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文緒/編譯
科學家走上街頭:為科學游行
費文緒/編譯
● 最先在美國華盛頓爆發的科學大游行已激增為4月22日在超過35個國家舉行的400多場游行。一些國際參與者擔憂特朗普政府領導下的美國科學,另一些則為本國的科學擔憂;很多人感到科學和理智正遭受威脅。以下是科學大游行前夕,《科學》雜志記者對17個國家游行者進行的訪談。

“在科學上我們要更加包容。”
——塔米·史密斯(Tammie Smith),25歲,在悉尼新南威爾士大學主修犯罪學和土著研究;悉尼大學的數據分析師
我為自己是一名澳大利亞土著女性而驕傲,我屬于Dunghutti和Bundjalung人。我在推特上聽說了“科學大游行”,后來其中一個組織者邀請我加入澳大利亞的游行組委會。我覺得這是在科學和澳大利亞土著社群之間架起溝通橋梁的一個機會。
澳洲土著文化富含科學,經過65 000年的發展已形成適用于澳大利亞本土的一個自然的、生態可持續的知識體系。這些方法論如今對于需要恢復植被的灌木林地而言非常重要,也可應用于澳大利亞的國家公園和海洋地區。
科學大游行從幾個層面上來說都非常重要。我來自一個小鎮,家鄉有一場應對大企業農業趨勢、推動自然和可持續農業發展的聲勢浩大的運動,當地河流攜帶著造成赤潮的徑流污染流向大海。從國家層面來看,澳大利亞有大堡礁,但是航運和過度捕撈正在扼殺海洋和澳大利亞的生物多樣性。從國際層面來看,美國政策的多米諾骨牌效應將會影響澳大利亞。例如,煤礦開采業在澳大利亞也非常發達,那些推動采煤業發展的人并沒有深入研究煤礦開采在未來50年將對環境造成的影響。
在科學上我們要更加包容。我們應該提升澳大利亞原住民的觀念,鼓勵所有原住民對科學感興趣,去學習科學、追求科學。

“科學總是擁有開放的邊界。”
——芮妮·施羅德 (Renée Schroeder),63歲,維也納馬克斯·佩魯茨實驗室生物化學家
正常情況下,4月22日我將和我們RNA生物學研究項目的其他100位科學家一起休假了。但是,維也納科學大游行的組織者奧利弗·萊曼(Oliver Lehman)聯系了我,我們決定不吃午飯,縮短休假時間,這樣我們才能全部參與游行。
崇尚科學非常重要,而反科學的思潮正在全世界抬頭。比如,現在很多奧地利人反對基因工程卻不知道基因是什么。我對此難以理解,現在反科學幾乎成為一種時尚。
這次游行是全球科學運動的一部分,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后,這個全球科學運動就真的勢頭迅猛了。2016年,奧地利的情況也和美國類似。很多人擔心民粹主義者諾伯特·霍弗(Norbert Hofer)贏得奧地利總統選舉,但是一個呼喚啟蒙和包容、充滿樂觀主義的運動橫空出世了。此次的游行感覺像是上次運動的持續,而且像科學本身一樣是國際化的。科學總是擁有開放的邊界,比國家之間的邊界更為開放。
我認為這場游行的規模將會相當大。我們還在討論我們想制作什么標語,在游行沿線我們將會擺放桌子,供人們做實驗,供科學家與公眾互動。游行選在周六下午是一個很好的時間,因為城市里會有很多人。

