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清官與廉詩

■ 楊孟冬 黃 杰

古代清官與廉詩

■ 楊孟冬 黃 杰

廉潔，是清官的從政之本。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但凡以清廉聞名于世的官員，都是統治階級極力推崇和大加贊揚的。對國家以忠，對黎民以仁，浩浩青史書寫著他們不朽的名字。他們的趣聞軼事，傳播于閭巷，樂道于民間，深植于人心，任憑時光怎樣流逝，都是萬民齊呼、萬世不竭的傳奇，都是民族精神品格的特寫。

吳隱之——飲貪泉不改操守。東晉隆安年間，朝廷以吳隱之為廣州刺史。赴任途中，經石門“貪泉”小憩，早聞人言飲了“貪泉”之水，再好的人也會變得貪婪無度。吳隱之一向不信邪，就蹴在貪泉旁掬水而飲。飲畢，笑對隨從道：“不見可欲，使心不亂。越嶺喪清，吾知之矣。”并賦詩一首以明清廉之志：“古人云此水，一歃懷千金。試使夷齊飲，終當不易心。”大意為：人們都說只要喝了這貪泉之水，品行再好的人也會過分地貪財愛寶，奢靡無度；倘若讓伯夷、叔齊那樣品行高潔的人喝了，我想終究也不會改變他們廉潔的本心。據載，吳隱之任職廣州期間，住所極其簡易，一日三餐粗茶淡飯，從未有過奢靡之念，始終保持著廉潔操守。其“處可欲之地，而不改其操”，使嶺南民風日趨淳樸。

白居易——離職反省己過失。唐代長慶年間，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期間，杭州連年大旱，其發動民眾加高西湖堤壩，修筑堤壩水閘，廣積湖水容量，促使數十萬畝農田得到灌溉。同時，重新浚治了大歷年間杭州刺史李泌在錢塘門、涌金門一帶開鑿的六口水井，改善了人民的生活用水條件。就是這樣一位親民、愛民、關注民生的官員，在任職期滿收拾行囊準備離任時，發現書箱內放有兩片玲瓏的山石，隨即作詩一首反省己過：“三年為刺史，飲水復食葉。惟向天竺山，取得兩片石。此抵有千金，無乃傷清白。”并且，在返鄉歸途中將兩片石頭放回山中。在白居易心里，自己為官一任，從未受賄或向當地索取名貴物品。而曾經撿來兩片美石私藏起來，這和貪污金子又有什么區別呢！認真分析白居易的思想和行為，真是達到了防微杜漸的崇高境界。

張之才——敢向蒼天表清白。北宋陽城（今山西晉城市陽城縣）縣令張之才，性情率真，廉潔自律，勤政愛民，公私分明。任上扶持農桑，鼓勵商業，民眾受其惠政，生產生活悠閑安逸。在其任職期滿離任時，特此到當地商湯廟辭拜古帝，并賦詩一首：“一官來此四經春，不愧蒼天不愧民；神道有靈應信我，去時猶似到時貧。”一句“去時猶似到時貧”著實讓人感慨和動容。其辭拜商湯古帝的舉動，敢向蒼天和神靈以表清白的心性，沒有足夠勇氣的人是難以做到的。人常說，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張知縣為政清廉，當是經得住良心和神明檢驗的。

況鐘——不帶江南一寸棉。明代宣德年間，況鐘被外放為蘇州知府。任上修繕學堂，懲惡揚善，興建水利，賑濟救災，時刻把民眾疾苦放在心上。在其離任赴京時，蘇州官吏和民眾傾城出動為其餞行。他百感交集揮淚寫下兩首《離任》詩，一首：“清風兩袖朝天去，不帶江南一寸棉。慚愧士民相餞送，馬前灑淚注如泉。”另一首：“檢點行囊一擔輕，京華望去幾多程。停鞭靜憶為官日，事事堪持天日盟。”語言樸素，情真意切，讓人體會到官與民是沒有距離的。尤其后一首“事事堪持天日盟”一句，與張之才離任時一樣“敢向蒼天表清白”，讓人肅然起敬。身為朝廷命官，思民之所憂，想民之所盼，真正做到情為民所系，權為民所謀，人民才會感恩你、敬畏你、記住你！

劉戩——不受交南饋贈物。明代弘治時期，劉戩以侍講身份出使交南（今越南）。時值交南國內亂，劉戩一身是膽，不畏生死，僅帶兩個仆人自南寧入境，被交南人驚呼為“天人”。見到交南王，劉戩即行頒布詔書。為答謝大明天子禮遇之情，當晚交南王特意舉行了歡迎宴會。次日一早，劉戩即向交南王辭行。交南王挽留不住，便以金銀珠寶珍玩甚至犀角象牙相饋贈，但都被拒絕。劉戩返程后，交南王又派人在中途攔截，再次以厚禮相送。劉戩遂取出他在入關時所作的一首詩，請他們交給交南王。劉戩詩曰：“咫尺天威誓肅將，寸心端不愧蒼蒼。歸裝若有關南物，一任關神降百殃。”交南王看了詩后，對劉戩更加敬畏，并令人把詩張貼給民眾看。此后，交南一帶民風大有改觀，社會日趨安定。

葉存仁——不畏人知畏己知。清代乾隆年間，葉存仁任河南巡撫，他耿介豁達，淡泊名利，一心為公。任上帶領民眾修浚河渠，保障灌溉，農田連年豐產，人民生活尤為富足。民眾受其惠政，感恩戴德，都稱贊他是為民的好官。因其愛民如子，堅守清貧，政聲斐然，得到朝廷肯定，被擢升為京官。臨行時，僚屬派船為他餞行。離別情深，久久寒暄，船只遲遲不肯啟程。直到皓月當空，一片寂靜，但見一葉小舟緩緩劃來。等到舟船靠近，葉存仁才明白來人何意。原來，僚屬特意趁夜深人靜為其送來臨別饋贈。此情此景，葉存仁向各位拱手道謝，并即興賦詩一首：“月白清風夜半時，扁舟相送故遲遲。感君情重還君贈，不畏人知畏己知。”婉辭拒絕了僚屬的饋贈。

劉孟揚——自作廉詩警世人。民國初期，永年縣（今屬河北省）知事劉孟揚，官雖不大，但格外清廉。為堅守貞潔，不受污垢侵蝕，自作《戒貪銘》五言詩，以告誡自己、勸慰世人。全詩曰：“財富人所羨，但須問來源。來源果正當，雖多不為貪。來源不正當，清夜當自慚。人皆笑我癡，雖癡亦自適。不癡何所得，癡又何所失。居官本為民，貪求非吾志。錢多終非福，人格足矜持。富貴等浮云，虛榮能幾日？人生幾十年，所爭在沒世。”此詩發自肺腑，感慨良多，富于論理，出于教化，感染力強。對于身居高位以權謀私者，當是一副自警、自省的良藥。鮮明地指出了“私念”是“物欲”的主導，要摒棄貪念，要從思想源頭上解決問題。如此，才能正本清源，做好人，從好政，當好官。

（責編：許樹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