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大學創業型大學發展之路對我國高校創建一流大學的啟示

莫欣+孫曉楓+謝寅波

摘要：斯坦福大學是美國著名的大學，也是創業型大學的典型代表，被譽為“西部哈佛”。它在發展過程中根據學校內外部環境的變化主動變革，走向了創業型大學的道路，同時也使其在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時間內成為一所世界知名的一流大學。通過回顧斯坦福大學的創業型大學發展之路并總結其成功經驗，對我國高校創建一流大學提出了一流的發展理念、清晰的目標定位、卓越的學術追求和完善的內部治理的建議。

關鍵詞：斯坦福大學；創業型大學；一流大學

中圖分類號：G648.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7）23-0003-04

一、引言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其“里程碑式”的70周年報告《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中提出：“世界在變化，教育也必須變化。社會無處不在經歷著深刻變革，這種形勢呼吁新的教育形式，培養當今及今后社會和經濟所需要的能力。”縱觀高等教育發展史，大學始終處于變革中，與人類以及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事物一樣，大學也是環境和遺傳的產物，不斷自我革新以適應環境的變化，是大學持續發展的必然選擇。

創業型大學的邏輯起點是社會需要，是從傳統的被動服務逐步走向主動的市場化的創業，把自身的高科技成果直接運用到大學衍生企業，通過科技創新和人力資本生產推動區域經濟的發展。斯坦福大學便是典型的成功的創業型大學，它的創業型大學發展之路正是其成為世界一流大學的崛起之路，在其發展過程中所做的努力和措施，對于當前我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有著重要的啟示。

二、斯坦福大學創業型大學發展之路

（一）初創時期蘊含“創業基因”

斯坦福大學成立于1885年，全稱小利蘭德·斯坦福大學（Leland Stanford Junior University），由當時美國鐵路大亨、曾任加利福尼亞州州長的利蘭德·斯坦福（Leland Stanford）夫婦為了紀念其愛子而創立的，是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學之一，有著“西部哈佛”的美譽。首任校長喬丹先生也曾說：“斯坦福大學不會像舊的教派學院一樣使學生與世隔絕，而是使他們為‘實際世界的生活做準備。”可見，斯坦福大學在建立之初便是強調培養實用的人，蘊含著“創業”這一“DNA”。

1916年，維爾伯（R.L.Wilbur）出任校長伊始，就提出“舊的系制度已開始成為水潑不進的封閉機構，因此我們必須打破一些障礙，讓空氣更自由地流動，獲得更廣闊的視野，給思想和信息交流以更多的機會。”對原來相互分割的21個系進行了并系成院處理，他變革的思想和打破壁壘的勇氣，為斯坦福大學發展奠定了基礎。

（二）“創業思想”的萌芽

斯坦福大學在最初的發展過程中，也同其他美國私立大學一樣，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與實用主義哲學的距離，時刻防范著企業和政府對大學研究的侵襲和干擾。但20世紀30年代的經濟大蕭條使得斯坦福大學的辦學經費大幅縮減，斯坦福大學面臨著“在十年內變成一所三流學校”的困境。為了擺脫辦學困境，斯坦福大學領導層也開始加強與企業的聯系，時任電子通訊實驗室主任后來的“硅谷之父”弗里德里克·特曼（Frederick Emmons Terman）在此時提出了新的發展模式，即：將科學研究與工程院系建立緊密聯系，并與斯坦福大學當地科技型企業建立合作關系。1951年，特曼與校長史德齡更是進一步合力推動，從學校的土地中劃出579英畝，創建了以斯坦福大學為核心的高科技工業園，也就是今天的“硅谷”。斯坦福工業園區奠定了“硅谷”電子產業的基礎。而工業園區出租帶來的租金，也為斯坦福大學的發展提供了財力，斯坦福工業園區的建立標志著斯坦福大學自身所帶的創業基因在一系列因素的影響下正式地萌芽。

（三）“創業思想”的成長

斯坦福大學開創了大學科技研究與工業結合的先河，20世紀60年代之后，由于半導體技術、電子、通信、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等高新技術的革命性興起，斯坦福大學科技工業園區寬松的環境吸引了大批技術衍生型企業，同時斯坦福大學的大批畢業生加入到這些企業之中，為企業發展注入了強大的動力。這些高科技企業反過來又為斯坦福大學的發展大學提供了大量資金，從而形成了互動互利的校企合作關系。

