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頤
納庫魯是肯尼亞第4大城市,但以我們中國當今城市規模對照,它尚不如我國的一個小縣城,充其量是一個悠閑寧靜的鄉村小鎮。奇妙的是這個“小鎮”的土壤實在“肥沃”,接連生長出兩位大人物:肯尼亞獨立后的第一任總統肯雅塔和第二任總統莫伊。
觀鳥天堂
納庫魯市因湖而名,聞名于世的納庫魯湖清澈見底,環境清幽,湖水面積50多平方公里,1961年以納庫魯湖為中心創建國家公園,總面積達188平方公里,海拔2000米左右,是非洲地區最早建立的用以保護鳥類的國家公園之一。該湖處于火山帶,湖水鹽堿度較高,適宜作為火烈鳥主食的浮游生物生長,因此引來數以百萬計的火烈鳥聚集的奇觀,最多時達200萬只,占世界火烈鳥總數1/3,被譽為“觀鳥天堂”。
我們傍晚時分進入納庫魯公園,游獵車直奔湖畔的火烈鳥聚集地,遠遠地就望見湖面一抹玫瑰紅,閃閃爍爍,有如天邊淡淡的霞光,但遺憾的是,游獵車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行進,總是隔著一片森林或者一片草甸,讓你難以親近玫瑰紅般的火烈鳥,不免心頭又癢又急,我們要求停車,步行前往湖畔觀賞,但杰姆士堅決不同意,說游客不允許離開游獵車,必須嚴格遵守這條安全規定,你們千萬別以為眼前的森林與草甸一派寧靜詳和,里面可是殺機四伏。我們只能長嘆聲:想不到在觀鳥天堂里,只能通過相機的長焦鏡頭,觀賞遠在“天堂”的火烈鳥。
據說早些年通過預約,可在清晨乘一葉扁舟,悄悄劃向火烈鳥,當你侵入那尤物組成的玫瑰花海之時,剎那間萬鳥騰空,漫天緋紅,水天一色,堪稱絕景。只是后來取消了這項活動,因為人類不能只顧自己,恣意干擾火烈鳥生態環境。
其實,遠眺火烈鳥,眼前的畫面也是一幅經典,分明是王勃《滕王閣序》中的千古名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只是此刻孤單灰黑的鶩鳥被一片玫瑰紅的火烈鳥取代,寧靜致遠的意境融入了溫暖浪漫的氛圍。那就把中國山水畫改為非洲油畫吧。
犀牛之家
納庫魯還是觀賞犀牛的絕佳地。犀牛屬于“非洲五霸”(獅子、大象、野牛、獵豹、犀牛)之一,它體型龐大,可達兩三噸重,僅次于大象,皮厚粗糙,有如盔甲,連叢林之王獅子也敬畏它三分,犀牛在自然界幾乎沒有天敵。
但犀牛卻成了極度瀕危的野生動物,這全是因為它長著兩只珍貴的角。在整個中東和遠東地區,用犀牛角治病由來已久,被視為治療高燒不退、眼赤腫痛、下痢鮮血、清心安神、涼血止血等許多疑難雜癥的“靈丹妙藥”。在中東,犀牛角還是男子漢傳統的自衛、御敵武器和隨身裝飾品,一把精致的犀牛角匕首,價值12000美元。正因為此,近百年來,人類的捕殺成了犀牛唯一的天敵。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肯尼亞犀牛面臨滅絕的危險,政府著急了,便選擇了納庫魯湖,成立了全國第一個犀牛保護基地,從其他地方引入17只犀牛,加入原有的兩個犀牛群體。由于保護工作卓有成效,30多年來,犀牛數量在穩步增長,所以,來到納庫魯公園,一般會看到犀牛,如果運氣好,還會看到珍貴的白犀牛。
