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農村環境污染侵權事件中農民維權機制的完善

摘 要 農村污染與城市污染不同，有其特殊性。而且在農村污染侵權事件中，農民往往處于弱勢地位，從現行的農民維權機制來看，保護農民權利很不完善，因此必須以建立民事公益訴訟為突破口，來完善農民環境維權方式。

關鍵詞 農村 環境污染 城市 工業污染 環境侵權

作者簡介：王丹，南京農業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市場規制法。

中圖分類號：D922.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5.312

隨著“生態文明建設”建設融入國家重要戰略格局以來，城市環境污染已經受到有效治理，并且得到明顯改善。而農村環境污染問題由于沒有得到政府和社會足夠重視，導致環境污染日益嚴峻。據2013年環保部公布的《化學品環境風險防控“十二五規劃”》中出現“癌癥村”這一名詞，這也是官方首次承認“癌癥村”的存在。 現在癌癥村已經分布在全國26省127個縣中，“癌癥村”的存在為我們農村環境保護敲醒了警鐘。目前在農村環境污染具有與城市不同的復雜性等特點，這也導致目前農民環境維權的困難性。

一、農村環境污染侵權的現狀

現行隨著經濟高速發展，農村農民的物質生活已經得到很大改善，但是農村環境近年來持續惡化，已經成為制約農村進一步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因素。目前“環境權”是我國法學界一直探討的問題，但理論界一直沒有達成共識。由于現行農村環境污染與城市污染有很大不同，這導致農村環境侵權具有獨特性。

（一） 城市污染向農村轉移

城市工業化發展迅速，但城市污染也變得仍然十分嚴重。據報道，現在北京因為霧霾問題開始了紅色預警，大量城市居民開始戴口罩出行，許多中小學開始停止上課，等待霧霾結束。 城市污染日益嚴重，社會和國家對此十分重視，開始采取一些措施。例如，一些城市已經限制一些鋼鐵、化工企業生產指標，并且也開始禁止一些高污染企業進駐該城市。現行城市環境明顯得到有效改善，但是農村環境卻持續惡化。上述一些高污染企業無法在城市生存，便大量往農村轉移，使得農村生存環境持續惡化。

城市大量建筑廢棄物也慢慢向農村轉移。據報道，有數據表明城市建筑廢棄物占垃圾數量30%-40%左右。由于城市房地產高度開發，導致大量建筑廢棄物出現，但是由于缺乏有效的綠色回收，并且其本身難以自然降解，因此很多建筑廢棄物被轉移到了農村，使得農村污染日益嚴重。

城市生活垃圾大量向農村轉移。城市目前居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但是生活垃圾也越來越多。據報道，我國90%城市生活垃圾是在郊外掩或者堆放。城市生活垃圾處理率很低，據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2015年發布的《我國城市生活垃圾管理狀況評估報告》顯示，若將城市轄區的農村部分算在內，城市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僅為62.02%。因此面對城市越來越多的生活垃圾，一些政府和相關組織為了完成目前的任務只能將大量城市生活垃圾轉移到人口密度低的農村去，顯然是對農民權利的侵犯。

（二）鄉鎮企業對于農村污染

鄉鎮企業是帶動農村經濟發展一個重要推手。但是鄉鎮鄉鎮企業目前面臨管理差、機器陳舊、技術落后等特點，導致其排放的大量工業廢棄物進入農村，污染農村環境。鄉鎮企業大多以傳統行業為主，例如煤炭、造紙行業，需要大量的工業原料，但是由于其企業的環保技術與環保意識不強導致其污染大量違規排放到農村，造成農村發生大量污染。

（三） 農村環境侵權的特殊性

首先，農村環境侵權多以群體性事件為主。城市污染向農村轉移時候，由于農村農民表達訴求權利，維護環境保護機制尚不完善。農民普遍文化水平較低，法律意識淡薄，導致大量農民集結在一起，通過選擇上訪等非訴訟形式來表達他們的權利。

其次，農村環境侵權事件具有隱蔽性。 城市媒體信息發達，城市污染基本上很快就會被公眾所知，并且城市居民比較集中，受到影響比較明顯。而農村長期處于信息不對稱的狀態，對于很多認識往往流于村干部一些宣傳，即使由于現在互聯網的大量普及，很多農村仍然缺乏互聯網基礎設施，導致他們對于很多農村污染事件的匱乏。再例如，現如今“癌癥村”大量出現，其實之前媒體就有報道，但是真正讓這個問題受到重視的就是，環保部首次公開的資料，第一次承認了“癌癥村”現象的確存在，才使得很多農民意識到身邊有大量污染物的存在。

最后，農民環境維權意識較低。農民一方面法律意識淡薄，另一方面出于對維權資金的考慮，導致在農村于污染事件發生的時候，他們往往是采用私下協商解決的方式，不愿意采用訴訟等法律方式解決環境侵權事件。

二、農村環境維權機制的現行方式及缺陷

目前存在的農村環境維權的機制中，農民可以參與維權的方式有：私下協商、上訪、民事私立訴訟方式。農民往往基于自身的考慮，對于上述維權方式采取力度不同。

（一）私下協商解決方式

前面本人已經論述了在農村環境污染侵權事件中，大部分是企業污染所造成的，但是由于一方面企業本身經濟實力強大，另一方面當地政府為了拉動經濟發展，往往偏向企業利益這一方，導致農民環境維權的地位十分弱小，導致農民維權難。因此很多村民往往在當地政府和村干部的勸說下，選擇與企業進行協商解決環境侵權事件。據一項“農民環境維權渠道調查”統計中，表明農村居民對 “協商及調解”的認知度最高，約占總樣本的 56. 38% 。 這也說明現在農民面對環境侵權事件，大多采用私下協商解決方式。

