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和威權

〔美〕勞麗·羅勒++〔澳〕歐陽昱　譯

法國的路易十四國王身高僅1.6米。盡管他個頭不高，心思卻不小。他率領法國軍隊與歐洲最重要的幾個國家打了4場大仗。他建造了一座閃閃發亮的行宮，名叫凡爾賽宮。盡管取得了這些成就，他還是不滿足。他還想以一個光輝燦爛、戰無不勝、極其動人，并且身材高大的君王形象讓世界矚目。

為了解決他的身高問題，他頭戴一頂高聳的假發，足蹬一雙高跟鞋。一到特殊場合，他就穿上用軟木做的12厘米高跟鞋，上面裝飾著表現法軍取得戰斗勝利的袖珍畫像。他把腳踝處的皮革染成紅色，這個色彩后來象征著貴族的身份。

就像路易十四的紅色高跟鞋，鞋子的顏色常常象征著權力。在公元800年，查理大帝加冕成為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查理大帝穿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紅皮鞋，上面綴著黃金和祖母綠，與他鑲嵌著珠寶的皇冠相映成趣。

紫紅色也是皇家鞋子的一種顏色。羅馬帝國初期，只有皇帝能穿紫紅色皮革的涼鞋，上面繡著金線，腳背上有一只金色的雄鷹。根據羅馬法律，誰要是敢穿同樣款式和顏色的鞋子，就會失去所有的財產并被流放。

有些羅馬統治者對其臣民鞋子的顏色和裝飾非常挑剔。奧勒留皇帝宣布，除了他本人和繼任者，任何人都不許穿紅鞋。赫里奧加巴盧斯皇帝禁止女性用黃金和珠寶做鞋子的裝飾，除了貴族中級別最高的女性。臭名昭著的尼祿大帝的第二任妻子波佩伊·薩賓娜用純金做了一雙鞋。不幸的是，她殘酷的丈夫的銀鞋讓她倒了大霉，據說他用這雙銀鞋把她踢死了。

鞋子不僅能夠反映政治地位，而且很能說明某些領袖的價值觀。托馬斯·杰弗遜于1801年就任美國第3任總統，關于自己將來的墓志，他曾吩咐道：“《獨立宣言》作者，《弗吉尼亞宗教自由法令》作者和弗吉尼亞大學之父——如此而已，一字不多。”他還有許多其他的身份沒被提及，比如建筑師、博物學家、語言學家——他還是第一位足蹬牛津鞋的總統。

名叫“牛津鞋”的鞋早于1640年就由英國牛津大學的學生設計出來了，但在19世紀初的美國，鞋帶還是新鮮事物，一出現便引起轟動，特別是當總統在一次時髦的招待會上穿著它出現時。根據《紐約晚郵報》的描述，杰弗遜當時“身穿一套黑色西裝，鞋子緊緊地綁在腳踝周圍并用一根利索的皮繩系緊”。

毫無疑問，杰弗遜并不想在時裝領域獨領風騷。他只不過是受了1785年到1789年任美國駐法公使時在法國親歷的嶄新的革命精神的影響而已——法國人已經放棄了銀扣帶，轉而使用鞋帶，因為他們認為這更“民主”。杰弗遜只不過想照此辦理罷了。

軍用皮靴也曾被作為象征物。拿破侖奪取大權，于1804年自封為法蘭西皇帝。在教皇庇護七世主持的一場典禮中，他在鞋具方面引導了一場全新的潮流。拿破侖是公認的歷史上最有才華的軍事人物之一，他特別欣賞羅馬帝國的藝術和服裝。他最喜歡的皮靴靴筒前面高過膝蓋，但后面則切割得稍短，如此方便行走。為了保持必要的光亮，拿破侖的皮靴需要專人用特殊的油脂和混合物在上面成小時地擦拭，不允許有一塊發暗的斑點。

正如今日慶祝體育明星的勝利時銷售隊服一樣，100年前，人們慶祝軍事勝利時會仿制得勝將軍的鞋樣。

公元1815年，英軍在滑鐵盧大敗拿破侖，這純是亞瑟·威勒斯利一手策劃的。他是深受愛戴的第一任威靈頓公爵。威靈頓公爵曾說，他之所以在軍事上取得成功，主要是因為他的士兵屬于“歐洲鞋穿得最好的人”。威靈頓公爵也是一個皮靴迷。后來他常穿的皮靴的樣式就叫“威靈頓”了。自己的鞋子樣式后來如此流行，是他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