“這不是一個反對特朗普的游行。”
——馬丁·斯特拉特曼(Martin Stratmann),62歲,電化學家、慕尼黑馬克斯·普朗克學會會長
上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參加抗議活動還是我做學生的時候,大概是在1968年前后我們上街游行要求改變等級森嚴的學校體制。這次,我參加游行是出于兩個原因:一個是馬克斯·普朗克學會的雇員、博士生和理事們將很高興看到他們的會長對這個運動表示支持;另一個是我自己有很強烈的個人動機,如今,科學比從前更為重要,但是證據和知識在很多地方遭受質疑,比如在政治上。像很多人一樣,過去一年多來,我一直高度關注著政治方面的進展。
這是一個倡導科學、倡導事實的游行,并非是一個反對特朗普的游行。當然,在美國,特朗普成了一種象征,象征著如今政治上對事實和證據的尊重是多么微乎其微,科學自由受到限制部分原因是科研成果在政治上會引起麻煩。我們在歐洲面臨的是相同的擔憂:例如,一所領先的大學在匈牙利遭受威脅。此外,馬克斯·普朗克學會的雇員來自全世界,包括伊朗和土耳其。這些國家的研究者很多都知道科學在他們原籍國是如何受限制的,而科學受限常常與一般的自由受限相關聯。他們想要明確地說出:科學應該在任何地方都是自由的,人應該在任何地方都是自由的。
我期待慕尼黑的游行豐富多彩。慕尼黑是一個國際化大都市,有著德國最高的科學密度。我認為年輕人尤其會抓住這個機會,為他們的未來游行。他們將會在人生中面對全球性問題的后果。我們不得不對社會大聲疾呼:沒有科學,我們不能解決這些全球性的問題。

“人們關心科學的這個偏遠角落將呈現一幅有力的游行畫面。”
——邁克·馬克費林(Mike MacFerrin),37歲,美國科羅拉多大學博爾德分校的冰川學研究生
我很早就決定我是真心想去參加“科學大游行”。我估計能用我累積的航空里程抵達華盛頓。因為我是一名野外冰川學家,我將帶上我的風雪大衣、巴芬雪地靴和滑雪護目鏡。當游行的日期宣布時,我才意識到游行那天我將在格陵蘭島。3分鐘后,我轉念一想,覺得我們沒有理由不能在格陵蘭島舉行這個游行。
還有其他幾個科考隊在格陵蘭島,其中很多科考隊來自歐洲,駐扎在堪格路斯蘇阿克,這是一個大約有600人口的小鎮,擁有格陵蘭島的主機場,約莫半數的小鎮居民都受雇于機場。我與一位格陵蘭島人、也是我的朋友妮妮·霍爾斯特布羅(Nini Holstebro)聯系,確定當地政府官員同意我們的游行,妮妮是一個小企業主,是當地的棟梁。
由于美國近期的政治騷動,2016年的我變得比以前任何時候在政治上更積極主動。我們國家的科學,而且不只是我們國家的科學正遭受攻擊。科學家被描畫成窮兇極惡的壞人。我在做美國宇航局(NASA)冰凍圈科學計劃資助的一個項目,冰凍圈科學計劃是NASA地球科學的一部分。特朗普近期提出削減該部門的經費,恰好趕在一個真正關鍵的時間點。
我們在格陵蘭島目睹的變化非常大。堪格路斯蘇阿克的居民有理由關心科學。2012年,當地的一座橋因冰蓋徑流被部分沖毀。我把對科學的攻擊比作關掉車前燈,我們正在急速行駛,人們卻不想看到前方會出現什么。我們身為科學家,正是車前燈。
我自掏腰包花費幾百美元準備了一個12英尺長的橫幅,上面寫著“科學大游行,格陵蘭島!要科學不要沉默!”我計劃在小鎮各處懸掛標語。我們將邀請任何想來參加游行的人。我們將從港口站一直走到被沖毀的橋那里,路程大概有3個街區那么長。然后,我們將開雪地車到冰蓋那里拍一些照片。我們的游行只是世界各地眾多游行中的一個,但是人們關心科學的這個偏遠角落將呈現一幅有力的游行畫面。