（二）私立協商方式的缺陷

協商解決方式農民是農民采用最多的方式，但是處理結果的評價往往不高。很多農民只是收到企業一些經濟補償，并沒有改變企業污染排放，企業照樣實行高污染排放，導致農村環境進一步惡化。

（三）上訪

農村環境污染事件頻發，政府部門不作為，農民為了維護自身的權利選擇向上級政府進行上訪。據報道，據統計，近兩年遼寧省74個涉農縣區環境信訪案件每年平均4310件，其中涉農案件近2795件，占信訪案件的65%左右。 從中可以看出，隨著農村環境污染侵權事件發生，很多農民選擇上訪來表達權利。

（四）上訪的缺陷

農民為了環境維權進行上訪，往往會演變成群體性事件。一些農民往往集結游行向上級政府討要說法，而當地鄉政府往往為了掩蓋矛盾，往往采用暴力、恐嚇手段將一些農民實行關押、監控等手段使得農民權利得不到保證。

（五）民事私立訴訟方式

農民環境侵權事件，農民可以行使的司法救濟方式是民事訴訟方式。根據我國《民法通則》第 124 條的規定、《侵權責任法》第8章的規定和《環保法》規定，農民可以對實行環境侵權的企業提起民事訴訟方式，讓企業停止侵害、消除影響、恢復原狀、賠償損失。

（六）民事私立訴訟的缺陷

農民可以提起民事訴訟方式保護自己的權利，但是這種民事訴訟方式是一種私立訴訟方式。出于對于“訴訟時間”和“訴訟成本”的考慮，農民往往也不會選擇提起民事私立訴訟方式。據一項“農民環境維權最有效方式調查”統計中，表明農民對于向法院起訴方式最有效率只有：7.41%，比例很低。 因此得出農民對于民事私立訴訟方式的不信任感仍很高。

三、構建農村民事公益訴訟的必要性

目前學界對對于公益訴訟的定義為：為了維護社會公共利益，由法律規定的特定機關和組織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的制度。現今我國新《民事訴訟法》第 55條規定，“對污染環境、侵害眾多消費者合法權益等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法律規定的機關和有關組織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這項法律條文已經在原則上確立我國民事公益訴訟的基本框架，這對于發生農村污染環境侵權事件來說，保護農民利益尤為重要。

（一） 建立民事公益訴訟有利于農民維護自己的權利

前面本人已經說明了，農村環境侵權事件頻繁發生與農民維權能力薄弱有關。農民對于環境侵權事件中往往處于弱勢地位，因此很少有人會采用訴訟方式，而大多采用私下調解的方式。現今由于新《民事訴訟法》、新《環保法》的出臺明確了“法律規定的有關機關、社會團體和組織可以提出民事公益訴訟。這一條規定可以使得農民可以找到有關機關、社會團體和組織來代表他們來行使民事公益訴訟，這樣能夠更有利保護農民自身的權利。

（二） 建立民事公益訴訟有利于緩解農民群體性事件的發生

目前由于農村環境污染問題往往隱蔽性強、很多政府監管不到位、農民投訴無門的情況下，很多農民聚集起來采用集體性上訪行使來維護權利，這不利于我國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建立法治國家。因此民事公益訴訟的建立，用來維護社會公共利益，可以很好地緩解農村群體性事件大規模的發生。

（三） 建立民事公益訴訟可以彌補民事私益訴訟的不足

對于農村污染侵權事件的發生，農民主要基于各種考慮很少采用民事私益訴訟方式。而民事公益訴訟可以幫助農民群體進行環境維權的保護，因為農村污染往往是影響面很廣，很多農民生存環境受到侵害，所以構建民事公益訴訟可以很好保護農民利益。

四、完善農民民事公益訴訟機制的建議

目前民事公益訴訟制度已經通過立法基本確立了，但是目前相關《民事訴訟法》、《侵權責任法》、《環保法》、《最高人民法院對于關于審理環境民事公益訴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對于民事公益訴訟一些規定仍然過于模糊，因此必須完善其相關規定來進一步加強農民環境權利的保護。

（一） 完善農村環境污染侵權事件中原告主體資格

現今相關法律對于提起民事公益訴訟的原告主體資格十分模糊，例如《民事訴訟法》規定法律規定的有關機關和組織。盡管《環保法》與最高法解釋了其有關機關和組織，機關包括檢察院和環境行政主管部門，組織主要是從事環境保護的組織。但是按照目前的司法解釋，檢察院是國家監督機關，一般只能提起行政公益訴訟，不提起民事公益訴訟，因此欠缺檢察院提起民事公益訴訟機制。而另一方面，相關環保組織也是要求嚴格，截止2014年第三季度末全國已有700余家社會組織符合提起環境民事公益訴訟的條件。 但是這些環保組織大多在城市，對于農村環境污染侵權了解不深，對于農村污染缺乏實證調查，導致農民利益受損。

對于農村環境污染侵權事件來說，農村污染具有特殊性，必須找一個能夠廣泛代表農民利益和了解農村污染問題的組織來提起民事公益訴訟，對此，建議可以將“農村村民委員會”作為其組織代表農民行使權利。因為按照《村民委員會組織法》第八條第二款規定，村民委員會依照法律規定，管理本村屬于村農民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