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鑫業
我的三個中醫常識
◎ 何鑫業

第一個常識和一次摔傷的事故有關。
上世紀80年代后期,母親摔了一跤動不了了。
顧醫生對我媽說:“我告訴你噢,以后人摜倒不要馬上爬起來!就在地上躺個四五秒鐘,等血走一走,行一行血脈,等血走到你摜倒的地方,受傷的地方,你再爬起來。”
第二個常識和我自己患的一種疾病有關。
我便血多年,屢治不愈。對于便血,我一貫的核心訴求幾乎就是兩個字:止血。直到有一天,坐火車到滄州,對座是一位高人。他聽了我的便血故事后說:“我問你,你便完后是不是不痛不癢的?”我說是的。他說:“這樣啊,你要記牢,便血有兩種,一種是結果性便血,是毛病的終端,是要死人的。一種是過程性便血,是人體自救的一種方式,是毛病的開端,不能盲目止血。”
這是我第一次接受“出血未必一定要止血,腹瀉未必一定要止瀉”的中醫理論。當然,后來也被證實,我的出血是腸熱造成的,出血恰恰是散熱,是人體在自我調節,如果盲目止血,反倒幫了倒忙。
后來,書讀得深了,治大國若烹小鮮,明白了“出血和腹瀉與國家治理的疏和堵同理”的普世真理。
他給我的建議我一直在照著做。他的建議是:即使一定要使用抗生素治療,也不提倡口服,建議采用磺胺類的柳氮璜吡啶片劑和錫類散的合劑灌腸。
第三個常識和一次簡單的理療有關。
2010年,我從洞頭拍片回來,大概是海島濕度大,加之車馬勞頓,還沒有進單位大院,就發現身子動不了了,腰根本就直不起來。駕駛員二話不說背起我就往隔壁中山醫院跑。一邊跑一邊說,中山醫院原來就叫針灸推拿醫院,他認識的一位醫生是專做理療的,幾乎可以手到病除。
醫生姓李,白白凈凈,極善言辭。在后來的一個多小時里,我一直被他的言辭所震撼。
他讓我躺在床上,一邊治療,一邊開始他的話語旅行。他對我說:“不僅僅是海島潮濕,也不僅僅是車馬勞頓,你們這次一定在那邊待了很長時間,是不是?海鮮一定吃多了,是不是?”
他接下來的一段話,就是影響我一生的第三個常識。
他說:“我們中醫對于吃有兩個原則。一個是要吃你出生地附近的東西,不要吃遠地方的東西。還有一個是要吃連頭帶尾巴的東西,吃完整的東西。譬如,蔥要吃一根,蔥白、蔥梗、蔥葉一起吃。譬如,蝦要吃一只,蝦頭、蝦眼一起吃。蝦是易積食的東西,但蝦頭和蝦的眼珠是消食的,所以要一起吃。”
李醫生說:“東西吃得越小越好,越小的東西越完整,生命元素也越多。譬如,吃一條魚,只有一個生命,吃一碗蝦就有幾十個生命。吃一只南瓜,只有一個生命,吃一碗蠶豆就有幾十個生命。”
結尾,他話頭一轉,說:“你們肯定是只吃蝦肉,不吃蝦頭,只吃魚肉,不吃魚頭魚尾巴,所以積食了,積的又是寒濕,才造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想起來,這兩個觸目驚心的常識都和中醫有關,都有幸構成了我后來的生活方式,藉此紀念。(摘自《莫愁·智慧女性》2017年第3期 圖/全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