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楊曉萍
摘 要 “性少數群體”婚姻家庭權利的追求愿望長期被忽視。本論文針對性少數群體的婚姻家庭問題,采取實證調查的方式了解性少數群體的愛情觀、婚姻家庭觀以及他們的婚姻訴求。在法學理論分析層面,主要從性少數群體婚姻訴求的合理性,尊重并保護性少數群體婚姻訴求的必然性和性少數群體婚姻權保障的可行性三方面展開討論,從而提出了性少數群體婚姻訴求在我國的立法保護建議。
關鍵詞 “性少數群體” 婚姻家庭 現狀調查 法律問題
基金項目:本文系新疆農業大學大學生創新項目“‘性少數群體婚姻法律問題的調查與研究——以烏魯木齊市為例”的階段性研究成果。立項時間:2015年11月;項目編號:dxscx92016095。
作者簡介:李晨,新疆農業大學管理學院;楊曉萍,新疆農業大學管理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法社會學。
中圖分類號:D923.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5.224
性少數群體是指包括性傾向、性別認同或性別表達方面屬于少數群體的所有人。如: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者、間性人等。據有關信息統計,同性戀在總體人群中固定占比3%-4% ,這一數值足以說明這一群體是客觀存在且具有穩定性的。但是,性少數群體在我國不同的地區,有著不盡相同的可見度。這源于性少數群體在歷史、傳統道德和地域文化當中,社會對這一群體的總體認識——偏見、誤解、歧視大于理性、包容、尊重。因此,從整體上來看,性少數群體在我國幾乎處于“隱匿”狀態。當然,隨著各學科對性少數群體的關注和對性少數群體相關問題的深入研究,社會大眾對性少數群體的認知亦在逐步提升,這與全社會對“性”本身開放度處于不斷加大的狀態成正比。加之性少數群體對自身身份認同度的提高,越來越多的性少數人群被社會不同程度的理解和接納。而性少數人群也逐步加深對自我權利的追求愿望,希望自己在諸如婚姻權等基本權利方面得到應有的實質性保障。
一、性少數群體婚姻訴求的現實狀況調查
(一)關于性少數群體對婚姻家庭的態度及愛情觀的調查
在問卷的“態度與政策”和“婚姻家庭”部分,課題組針對性少數群體的婚戀態度問題進行了調查。結合實際走訪和個案調查的具體情況以及性少數群體的生活體驗,摘取部分的問卷調查結果,課題組認為:性少數群體對于愛情帶有飽含遺憾的期待。被調查對象中65.2%認為,同性之間存在真愛;僅2.5%的人“非常同意”同性之間沒有真正的愛情(詳見圖1);近一半的參與調查者的理想的婚姻模式為“同性婚姻”,近1/5的參與調查者的理想的兩性關系模式為“同性同居伙伴關系”。(詳見圖2)

(二)性少數群體對婚姻權得法律期待調查
我國法律對性少數群體的幾近忽略和漠視,使得很多性少數群體不由自主地表達出“因為連國家法律也都不認可、不保護,又何嘗有勇氣挑戰世俗閑說堅持做自己”的無奈。通過調查發現,性少數群體對法律應該在原則上明確保護性少數群體的權利和同性婚姻應該合法化的態度非常集中,絕大多數參與調查對象對于法律支持和保護有著很強烈的愿望和期待。(詳見圖3-圖4)
二、性少數群體婚姻訴求的“合理性”的理論探討
不同的文化和文明發展過程中對待諸如同性戀這樣的性少數人群有著不同的理解。在精神病學上,突出的表現為最早會認為同性戀是性變態,跨性別等也被視為不正常,但在2013年發布的《精神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第5版(DSM-5)中將性取向與精神疾病脫鉤,在2014年,國際疾病分類第11版(ICD-11)工作組建議,刪除所有針對同性戀的診斷編碼。這就說明性傾向將不再是病或非病的診斷依據。因此,性少數群體作為人類社會長期客觀存在的群體,并非有病、不正常的“怪物”,應當正視這一群體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的不同呈現,并及時對性少數群體的生存狀態加以規范和保障。
三、尊重并保護性少數群體婚姻訴求的“必然性”
(一)關注并保護性少數群體的婚姻訴求是基本人權的必然要求
