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民國時期函購的分類、特點及存在問題

蘇全有　李靜

摘要：民國時期的函購，以購買物品為標準，可分為圖書、郵票、農產品、日用品和醫療器具、建材等多個方面，物品十分豐富。函購從發展迅速到幾近停滯是民國時期所獨有的社會現象，在函購中也存在很突出的問題，如誠信問題、函購周期較長、受時局影響函購中收不到物品的風險大等。作為傳統購物形式之外的一種購物方式，函購在當時人們的生活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對于民國時期的函購現象我們要辯證地看待，這對今天的網購具有現實資鑒意義和價值，亦有利于我們在更大的范圍內、更廣的層面上以更高的效率實現資源配置。

關鍵詞：函購；民國；郵電史

中圖分類號：K25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268（2017）01-0103-06

函購即通過信函及郵匯價款、向生產或經營單位購買物品的方式。民國時期，函購已十分活躍，在貨品交易中所占的比重也呈上升勢頭。翻開近代的報刊，各類商品函購廣告令人目不暇接。只是有別于其重要地位，學術界對該問題的研究卻十分薄弱，只有段玉婷之文《近代中國的郵購事業述評》有所觸及。有鑒于此，筆者擬以民國為視域，以函購的分類、特點及存在問題為視點，梳理脈絡，提出自己的看法，以推動相關研究走向深入，希望對當今飛速發展的網購有所資鑒。

一、函購的分類

根據購買物品的不同，函購可分為以下幾類。

（一）圖書類

隨著出版物品種和數量的不斷增長，民國時期對圖書的函購越來越多。在所有的函購分類中，圖書類函購所占比重較大，其涉及面也極為廣泛。其中就有很多大學圖書館函購供學生閱讀之圖書，如“北京大學圖書館書目室布告，法科研究所布告（續）——函購書籍之已到者：《海關通志》、《支那研究》、《支那分割論》……”有教會教徒函購誦讀之書，如上海基督教聯合會啟示“《圣經》函購辦法：凡定購《圣經》者，務請寫明詳細地址，如有更改，請速即來函聲明，俾不至退回或遺失之誤……定購各種《圣經》，計在二十本以上者，得九折之優待，本會及分會，價格一律”。還有小說類圖書的函購，在當時的《三六九畫報》中就有“喜讀偵探小說最好直接函購”的報道。較少的還有講義函購，如有記載稱“一般課程鉛印講義畢業同學函購僅收成本”。另外，在當時還有很多人函購字典、詞典之類的工具書，如“伯賢校長先生偉鑒，前函購先生所著英文動字應用介字辭典一本，檢閱之下欽佩莫名，獲益良多。茲附上鈔票洋一元，作為函授部英文組之學費……”值得特別強調的是，民國時期的一些函購商還為圖書函購者辦理過諸如“會員”之類的特殊服務，如當時的《中央周刊》就刊登有“中周出版社特設‘信托函購戶為讀者采辦一切書籍”的消息。

（二）郵票類

我國近代集郵起步于晚清時期，至民國時期已有一定的規模，函購成為集郵者收集介紹郵票專業書冊、郵票和集郵冊的重要途徑之一。民國報刊上有許多函購郵票的廣告，此外還有專文介紹郵品函購，如《集郵的函購常識》詳細介紹了“郵票的種類、花色繁多，式樣不一，有大中小型，極大及小型，三角菱形長方等，若將各國所發行的郵票，收集在一處，用膠水紙貼在集郵冊上，公余消遣，真是一種最好的娛樂。我國仕女，原來都不懂集郵，自從歐風東進，國人鑒于西人的嗜郵，一時被好奇心沖動，久而久之，不覺亦為同化，加之集郵勝于儲蓄，有利無損，且可增長學識見聞，于是國人染郵癖者，才日見增多，這實在是國家的一種佳兆”。寥寥數語，就將郵票的種類、形狀、集郵的好處和流行的原因寫得清清楚楚。在具體郵品的函購上可圈可點之處也很多，例如在函購郵票方面“集郵要求成績進步，只靠向當地的郵社選購，當然不夠，所以還靠寄信到外埠郵社去函購，關于函購辦法，各地郵社都有規定……”除此之外，函購郵票還享有相應的郵局費用的優惠，例如上海郵局就有“向郵局函購郵票應免向購票人收取回件郵費”的相關規定。

（三）農產品類

農產品的函購在民國時期相當盛行，函購農產品涉及各個品類，有糧食、樹苗、種子等等。函購糧食方面《振務月刊》1930年載稱，許世英“為準函購米二千六百包運往徽屬放振，函復徽寧旅滬同鄉會”。在樹苗的函購方面，例如“汕頭市政廳建筑馬路，植樹兩旁庇蔭行人，故昨日來函，本農大定購大幫桉樹樹苗并請派人運送至汕，襄助培植……”在函購種子上，如“本后種子部前接各處來函購買有加利種子……茲該部已收獲有加利及臺灣相思等樹籽甚多，足以供應各處需求矣，又外國寄來新輸入中國之花卉蔬菜種子甚多……”另外，《南通學院農科通訊》在1931年也報導了各處函購棉種的情況：“本校推廣部成立以來，工作極行緊張；近日浙江大學農學院，湖北省立農事試驗場，北平大學農學院，浙江棉作育種總場等，先后來函向該部索購各系雞腳棉種籽。聞該部已轉知農場技術員張君，酌量寄發矣。”就連西方國家也通過函購的方式來購買當時國內的種子，如‘（南京）實部據美舊金山文生種子公司函，需購我國薄荷種子，特令中央農業實驗所查明介紹”。另外，還有函購關于農產品種植方法的《來復報》載文《函購凍谷法者之踴躍》道：“省農會刊發之凍谷栽培法，已志本報，自該會發出，按原價發售之廣告后，已傳播遠近各省，近聞秦豫魯燕等省農業團體及天津農業大家湯壽石、周葆金諸君，均有來函購買，以資試驗。該會以現存冊數無幾，恐供不敷求，擬再布若干冊，以副熱心農業者之雅意云。”