“這是我們為冰島科學所做的最大的事情之一。”
——埃爾娜·馬格努斯多提爾(Erna Magnúsdóttir),43歲,冰島大學分子生物學家、冰島科學院院長
我們打算從一座名叫Skólav觟r奩uholt的山丘開始游行,山上矗立著探險家萊夫·埃里克森(Leif Erikson)的塑像。這有點象征意味,埃里克森發現了美洲大陸,而現在美國陷入了麻煩之中。我們步行0.5公里下山到市中心,我們將舉行一個研討會,邀請三位演講者談談冰島的公共政策和科研經費資助問題。一位美國社會學家將和我們談談美國的情況。
我們想到游行的主意,恰好就在特朗普政府執政之后。我們看到了不尊重科學的現象,人們為地球的未來擔驚受怕。首當其沖的問題就是,特朗普政府將如何應對全球變暖問題。
還有知情同意政策、循證政策的理念。我們不得不為冰島的這些政策而斗爭,就像世界其他地方的斗爭一樣。政治家只會采用與他們政見相符的證據。當證據不符合他們的政見時,我們感到被有意避開。而且,我們真的是在為合理的科研經費資助而苦苦掙扎和斗爭。政府削減了一些競爭性經費,而我們還需要增加60%的經費才能達到世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國家的平均值。這對于一個富裕的國家來說,算不上是什么雄心勃勃的目標。
領導我們這次游行的人是埃瓦爾·貝尼迪克森(覷var Benediktsson),他算是這里的電視名人。他主持一檔關于科學的兒童節目,還主持一檔廣播節目。他是一個非常積極、有趣的人。此次游行的目標之一是吸引公眾參與,讓他們思考科學。人人都應該感到自己是科學的一部分。

“我們感到社會缺乏對學術的尊重。”
——馬可·瓦倫特(Marco Valente),53歲,在意大利拉奎拉大學教授經濟學
意大利有一個大學研究人員組成的網絡,致力于推動有利于公立大學的更好政策,并與削減科研經費的政策做斗爭,我是這個網絡的成員。當我們聽說美國爆發了“科學大游行”時,我們認為我們有充分的理由加入他們的游行行列。科學也在意大利受到了挑戰。科學證據遭受質疑,而且常常為了政治上的需要被歪曲,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無論是意大利南部橄欖樹爆發葉緣焦枯病菌導致的細菌性葉緣焦枯病的處理方式;還是關于疫苗的大討論和隨之而來的疫苗接種率急劇下降;抑或是臭名昭著的“耐力療法”案,迫于媒體壓力一種未經驗證的療法進行人體試驗,科學都未得到應有的尊重。報紙和政黨經常用負面詞匯來描述科學、研究和教授。我們感到社會缺乏對學術的尊重。很多人并不知道不同來源的信息應賦予多大的權威性。
我們將參與游行,卻不隸屬于特定團體,也沒有特定的需求平臺。我們只不過想讓公眾輿論關注失去科學客觀性的風險。很多人正讓我們知道他們將支持我們,我們開始得到非政府組織、大學和研究中心的支持。
我們期待什么?期待人們理解科學辯論和關于社會未來的辯論之間的差異。作為一名學者,我也期待政治家更信任我們。至少在10年的時間里,政治家只制定了壓制大學發展的政策。他們沒有把學術界視為知識的推動者,而僅僅視為教學機構。最后,我們希望看到意大利政府對全球變暖問題給予更多關注,制定有效的政策,給美國施加更大的壓力迫使其改變目前的立場。

“科學為決策提供了至關重要的客觀視角。”
——森林太郎,46歲,日本國立兒童健康與發展中心醫學博士和公共衛生流行病學家、日本科克倫組織主任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游行活動。我對我們全球社會的可持續發展非常關注,也有職業和學術上的興趣。我相信科學共同體在誠實地解決問題上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即使要挑戰禁忌,也要為全球社會實現可持續發展提供客觀的信息。我們并不是鼓吹科研經費投入,而是強調科學為決策提供了至關重要的客觀視角。有太多的決策因既得利益而抱有偏見,而抱有偏見的政策正帶領我們的社會誤入歧途。我認為這次游行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幫助廣大公眾認識到科學共同體的重要作用。
在這個情境下,一個有趣的現象是人乳頭狀瘤病毒疫苗的使用在許多國家都是規范化的,在日本的使用卻很滯后,原因是一系列事件造成了負面宣傳。日本政府尚未能做出決策,科學共同體也許可以助一臂之力。
科克倫是支持“科學大游行”的組織之一。我認為這個游行在日本社會還不是非常突出。我現在討論的是我們將如何吸引我的同行們參加游行。我們還在等待警察局的許可(申請游行許可會有一個時間延遲)。游行應該不成問題,但是如果沒有警察局的許可,我們就不能宣傳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就別指望會有大量的人參加游行。