性少數群體作為一國公民,該國公民所擁有的基本人權毫無疑問的同樣屬于性少數群體。《憲法》第49條指出:“禁止破壞婚姻自由”。自由首先表達為在認識必然性和自愿選擇的基礎之上的行動自由。放在婚姻問題上即“即自己依賴自己,自己決定自己是否締結或解除婚姻、選擇與誰締結婚姻等的自由”。自由的第二重表達為不受國家、集體、社會團體及其他個人的非法干涉和限制,放在婚姻問題上即“免于打擾婚姻自主的自由”。婚姻自由是家庭制度的重要基石,作為婚姻家庭法的最基本原則正是基本人權在婚姻領域的呈現。
(二)婚姻自由權的適格主體必須包括“性少數群體”的必然性
婚姻自由是作為一個現代公民最最基本的人權之一,只要符合國家的法律,沒有任何人有權力剝奪別人選擇自己妻子(丈夫)的權利。然而,具體到我國婚姻家庭法對于婚姻關系的界定與規范,這種作為公民基本權利的自由權卻被進行了“主體”限定,完全無視和排除了性少數群體的“婚姻訴求”。我國《婚姻法》的基本原則以及《婚姻法》第五條和第九條的表述都無疑將婚姻確定為男女兩性的結合。作為憲法和民事基本法的下位法的婚姻法,用“法的方式”將可能有特殊婚姻訴求的性少數群體排除在婚姻自由權的“適格主體”之外,不僅有違憲之嫌,更違背了婚姻自由權作為公民基本權利的必然、應當普遍享有的人權理念。
(三)尊重性少數群體的婚姻訴求是平等保護公民人格權的必然要求
人格權是指民事主體依法固有的為維護自身獨立人格所必備的,以人格利益為客體,體現人格平等、人格獨立、人格自由與人格尊嚴的權利。人格權是一種具有絕對權,具排他性、對世性的原始的權利,與生俱來。婚姻自由權作為人格權之一種是一種原始權利,在一國法律體系當中必然應當由法律予以明確規定,將之置于法律的平等保護之下。因此,尊重性少數群體的婚姻訴求是平等保護公民人格權的必然要求。
(四)尊重性少數群體的婚姻訴求有利于性傳播疾病的預防
在新疆新發現HIV/AIDS的同性傳播比例亦不容樂觀。黑暗與隱匿往往是病毒的溫床,正視并尊重性少數群體的婚姻訴求,采取積極的婚姻家庭規制模式,倡導性少數群體提高性安全意識,培養性保護能力,對性傳播疾病的預防具有重大意義。
四、性少數群體婚姻權保障的可行性
(一)國外已有相對成熟的模式和經驗
國外在性少數群體婚姻訴求的滿足方面已經有相對成熟的模式和經驗可以借鑒。這些模式一方面體現了對于性少數群體婚姻權的加以保障的實際立法可行性;另一方面,對于我國同性婚姻立法模式的建立具有一定的借鑒、參考價值,可以為我國在該方面的立法提供廣闊思路。
(二)國內有一定的社會基礎
雖我國針對性少數群體婚姻權的立法保護問題尚缺乏足夠廣泛的社會認知與認同基礎。但不能就此否認我國在性少數群體婚姻權保障的可行性方面存在社會基礎。首先,任何一項權利的保障僅以不侵犯他人的平等權利為底限。從保障性少數群體人權層面,尤其是從保障同性戀者等的婚姻權來看,完全符合這一要求。其次,所謂的“社會基礎”總有著特定對象指向。參考在性少數群體的婚姻權方面對法律的期待調查信息,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性少數群體中的絕大多數對于他們婚姻權法律保障的渴求。
五、性少數群體婚姻訴求在我國的立法建議
(一)制定“性少數群體婚姻家庭關系構建法案”
第一,取消婚姻登記主體的性別限制。第二,完善單身收養制度。加強對收養人的資格審查和收養后的監督,豐富收養標準的內容,以滿足多元文化下不同人群的收養需求。第三,明確性少數群體互相結合的伴侶的合法繼承地位。遺產繼承方面,性少數群體互相結合的伴侶,應自然享受合法的遺產繼承權。應當賦予其與普通異性配偶有同等的法律地位,平等地享有各項基本親屬權。
(二)性少數群體婚姻家庭權的綜合法律體系的建設
婚姻家庭權不僅僅涉及結婚、同居、財產共有以及遺產分割等問題,為了保障婚姻家庭相關法律制度的順利建設和實施,針對性少數群體在教育、就業、醫療等方面亦應當建立、健全相關綜合法律體系。對性少數群體的各項權利加以保障和落實,處理好“普遍的、多數人的人權與特殊的、少數人的人權保護的辯證關系”,建設綜合的法律體系,不僅可以促進社會的平等,提高社會的包容度,同時還有利于和諧社會的全面建設。
注釋:
李銀河.同性戀亞文化.北京:中國友誼出版公司.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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