1970年，斯坦福大學成立了技術授權辦公室（OTL），這比拜杜法案的提出要早10年，但是有異曲同工之妙。OTL的主要職責是管理知識產權，實現技術專利的商業化。對內負責保護教師的發明專利，并對具有商業潛力的發明實現商業化；對外負責與企業建立起溝通的橋梁，將OTL控制的專利權出售給企業，并實現相互關聯的企業研究成果的共享，促進產品開發。OTL的成立極大地鼓勵了斯坦福大學的教師將研究向成果轉化的積極性，同時成為聯通大學與企業的橋梁，被譽為“技術轉移的真正標桿”。與此同時，斯坦福大學還成立了研究管理辦公室（Office of Research Administration，ORA），負責加強與項目資助機構的聯系。由于斯坦福大學的研究項目大多來源于聯邦政府、州立及地方機構、公司企業等，為了保護教師的知識產權，ORA便應運而生，負責對資助研究項目的全過程管理，包括知識產權的創造、保護以及知識產權的運用。“創業思想”便隨著斯坦福大學逐步完善的創業道路探索過程茁壯成長。

（四）“創業思想”的成熟

20世紀90年代初，知識經濟時代的來臨促使斯坦福大學真正成為成熟的創業型大學。同時，知識經濟的到來，使得大學尤其是創業型大學已經成為經濟發展的“發動機”，逐步走向社會的中心。

斯坦福大學設立了綜合系統中心，明確建立了大學與工業界之間的合作。中心通過來自大學和工業界的研究人員的共同討論來決定自己的優先研究領域，這種聯系和合作增強了企業精神和技術轉化。

“創業型大學很像高科技工業中的企業，開發一種涵蓋變革的文化。這種文化可能先是作為比較簡單的制度上的理念，以后合成一種信念。”斯坦福大學創業思想成熟的標志便是斯坦福大學形成了自己獨具特色的創業文化，這種創業文化并不是由學校領導事先規劃和預先設定的，而是在長期的探索創業型大學發展道路的實踐中逐漸形成的。

三、斯坦福大學創業型大學建設的成功經驗

（一）開放的發展理念

開放發展是當今世界先進高等教育模式的重要特征。斯坦福大學之所以能在100多年的時間里迅速在世界一流大學中占有一席之地，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堅持開放的發展理念。現任校長約翰·亨尼西曾直言：“創業精神是斯坦福大學最根本的精神氣質，如果大學的知識只是停留在大學的圍墻之內，而不能取得更廣泛的社會影響力，就會阻礙研究者創新的動力。”

斯坦福大學的開放的發展理念表現在方方面面。首先，作為創業型大學典型代表，斯坦福大學不再局限于原來的大學作為“象牙塔”，應與政府和社會保持一定的距離從而保證學術自由，而是積極地保持了政府、工商業界的親密關系。二戰后，斯坦福大學積極尋求與政府的合作，參與軍方和政府的研究項目。例如，學校成立了斯坦福大學電子實驗室，大力開展軍方感興趣的無線電與微波電子領域的研究。斯坦福大學與企業的緊密聯系始于斯坦福工業園的建設，隨著硅谷的建立和發展，兩者的良好關系一直保持到現在。“這種合作對大學來說不是‘分心，而是一種豐富，因為大學可以向工業界的合作伙伴學習。這也是斯坦福成功的第四個關鍵因素。”

其次，斯坦福大學開放的發展理念還表現在引進人才上。副校長特曼為了促進斯坦福大學發展，提出了構筑學校“人才尖子”的戰略，集聚學校的資源引進一流的拔尖人才，這其中就包括后來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菲利克斯·布洛赫，而這是斯坦福大學獲得的第一個諾貝爾獎。

斯坦福大學的開放發展理念一直延續到今天，《斯坦福大學2025計劃》提出要建設“開放大學”，解除了入學年齡的限制，17歲前的天才少年、進入職場的中年以及退休后的老人都可以入學，同時延長了學習時間，由以往連續的四年延長到一生中任意加起來的六年，時間可以自由安排。“開環大學”顛覆了傳統的高等教育方式，是其開放的發展理念的延伸。

（二）明確的發展定位

斯坦福大學建校之處便明確了其發展目標和定位，人才培養理念更是寫入了建校撥款文件：“使學生為個人的成功和生活中的實際工作做好準備；促進公共福利，為了人性和文明施加影響，教授法令所賦予的自由福祉，灌輸對政府偉大原則的熱愛和尊重，這些原則源自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不可剝奪的人權。”秉承“實用教育”的思想。斯坦福大學在辦學過程中，始終貫徹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原則，飽含著“學以創業、學以致用”的精神，“有教養的和有用的公民”人才培養理念始終貫穿著斯坦福大學建設創業型大學之路的全過程。