“我們已經意識到我們不想過于聚焦特朗普。”
——海梅·福庫高奇(Jaime Urrutia Fucugauchi),63歲,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的地球物理學家,墨西哥科學院院長
當墨西哥科學院收到美國科學促進會(AAAS)的邀請,讓我們參加“科學大游行”時,我聽說了這個游行。另一個團體已經在組織沿著墨西哥城改革大道的游行,但是我還未有幸與這個團體取得聯系。所以墨西哥科學院、工程院和醫學院聯合起來,決定在米內利亞宮外組織一場并行的集會,這是墨西哥城鬧市區的一座地標性殖民建筑,過去曾是一所工程學校。
起初,游行的主要動因是唐納德·特朗普的政策,尤其是移民政策。特朗普政府對簽證的限制可能影響成千上萬的墨西哥學生和研究人員,甚至那些只是想去美國參加一個科學會議的人。堅持國際合作和開放政策對人人都有利。長期以來,美國能夠吸引全世界最好的學生這個事實是美國富強的重要源泉。墨西哥在美國的留學生比在其他國家的留學生都更多,我們還有很多工程師在美國的機構工作,比如美國宇航局。
但是隨著游行組織活動的推進,我們已經意識到我們不想過于聚焦特朗普。我們想傳遞出的一個更大的信息是科學對墨西哥的經濟發展有多么重要,科學如何能改變我們的國家。
在墨西哥,為科學積極行動的歷史并不長久。政治抗議在墨西哥城一直都有發生,而這些政治抗議活動似乎并未改變任何現狀。這里的很多人再也看不到為任何事情游行還有什么意義。我們的挑戰是戰勝人們的漠不關心,說服他們參加這個“科學大游行”,我們希望這個游行將會成為一個全球運動的一部分。

“我絕對參加游行。 ”
——卡倫·馬克斯(Karen Maex),57歲,荷蘭阿姆斯特丹大學校長,土木工程師
我以前從來沒有為科學游行過,但是我絕對參加4月22日的“科學大游行”。學術自由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問題之一,而歐洲近來的政治動向已威脅到學術自由。匈牙利政府簽署了一項讓中歐大學沉默的法令。我也無須告訴你很多土耳其的學者已經被逮捕和拘留。這些令我擔憂,我也擔心美國。氣候科學常常未經正當的討論就被邊緣化,人們鼓吹學術研究中沒有根據的“替代事實”。當然,荷蘭也存在學術自由受到威脅的問題,但與美國的問題相比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我不是那種會去主動招募游行者的校長。我覺得,游行這種事不該通過刻意宣傳來發動,人們能夠自己決定是否參加。但我知道游行這件事被廣泛討論,我認為我們的大學將會產生一個很大的游行代表團,學生和老師們都會參與。我知道,還有其他好幾個大學的校長也將參加游行。荷蘭的學術共同體對此事感受強烈,我們希望向外界傳遞出清晰的信息。

