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樓的軍嫂們

寒梅英華

去年九月初，我帶著孩子隨軍進了這個部隊大院，住進了筒子樓。我們所住的地方，是一梯二戶二層的筒子樓，唯一讓我感到欣慰的，便是它還是少有的二房一廳的套間，雖然很多地方有破損斑駁的痕跡，無不展示著它的蒼老和陳舊，但是，我依然把這個筒子樓的房間整理得干凈舒適，有條不紊。

筒子樓里住的都是隨軍家屬，她們來自全國各地。我對窗叫小蔣的女人最引入矚目，她不僅人長得漂亮，身材高挑，不愧來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之靈地，還是筒子樓里唯一一個說得一口流利英語的家屬。作為隨軍家屬，小蔣始終沒有放棄自己事業上的追求，每天上下班，回家還要操持家務，管教孩子，免去丈夫的后顧之憂。

“洋媽”的原名叫阿會，來自孔孟之鄉，受著儒家文化的熏陶，實誠、豪氣！日子再怎么孤苦出門前也會把自己精雕細琢一番，丈夫是某部隊長，工作特殊，一年呆在家的時間不足一個月。她獨自拉扯著五歲的兒子，每到周末，看著院子里團聚的夫妻，思念中倚門相望，在苦難中堅毅支撐著這個家。

“在家不？去你家喝茶去！”討茶喝的電話必是優美打來的。第一次聽她介紹自己叫“優美”時我差點笑出來，世上還有這么隨意的名字。她丈夫是某部教導員，每半個月可回家休一次周末。她每天的生活悠哉游哉的，除了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學外，就是做美食，她那廚藝可以跟酒店廚師有得一比，“大廚”稱號受之無愧。

四個女人，年齡或許不相仿，而心性相通，相逢一笑，宛若熟稔已久的朋友。說起來，女人之間的這種情誼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丈夫都是戰友，常在一起聚會，就如姐妹般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四個女人聚在一起，聊聊生活近況。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說她的婆媳，你說你的男人，我看她們是單位的業務骨干，家庭的賢妻良母；她們看我，是一個無頭無腦沒壞心眼的家伙。言談間，相互流露出呵護之詞，關心之語……我，游走在她們之間，帶著笑容也帶著思索，去欣賞身邊每一個女人。在內心的潛意識里，一直認為，每個女人都是一朵花。花有千嬌百媚，人有形態萬千。

四個女人，一家有事，三方支援，記得去年底我要去廣東參加考試，把小女托付給小蔣照看。我在單位請到假就坐車走了，第二天小女高燒，考慮到小蔣要上班又照顧自己的孩子，又連忙叫孩子去一個叫小羅的家屬家里。沒想到是流行性感冒，小羅的兒子也發高燒，他丈夫在外島回不來，擔心一個人照顧不了兩個發燒的孩子，我趕緊給“大廚”打電話讓她幫照看，“大廚”二話不說就把孩子送到醫院檢查并接回家細心照料。小蔣時常下班晚，她的小女就托付給“洋媽”接放學。

四個女人，一有空閑就聚一起品茗，一起搭伙吃飯，每次分工精細，“大廚”炒菜，“洋媽”洗菜，小蔣飯后收拾殘局，我負責飯前飯后泡功夫茶。各司其職，忙而不亂。每到周末如遇好天氣，我們相約一起帶孩子出行，去海邊燒烤、踏浪，去山邊采花、草叢打滾……

在筒子樓里安了家，不知不覺就愛上了筒子樓古樸的風格，四個女人就這么像一家人一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