（三）自由的學術研究

斯坦福大學校訓是：“The Wind of Freedom Blows”，譯成中文為“自由之風勁吹”。校訓的含義便是要鼓勵和保證學校師生能自由無阻地從事教學和相關的學科研究，而自由的學術研究也是斯坦福大學能夠成為一流大學的重要保證。斯坦福大學前校長G·卡斯帕爾在北大百年校慶上談到斯坦福大學的成功之道時，曾指出：“斯坦福成功的第三個重要因素是可以自由研究問題，學術自由是一所大學的根本。”學術自由為斯坦福大學師生創造了良好的創業氛圍。為保障學術自由，學校更制定并完善了以《董事會章程》、《評議會憲章》和《行政管理指南》等為主體的章程體系，不僅確保了斯坦福大學獨立法人的地位，享有學術自由，奠定了學校的自主管理和自主發展的基礎，更明確了董事會、校長和教授權力分割的、清晰的管理體制。正是斯坦福大學寬松自由的環境，使得斯坦福大學師生能夠持續、敏捷地對外界需求變化做出及時反應，加強與政府、工商企業和其他社會機構開展自由合作與研究，進而為斯坦福大學的發展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活水。

（四）完善的創業制度

作為創業型大學的典型代表，斯坦福大學之所以能夠源源不斷地保持著創業的活力，就是因為其有一整套完善的創業制度。首先，成立了ORA、OTL等管理機構，保護教師的知識產權，提升教師將研究成果轉化為科技成果的動力；其次，靈活寬松的創業激勵制度，允許教師可以有1—2年的時間脫離崗位創建公司或去硅谷的公司兼職，學校將保留其職位，并允許其每周去公司兼職1天。同時，師生獲得的科研成果可以自由轉向公司，只需向校方交納10%的知識產權收益費，一年以后仍未獲得企業轉移的科研成果可由發明者自行處理，學校不再收取任何費用；再次，完善的創業啟動資金資助制度。斯坦福大學創業啟動資金主要有三類：一是創業激勵基金，對具有創新思想的研究進行支持；二是孵化資金，用于支持已經成型，但是尚未轉化成功的技術，一般在2.5萬美元以內；三是缺口基金。用于資助那些有良好市場前景但較難獲得許可的技術，前期需要較大的資金投入。

四、斯坦福大學創業型大學建設對我國高校創建一流大學的啟示

（一）一流的發展理念

發展理念是發展行動的先導，是發展思路、發展方向、發展著力點的集中體現，一流的發展理念是建設一流大學的思想引領。縱觀國外高水平大學的發展歷程，我們發現，雖然世界知名高水平大學發展理念各有特色，但是不同的發展理念存在內在的統一性，這便是始終秉持創新和開放的發展理念。斯坦福大學在發展的過程中，就始終堅持創新和開放的發展理念，例如創新性地利用校園土地出租開辦科技園，破除了發展的思維定式和桎梏，用全新的發展理念，集中優勢資源引進一流的人才并始終堅持保持與工商企業的緊密聯系，從而實現了學校的快速崛起。

創新的發展理念不僅僅指高校在建設一流大學的發展過程要跳出“發展同一、千校一面”的怪圈，堅持高校自身個性和特色發展，更要通過理念創新帶動制度創新、體制創新和文化創新，全面提升創新能力，為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和建設創新型國家貢獻力量。

開放的發展理念是一種自信，重要的是要解放思想，更新觀念。當前，隨著經濟全球化、社會信息化的深入發展，在科技最前沿和重大科技項目中，學科之間的界限更加模糊，學科的發展方向更加依賴于學科之間的交叉與綜合。高校在建設一流大學過程中，要從國際、國內和校內三個層次進行全方位地開放。國際層面要堅持國際合作與交流，主動參與國際競爭，樹立全球視野和合作共贏的意識，構建開放的辦學觀；國內層面要全面參與國家、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加強與高校、科研院所、高科技企業等相關單位的合作，將學校的學術研究轉化為科技成果和技術專利，實現互相之間的優勢互補，拓展學校發展的辦學資源；校內層面要打破學科壁壘，加強學科交叉，整合優勢資源，形成“拔尖”學科，使之成為創建一流大學的突破點。