“特朗普是引發科學大游行的導火索。”
——克雷格·史蒂文斯(Craig Stevens),奧克蘭大學海洋物理學家,新西蘭科學家協會會長
因為時差關系,新西蘭是世界上第一個為婦女游行的地方,也能成為第一個為科學游行的國家。我們期待在新西蘭各地舉辦3~4場游行。新西蘭是一個人口只有300萬~400萬的國家,卻擁有11 000名科學家和同等數量的研究生。而且,參加這個游行不只是科學家,任何重視科學的人都可以參加。我將在游行中發表演講,原定計劃是在惠靈頓游行中演說,但是惠靈頓的游行沒有奧克蘭的游行那么盛大而集中,所以我可能會去奧克蘭。
特朗普是引發“科學大游行”的導火索,我們甚至為他的當選發布了一則新聞。我們新西蘭有自己的問題,但如果不是因為新的美國政府,新西蘭的這些問題還不足以促使我們走上街頭游行。作為新西蘭科學家協會的會長,我崇尚科學、抵制偽科學。我們力圖把科學引入到政策中,我們的努力只是滄海一粟,所以我們要倚仗世界其他地方共同努力的結果。這是一個利害攸關的事情,如果科學總體上變得式微,將給國內外的人們壯膽,使他們不再重視科學觀。
對于新西蘭而言,游行時機正好。2017年是大選年,此次游行把科學更加牢固地根植于政治的版圖中,將提升公眾的科學素養。

“我覺得人人都應該了解科學。”
——妮蔻拉·加斯頓(Nicola Gaston),奧克蘭大學物理學家,幫助組織了新西蘭的“科學大游行”,但4月22日那天她將身在美國,她希望參加華盛頓的游行
我計劃參加游行,是因為我相信社會。我們要為我們的信念挺身而出,無論這個信念是科學、知識,還是循證政策和知情民主話語的價值。我覺得人人都應該了解科學,但現實是很多新西蘭人比起擔心科學堪憂的地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擔心!
因為科學事業常常是國際化的,我們要和那些受到科學政治化和經費削減影響的美國同行們團結一致。但是比起這個,我更關心的是科學和其他形式的知識不再是最終促使社會內部達成共識的理性對話的基礎。新西蘭前總理約翰·基有句關于科學家邁克·喬伊(Mike Joy)的名言:“他是一個學者,就像律師一樣,我能提供給你們另一個邁克·喬伊,他將給你相反的觀點。”邁克·喬伊引發了公眾對乳制品行業、對淡水質量影響的擔憂。
游行結束之后,我認為我們將在科學共同體內部看到更多關于游行的探討,看看游行是否有所收獲,為了那些人們已經提出來的問題的解決取得進展,更多的集體行動甚或國際化的集體行動是否有必要。
我認為這可能是地球最北端的“科學大游行”,游行將從一個研究所開始,然后橫穿特羅姆瑟市中心。特羅姆瑟的四月天變幻莫測,可能下雪,可能下雨,也可能晴空萬里。我有種感覺,人們鐵了心要參加游行。挪威人總體來說對天氣并不十分敏

“這可能是地球最北端的為科學游行。”
——安妮特·拜爾(Annette Bayer),45歲,挪威北極大學的化學家感。我們有句俗語說,“永遠沒有糟糕的天氣,只有糟糕的衣著。”
對于“科學大游行”,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想參加游行,支持我的美國同行們。當我更深入思考后,我意識到不只在美國,支持和承認知識的重要性其實是一個全球議題。在挪威,也有關于資源,尤其是石油和漁業的問題。如果你想可持續地利用資源,那么,把你的決策建立在知識的基礎上非常重要。
這將是我有生以來參加的第一個游行示威活動。我認為人們要理解大多數科學家是為我們所有人的福祉工作,這一點真的非常重要。目前,我和我的同事們正在研究的領域是利用二氧化碳取代石油作為碳源,生產藥品、燃料和塑料。我們研究的另一個問題是抗生素耐藥性。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說明忽視知識可能對全人類的健康產生怎樣重要的影響。
世界各地都在舉行“科學大游行”。如果游行能鼓勵政治家以及行業領導者基于事實而不是信條做出決策,那真是太好了。
這是波蘭女科學家網絡參與的首個游行。波蘭的游行從未組織成一場反對唐納德·特朗普的活動,盡管特朗普的國際政策確實讓我們擔憂。在波蘭,我們正面臨很多其他值得關心的問題。右翼政府和議會的保守派已經對波蘭法律制度進行了若干修改,并出臺了新的公立研究機構管理規定,這被很多波蘭民眾視為對民主的嚴重威脅。
在科學領域,波蘭政府最近宣布對大學體系進行重大改革,卻沒有廣泛咨詢科學共同體的意見。

