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單車 我的最愛

何杲

幾乎一夜之間，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一下子冒出了大量共享單車，給初夏的京城平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方便了出行。

我站在路邊，看著一個個年輕人掃碼、開鎖，騎上小單車，那么開心、愜意，從心眼里羨慕他們。這不禁讓我想起，從前我也有輛單車，而且還是個有著三十多年“騎齡”的老“自行車族”。

夜夜坐騎入夢鄉

我大約十三四歲，上初一的時候就開始學車了，當時家里沒有自行車，住在同一條胡同的姑媽家有一輛舊自行車。我想好了，要想學車，這第一關首先要家長同意，第二關是找姑媽借車，這兩件事當然都不是很容易的。于是下午放學后，我抓緊把作業做完，然后就不停地幫家里干活，一會兒收拾屋子，一會兒掃院子。眼瞧著媽媽高興了，便試著說出自己的想法。那會兒孩子要干什么是看著家長臉色行事的。不知那天母親怎么那樣痛快，沒說幾句就點了頭。我趁熱打鐵立馬跑去找姑媽軟磨硬泡，說了許多保證不給您惹事等好話，姑媽還真把車借給了我。經過大約一個月的苦學苦練，竟然能騎車上路了，我心里那叫一個高興，夜里做夢都在騎車。

1970年，我結婚后的第三年，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自行車。記得買車前，全家人為了是要“加重永久”，還是“輕便鳳凰”商量了好幾個晚上，最后才定下當時比較美觀實用，價錢也適中的 “二八飛鴿”。那時，買自行車還要工業券，我當時月工資是37元5角，妻子的工資是42元，每月發工資時滿20元才給一張工業卷。我和妻子省吃儉用了兩年多，這才攢夠了160元車錢和8張工業卷，從西單商場推出了這輛黝黑锃亮、瞧著就讓人喜歡的“飛鴿”名牌，我們也總算熬過了那捉襟見肘的艱難歲月。

家有“飛鴿”賽“寶馬”

自打我記事后，這可能是家里添置的第一件高檔家什，不但我打心眼里喜歡，在家里它也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下雨下雪天舍不得騎，隔三差五的就要給它擦洗打蠟，晚上必定推進屋里，盡管窄巴的小屋只有10平米。要是誰有意來借車，沒等人開口，家里人就給婉言謝絕了，這“飛鴿”的金貴勁兒，就如同今天有輛寶馬一樣。

說起它的功勞，那就太大了，除了我上下班，還有接送孩子去幼兒園（先是女兒，后是外孫女）、買糧食、馱白菜、換煤氣罐等一大堆活計全指望它完成。為了馱煤氣罐，我特地請人做了一種專用的鉤子，一邊勾在車的后衣架上，另一邊勾住煤氣罐上邊的摳手，20多公斤重的罐體再罐滿了煤氣，往后衣架的一側一掛，那可真是既需要力氣，又需要騎起來找平衡，真是個吃功夫的活兒。后來生活好了，我還用這輛車運過音響、錄像機、大彩電。

“老朋友”今安在

2003年，我家準備從建國門外搬到安定門附近。那時我已經60多歲了，孩子考慮我的騎車安全問題，也為了給新家“減肥”，就把那輛舊自行車當廢品給賣了。我聽到這事就急了，趕緊去追那收廢品的車，好說歹說把又它贖了回來。孩子們哪曉得，我與這車早已經有了難以割舍的情緣。

搬家前的頭天晚上，我照例把車扛到我居住的五樓，里里外外擦干凈了，就準備次日騎它去新家了。誰知道，搬家就好比大撤退，屋里的大包小包已經堆滿一地，實在沒有放車之處，我只好把它放在門外的樓道里，心想也就是一夜的事。誰料，我的這一疏忽竟然釀成大錯，第二天一早，車子竟然鬼使神差般不翼而飛，急得我樓上樓下找了個遍，也沒見一點蹤影。說實話，當時就好比一個很要好的老朋友，突然間離我而去，心里那叫惆悵和悲傷。一氣之下，我就徹底告別了騎車的歷史。

歲月流轉，時過境遷。如今，女兒女婿已然開上了嶄新的帕薩特，而外孫女則鐘情于五顏六色的小單車，悠然穿行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看到他們駕車和騎車的那個風光勁兒，我的記憶再次被召喚出來，想起了陪伴我三十多年的那輛單車。我的老朋友，如今你在何處？你可曾知道，時至今日我依然對你有著一種不舍的牽掛！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