（二）清晰的目標定位

大學的目標定位體現的是學校在辦學過程中要達到的地位，包含了學校的核心使命、發展愿景和奮斗目標，是大學發展的價值選擇和行為指南。斯坦福大學清晰的目標定位便是培養“有用的人”，并將這一目標作為全校共同的長期追求，在斯坦福大學每年的開學典禮上，校長總是不斷重復、告誡學生斯坦福大學的定位，以獲得學生對于學校目標定位的認知和認同。

從我國大學的發展過程來看，普遍存在著定位不清、趨同化的問題，例如“985”高校大多數都提出要建成國內一流、國際知名的研究型大學。《國務院關于印發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的通知》提出“要堅持以一流為目標，引導和支持具備一定實力的高水平大學和高水平學科瞄準世界一流，匯聚優質資源，培養一流人才，產出一流成果，加快走向世界一流。”這只是對于提升我國高等教育質量，建設高等教育強國的一個總體要求，我國高校應該結合自身特點、國內外科技和高等教育發展趨勢，對未來的發展進行精準的SWOT分析，結合國家和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科學準確地定位自身發展目標，結合當前“十三五”發展規劃的制定，確立學校的近期規劃和遠景展望，并全力按照確立的發展目標實施學校的規劃。

（三）卓越的學術追求

大學的本質是學術性的，學術能力決定了一所大學的實力與發展潛力，卓越的學術追求是大學發展，特別是一流大學的必要條件。

首先，卓越的學術追求要有自由的學術環境。學術自由是一所大學的根本，一流大學建設需要破除傳統的學術機構自身所固化的學術權威、學術范式等對學術自由束縛的力量，努力創造更加自由開放的學術研究環境，把學術發展的決定權交給教授，激發教師的學術創新力。

其次，卓越的學術追求要堅持打造一流的尖端學科。學科作為大學的基本組成單位，學科的高度決定著大學發展的高度。因此，建設世界一流大學需要著力打造一流的尖端學科，使其成為尖端科學研究、技術發展的主要力量和創造知識的重要源泉，成為推動國家科技和經濟社會發展的引擎，而不僅僅像傳統的大學那樣，只是起到支撐和服務作用。

最后，卓越的學術追求要堅持吸引一流的拔尖人才。一流大學建設需要一流的拔尖人才，這些一流的拔尖人才是一小撮十分精通各自領域的人，他們的學術水平之高能被舉世公認。只有這樣，才能為學校贏得世界公認的學術聲譽，吸引更優秀的人才的加入，提升學校整體的學術水平和影響力。

（四）完善的內部治理

斯坦福大學創業型大學發展重要的保障便是完善的創業制度和一系列的內部治理體系。清華大學校長邱勇提出：“與世界頂級大學相比，我們的差距主要體現在辦學理念上、制度建設上、文化差異上，一流大學不是一流指標的簡單堆砌。”《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的改革任務中的其中一項就是要完善內部治理結構。因此，建設一流大學需要有一流的內部治理體系。借助高校章程落實契機，要加快形成以章程為核心的保障學術自由的制度體系，確保高校的法人地位；不斷完善有利于學術權力發揮作用的治理機制，平衡好學術權力和行政權力之間的關系，弱化管理、強化服務；同時健全學校的民主決策機制，堅持開放治理、共享治理，暢通利益相關者參與學校事務的通道。

世界一流大學建設是一項長期的工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斯坦福大學創業型大學發展之路也是其成為世界一流大學的崛起之路，在此過程中采取的舉措，對于當前我國建設世界一流大學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發展理念、目標定位、學術研究和治理體系構成了一流大學建設的“骨骼”，其“血肉”的豐滿需要一代甚至幾代人的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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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lightenment from the Development of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of Stanford University on the Creation of First-class Universities in China

MO Xin1，SUN Xiao-feng2，XIE Yin-bo1

（1.Development Planning and Disciplinary Construction Department，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Liaoning 110819，China；

2.School of Mechanical Engineering and Automation，Northeastern University，Shenyang，Liaoning 110819，China）

Abstract：Stanford University is a famous university in the United States which is also a typical representative of the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known as "the western Harvard".It took the initiative to change according to the change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environment of the school and toward to the road of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which also makes it become a first-class university in the world known in less than one hundred years.Through the review of the entrepreneurial development road of the Stanford University and summarizes its successful experience，the paper put forward the suggestion of create a first-class university such as first class development idea，clear goal orientation，excellent academic pursuit and perfect internal governance.

Key words：Stanford University；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first-class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