“我們正在計劃充滿豐富多彩活動的一天。”
——賈斯泰納·沃杰尼亞克(Justyna Wojniak),38歲,克拉科夫師范大學的教育政策研究者,波蘭女科學家網絡發言人政府改革的主要目標似乎是想把大學變成企業機構,受市場規則、競爭、靈活用人機制與行業合作的驅動。現在,人文和社會科學領域的研究人員面臨支持保守和宗教化的意識形態的壓力和審查制度。波蘭科學還存在其他問題,缺乏透明的撥款體系,缺乏簡潔明了的學術職業路徑,缺乏職稱晉升的明確規則。
我們正在計劃充滿豐富多彩活動的一天,在華沙的不同地方,舉辦關于“科學與政治”以及“科學與社會”的講座,舉辦研討班和科學咖啡館等活動。我們希望這種輕松的非正式的氛圍使公眾感到他們正在接觸科學,感到科學真正關乎他們的日常生活。我們還想讓波蘭科學和高等教育部長能聽到我們的呼聲,認真對待我們的訴求。

“科學并非可有可無的奢侈品。”
——卡洛斯·莫達斯(Carlos Moedas),歐盟委員會的科研與創新委員
我真的非常自豪,“科學大游行”的號召在這么多國家得到了響應,而且在我的祖國葡萄牙也組織了一場游行。截至目前,約有480場游行計劃在4月22日舉行,顯示出全球各地對科學研究的廣泛支持。
科學并非可有可無的奢侈品。無論是推動我們的社會發展,推動我們的教育發展,還是改進我們的政策,激發創新,我們都需要科學。科學作為一種公益事業,還幫助我們所有人讓越來越復雜的世界變得有意義,為我們導航。所以當特定的利益威脅到科學證據和長遠研究,當通往科學的途徑和科學的普及受阻,我們不得不挺身而出支持科學共同體。
作為歐盟委員會的科研與創新委員,我非常自豪地為科學挺身而出,加入里斯本的游行隊伍。

“全球議題和地區議題齊頭并進。”
——納扎里奧·馬丁(Nazario Martín),馬德里康普頓斯大學的有機化學家,西班牙科學學會聯合會(COSCE)會長
我以前曾為科學游行過,但這次游行是相當獨一無二的,因為它起源于美國民眾對特朗普總統及其領導的內閣否認像進化論和全球變暖這樣已被證明的科學事實的反擊。這并非玩笑:這代表了對科學的一種威脅,有可能影響到我們星球的健康發展和未來。
歐洲各國正在抵御這場來自美國的海嘯,不僅通過全球一體化的行動保衛科學,也立足本國的國情來保衛科學,可謂是全球議題和地區議題齊頭并進。
西班牙的形勢令人擔憂,是因為我們的政治領袖對支持科學發展沒有表現出興趣。2017年的西班牙政府用于科研項目和機構的預算經費下降了2.6%。西班牙科學共同體多年來一直要求政府設立的國家研究署現在才剛開始運行,卻缺乏最初承諾的連續數年的經費資助和科學獨立性。總之,我們要求政府對科研給予更多的財政支持,要求科學在政治上得到更好的體現。
在西班牙的科學家中,游行和抗議算不上是一種傳統,所以我們在COSCE發起了一個科學宣言,希望彌補馬德里4月22日大游行可能缺失的一種有形的支持。我們將在4月26日與西班牙國會的代表們會談,如果我們能收集到數千位科學家的聯合署名就太好了。我也希望公眾認識到科學對社會進步和人民福祉的重要性,將會加入我們的游行和宣言署名活動中。

