啟蒙的那一部或許是83年港版的《射雕英雄傳》，也可能是84年臺版的《神雕俠侶》，又或者是《琥珀青龍》、《金劍雕翎》和《七俠五義》。蕭山電視臺總播著比我年齡還大上許多的武俠片，循環往復永不停止。我樂此不疲地幻想著做一個俠士，可以飛檐走壁，可以救濟蒼生，可以縱橫江湖。

直到八九歲，在摔倒無數次后，終于知道從床上跳下的時候不會一飛沖天；依樣畫葫蘆使出降龍十八掌門板不會被劈成兩半；西湖邊上武林門內也沒有盟主一統江湖。

也是在那個時候，識字不多的我在看了十幾遍TVB版《天龍八部》后，機緣巧合地在一個五斗柜里找到了比流傳百年的武功秘籍還殘破的半本《天龍八部》。從段譽初入玉洞偶學凌波微步，到喬峰義絕丐幫于杏子林。書止于此，然而這緣分卻是徹底結下了。故事比電視劇來得更生動，刀光劍影有了廣闊的幻想空間 。

九歲的時候覺得丐幫的老頭們冷酷無情無理取鬧，十多歲的時候羨慕虛竹傻人有傻福、人生的好事幾乎被他占盡了，最近幾年似乎是懂了那句“無人不冤，有情皆孽”的評述。

直到現在《天龍》依舊是我不允許被反駁的摯愛，如果你說《天龍八部》也是你的愛，那么，朋友，我們可以干一杯可樂慶祝；如果你說你嫌棄武俠小說的庸俗虛假，那么，再會。

小說中每個人都有求不得的苦楚，虛竹心底的愿望不過是做個敲鐘的小僧，段譽的書生路被如泉涌般的內力打斷，慕容復光復北燕的春秋大夢做了一輩子，也將在書中一直做下去。而蕭峰掛心的家國，沒有給他一丁點反饋，數十年后，即便他有幸活著，也只能品嘗到北宋與遼國先后被滅的苦澀。

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想做段譽，哪兒都是妹子哪兒都討得到喜歡，可段譽也有那求不得的神仙姐姐。后來慢慢敬佩蕭峰是位真英雄，不像段譽與虛竹有奇遇奇功加持、不像郭靖從來都被各位師父以誠相待、不像楊過那樣遺世獨立懶理俗世想法。蕭峰的出生奠定了一生的糾結基調，阿朱之死是注定蕭峰悲劇結尾不可逆轉的催命符，進退兩難中生擒了耶律洪基不過是壓死駱駝的那根稻草。

沒有別的可能了，思前想后他也不可能有一個隱居世外桃源的終了，英雄總有氣短，英雄總是要斷舍離。金庸小說中的蕭峰與漫威漫畫里的美國隊長相似，除了不老的軀殼外，二者都是近乎于“神格”的存在，漫畫中的美國隊長最后也因內戰落得個眾叛親離被拉上審判臺。如果沒有與阿朱的塞外牛羊空許諾，那么蕭峰與孫·郎心如鐵·斗戰勝佛·悟空也沒什么不同，但就因為這短短一瞬的亮色，蕭峰成了一位俠客。

說起俠客來，有一對師徒是不得不提的，《射雕英雄傳》里的洪七公和《神雕俠侶》里的郭靖。裘千仞在絕境之時脫口而出：“哪一位生平沒殺過人、沒犯過惡行的，就請上來動手。”雖是狡詐抵賴的誑語，卻也讓在場的英雄犯起了嘀咕。只有洪七公說平生雖是貪吃貪喝，殺人二百有余卻個個都是叫得上名來的貪贓枉法之徒，讓裘千仞不禁啞然。至于郭靖，為什么是《神雕俠侶》里的卻不是《射雕英雄傳》里的？大概是因為《射雕》里的郭靖還在經歷打怪升級的修煉，而《神雕》里的郭靖，守城至死，當稱得上是俠之大者了。與楊過的對話中，知他與黃蓉曾經談過襄陽能否守住的問題，談到后來也只有幾個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八個字是郭靖對自己境遇的深刻認識，也是他自己對結局的預言。到《倚天》的時候，我們知道，郭黃二人是毫不含糊地與襄陽城一同赴死了。

新眼看舊片

武俠片貫穿了我的兒童、少年以及青春期直至現在——從八十年代港臺武俠片甚至新加坡武俠劇盛行，到新世紀后大陸片及合拍片壟斷市場。曾經輝煌了幾十年的邵氏以及繼承了邵氏骨血的TVB已經十數年未曾拍出過一部深入人心的武俠片了。

說起經典，腦中浮現的依舊是二三十年前的那些片段。說起楊過必定是古天樂，黃蓉還是翁美玲的最佳，郭靖終究是黃日華的到位。即便曲終人散后古天樂的膚色一日黑過一日，但“白古之后再無楊過”這個江湖傳說卻是留了下來。去年又在視頻網站上回看了十多年前的兩部武俠劇經典，《神雕俠侶》與《天龍八部》。香港將軍澳那條小小的影視城（或者說街更為恰當）和離島山坡上的小樹林用了三十年還是那樣。最有意思的橋段是《神雕》里楊過與金輪法王一行人來到瀑布前，仔細一看，別逗我了，那瀑布就是一層塑料布！這個梗近來被各大論壇公眾號翻來覆去地提起，評論一邊倒，“都去看楊過了，誰還管瀑布啊”，“當時條件艱苦，但演員和演技都真沒話說”。

我以為的電視劇就是如此，是一個少年關于世界最開始的拙劣又天馬行空的幻想。

能肯定的是當時香港影視產業打造的成熟體系，值得商榷的是演技的純熟與否。二十年前的武俠劇和四五十年前的邵氏武俠電影，演員們用的多是質樸的表演和更貼近原著的外貌來表現人物特性。比如演過李尋歡和楚留香的青年狄龍，確實擔得上風流倜儻的形容。但你說古天樂演楊過以及丁鵬（《圓月彎刀》）時演技有多好？便是我這個白古的腦殘粉也是不敢答應一句，只敢拱手道：還是靠臉，祖師爺賞飯吃。

近十年來，武俠經典卻再未出現過——這里說的武俠便是單純的武俠，和仙俠和游戲都沒有什么關系。CG（電腦動畫）技術日漸成熟，本該是小說里天馬行空的招式由虛到實的大好時代，但武俠片卻式微了。近幾年仙俠片當道，蜀山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修仙勝地，武當少林終南山卻“土掉渣”。大行其道的還有一個詞，“IP”。 當歪果仁還在土土地用“IP”指代網絡協議時，我們已經把“知識產權”這個法律范疇的名詞在影視圈用得溜到了飛起。

但愿這些洋詞倒能真的多造出些經典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