那天,我們看到湖畔草甸上3只犀牛悠閑吃著草,同行的鋒君告訴我們,那應該就是難得一見的白犀牛一家。我原以為白犀牛膚色應像白象白馬一樣,可眼前3只犀牛黑不溜湫,應是黑犀牛吧。但我大概和大多數人一樣,犯了想當然錯誤,原來區分黑白犀牛的標準不在于膚色,而是通過它們的下顎來區分的,白犀牛的下顎又寬又扁,它以吃草為主,寬扁的下顎像割草機,喜群居,脾性較為溫和。黑犀牛的下顎又尖又突,便于采摘樹葉而食,以樹葉為主食,有時也吃草,它喜獨來獨往,脾性暴躁,有時會掀翻汽車,“非洲五霸”之一專指黑犀牛。由于“寬扁的下顎”與“白犀牛”在英語中發音相近,便將錯就錯流傳于世了。但必須明確的是,黑犀牛白犀牛均長得黑不溜秋。
那天我們遇見白犀牛后又遇見黑犀牛,夕陽照耀著它們,頭部清晰如特寫:兩只小眼睛,黑黝黝的;兩只像小喇叭的耳朵,朝天豎著。最抓人眼球的自然是兩只角,均長在鼻子上方、一前一后,前角細長,后角粗短,形態又萌又憨。
魚鷹的故鄉
納瓦沙湖被稱為“魚鷹的故鄉”,據說是東非大裂谷中唯一的淡水湖,也是一個大湖泊,湖面面積達250平方公里,距離納庫魯約50公里。
前些年,我在桂林觀看過魚鷹捕魚表演,那是一個夜晚,乘著漁夫的小竹筏漂流在漓江上,小竹筏前面掛一盞很亮的燈,6只魚鷹站立竹筏頭,漁夫手持長長竹竿,指揮著它們下水捕魚。我發現了一個秘密,魚鷹們為何爭先恐后將嘴中的魚交給主人?原來魚鷹脖子下面長著一個囊袋,本是用來儲藏捕來的魚,以備自己慢慢享用,漁夫卻用繩子把儲藏囊下部扎起來,使之無法吞咽,于是魚鷹只能將囊中之魚吐給主人了。
當乘船巡游于納瓦沙湖上時,我以為觀賞的魚鷹,即是這些學名鸕鶿的捕魚表演,但結果讓我大開眼界,興奮異常,恨不得大呼:這才是真正的魚鷹。
該魚鷹的學名就很威武,名曰非洲海雕或吼海雕,翅膀展開寬度約2米,全身棕色,翅膀黑色,而頭目、胸部和尾巴皆雪白,黃色的嘴的尖尖頂端又呈墨黑。它棲息在湖邊的大樹上,孔武有力的爪子緊緊抓住樹梢,有一雙犀利的眼晴,注視湖面上的任何動靜。堪稱又酷又帥的鳥神。
黑人小伙子駕一艘土制的摩托艇,載著我們馳往湖中,只見他吹一聲口哨,便抓起一條魚扔向湖面,瞬時間,一只魚鷹俯沖而下,快如閃電,雙爪掠過水面,魚已抓在利爪之間,又騰空飛回樹梢,讓你端著相機還是措手不及。兩條魚扔完了,看客們意猶未盡,催促著小伙子再去買魚。
納瓦沙湖煙波浩渺,近些年湖水不斷上漲,沿湖許多樹木被淹入水中,長年累月,落盡樹葉,只留枝椏朝天,似乎成了鳥類歇腳的專用樹,也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湖邊淺水區里水草搖曳,一群河馬潛伏其中,只露出烏黑渾圓的脊背,令人吃驚的是,離河馬二三十米處的水中,竟有一位漁夫赤著上身,徒手摸魚,那和河馬一樣烏黑的身膀讓你難分伯仲。
黑小伙子向漁夫要了一條半斤左右的鯽魚,我們又去引誘魚鷹。這回有經驗了,將鏡頭對準扔魚入水處,魚鷹捕魚必定穩、準、狠,決不落空,于是抓拍也不落空。
我們有些擔心那個與河馬同在一個水域的漁夫的安全,因為河馬是世界上最危險的動物之一。但無數卡通故事里的河馬總是憨厚可掬,招人喜愛的形象:可愛的小耳朵,好玩的圓屁股,珠子似的小眼晴,連張開血盆大口也是打呵欠。其實它貌似溫和,事實上性格暴躁,攻擊性極強,據統計,河馬是非洲每年殺死人最多的動物。杰姆士告訴我們,3年前一批中國游客到納庫魯旅游,一位上海女游客走到小河馬附近拍照,驚嚇到小河馬,一頭成年河馬沖上來攻擊,女游客受重傷不治身亡。
我們返程途中,遠遠瞧見那漁夫還在河馬身旁捕魚,著實讓人擔心,想提醒注意安全,但又想,入鄉隨俗吧,漁夫應該是成年累月在納瓦沙湖討生活,與河馬和諧共處一湖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