“我們將強調更多女科學家和女工程師的需求。”
——池恩京(Eun-Kyoung Jee),韓國浦項科技大學化學專業一年級研究生
我對科學家和公眾之間的交流感興趣。我已經喜歡科學很久了,當我和人們談論科學時,我意識到科學與他們的生活是分隔的,尤其在韓國。韓國有人拒絕使用化工產品,比如漂白劑、洗滌劑和牙膏。我們說這些人有化學恐懼癥,這和美國有人反對疫苗接種類似。我關心這個問題是因為我學的是化學專業。我還非常關心的問題是科學和公眾之間的割裂將在特朗普政府的治下變得更大。這一點一開始將在美國感受到,但是其后果將擴展到全世界。
我是在“女性圈”(Femicircuit)的一次聚會中聽說這個游行的,“女性圈”是韓國頂尖大學的科學和工程女學生、女教師和女畢業生的一個聯盟。社會環境并不支持女性,存在很多性別不平等和女性不自由的現象。甚至連科學和工程大樓里的女廁所都比男廁所少。我們的目標是談談這些不平等,然后創造一個平等的環境。可能有16或17個“女性圈”的成員將參加游行,我們將設置一個聯絡室,強調更多女科學家和女工程師的需求。全世界正在掀起“科學大游行”的熱潮,我們正努力讓韓國的參與者們感受到自己是全球行動的一部分。

“人人都為這個游行感到振奮激動。”
——克萊特·馬西加(Clet Wandui Masiga),烏干達熱帶發展創新研究所的植物和牲畜遺傳學家
我的研究工作是對可能在烏干達得到發展的生物技術進行評估,主要是植物品種方面的。當我們得悉華盛頓組織的游行活動后,我們想,“是的,這是烏干達要做的一件真正重要的事情。”我們與烏干達國家農業研究組織和其他團體合作,表明我們的團結一致,并向烏干達和全世界表明科學是與時俱進的,沒有科學我們寸步難行。
我們打算從烏干達科技部出發,穿越坎帕拉的主街道,游行路程大約5公里。我們打算帶上標語牌游行,上面寫著關于科學如何有用的字句,再帶上一些我們認為無須再使用的工具,比如手鋤。我們還有諸如耐除草劑的轉基因農作物這樣的技術。我們不想用手鋤,因為用它干活讓我們腰酸背痛。我們將帶上所有老式的電話游行,我們將帶上草藥游行。
當我們到達國會,我們游行隊伍中的一員將會朗讀一封請愿書。我們懇求國會發言人和我們談談政府對科學技術的立場。國會應該通過《國家生物技術和生物安全法案》,這個法案將允許政府以一種安全的方式管控轉基因農作物。
我們的游行隊伍中將有農民、專業人士、公務員和政治家。當我們為了明確有關事項與警方聯絡時,他們說警官也可以參加游行,因為這個游行是非政治性的。警方有一支銅管樂隊,而樂隊非常善于調動人們的積極性。結果,人人都為這個游行感到振奮激動。這次游行將載入史冊。

“這個游行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羅杰·海菲爾德(Roger Highfield),倫敦科學博物館外事主任
我強烈支持這個游行有一大串理由,這些理由在我為倫敦游行寫的一篇博客中都說明白了。我認為在這個英國脫歐和特朗普主政美國(Brex-ump)的時代,我們正進入未知的水域,而世界前所未有地需要科學。畢竟,科學和技術是主宰現代文化的力量。(是的,此處你們一定會挑刺說,文化與科學的關系,正如文化與行為藝術的關系一樣,并不是主宰關系! )
我為那些嘲笑專家的雄辯術的興起而震驚,憂慮科學的命脈——人和思想的全球流動——是否將在“Brex-ump”時代自由地搏動,是否會因“基于政策的舉證”而沮喪,比如政府對那些用惹麻煩的真相挑戰政府獨斷論的研究采取削減經費的措施。還有,是的,我確實認為這是一個全球議題。一言以蔽之,雖然我由于個人原因不能參加游行,我覺得這個游行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資料來源:Science][責任編輯:彥 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