（四）日用品類和醫療類

民國時期，日用品類和醫療用品類的函購亦較為廣泛，市面上不多見的用品往往可以函購解決。

日用品類中，如刻刀的函購，中國木刻作者協會“會刊自刊登代辦木刻用具廣告以來，外埠會員函購者甚多”。又如紙傘的函購方面“總商會因推銷紙傘，致函杭州民新傘廠云：逕啟者，敝會接爪哇井里汶中華總商會函開，前承寄民新紙布雨傘兩柄，已轉致南圖公司矣，據該主人云，紙制雨傘，此間尚能合銷，擬請貴會轉囑該廠照寄來紙制雨傘之樣，配寄二百柄，裝制一箱，該價若干，由銀行匯單來支可也等語”。再如，在函購絲綢布料方面“上海四馬路中市美大綢緞洋貨公司函購部啟，綢緞絲葛嗶嘰直貢呢羢洋貨，一律大減價出售，并備價目匯編，特外埠函索即寄矣”。另外，還有函購蓄電池的相關報道，如“本局準粵漢鐵路株韶段工程局函，以需用二十五片蓄電池二十四具，囑讓售代運，并開價見復……貨到時由貴局自理，至交貨期可于接到訂單后兩個月內交齊”。至于生活中常用的地圖，亦有記載“費班公函，囑檢送全國郵政地圖二份。等因，準此。查郵政地圖，現訂有優待辦法……貴班如需應用，請徑向下關蘇皖郵政管理局函購可也”。對賬單等用品也有函購的。endprint

同時，醫療用品亦可函購。如衛生部第一七七號訓令稱：“為令遵事，據江蘇邳縣救濟院電稱，邳縣腦膜炎及虎烈拉癥漸有發現者，肯將該兩癥之血清及預防劑賜寄若干等情，據此除電知該院徑自備價函購外，合行令仰該處按照半價售給以資救濟為要，此令。”又如1932年云南教育行政廳稱，該廳潦滸石制陶試驗所“主任呈請轉函購買遮格氏溫度計，已函請留日學生監督處代購，仰知照由”。關于醫療用品的函購還有專文介紹，如《中西大藥房函購辦法》中詳細寫了六款：通則、函購手續、寄款方法、代收貨款、寄運及包裝、附則，其中分列了19條，內容之詳細，可看出藥品函購之興盛。

（五）建材類等

由于民國時期交通工具與通訊工具的相對不發達，函購就成為當時購買建材的重要手段，因而鋼筋、木材等都是經常函購的建筑物資。在民國的一些史料中經常提及此類函購事宜，如在函購鋼筋方面，浙贛鐵路局稱：“本局前曾函托駐滬購料委員會代購1/4鋼筋一六.五二〇磅，已由購委會向瑞豐五金號訂購一噸。茲以此項鋼筋需用孔殷，特函購委會迅速將未足之數，續為訂購，并請轉飭瑞豐號，將前訂之一頓即日交貨，以應急需。”再如關于木材的函購，“逕啟者，敝公司現需枕木五萬株，機車一輛，貨車十輛，昨經請譚惠泉顧問與貴行主任高野正郎，華經理馮渭訪兩先生接洽，深蒙贊助至所感激，現敝公司決定由車利受項下每日撥足八百元至一千元為清付枕木機車、貨車價值之的款，貴行如樂接，務希賜覆，俾得早日妥商訂約，以利進行”。

總體而言，民國時期函購的物品十分豐富，不僅包括了日常生活用品及農產品，還包括醫療用品、建筑材料等，幾乎囊括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二、函購的特點

民國時期函購在其發展的過程中，呈現出如下特點。

（一）所購物品多樣性及函購便利性

函購打破了地域限制，使消費者獲得大量的商品信息，并提供了琳瑯滿目的商品，這些產品類型復雜，種類繁多，消費者還能發掘出一些當地市面難覓的商品，如一些學術研究機構等單位內部印刷的學術會議記錄、統計報告等內部資料，在正式的發行渠道中無法預訂，通過函購卻可以獲得。另外，通過函購，消費者和商家能夠結識到更多全國各地乃至世界各國的商家、朋友。因為很多國內沒有的商品需向國外進行函購，而且這種國際性的函購是雙向的，雙方均能從中受益。為此，民國時期還成立過“函購部”此類的機構來極力支持國際函購，如“中國儀器廠近為適應外埠客戶要求，特另辟函購部，有專員職司其事，并特約郵局包裹課及各運輸公司運寄儀器藥品，手續簡便，信用可靠，服務周到”。

函購作為一種專門為外地消費者服務的銷售方式，既可以擴大銷售范圍，又可以滿足不同地區消費者的特點，從而使函購具有了極大的便利性，從訂貨、買貨到貨物上門無需親臨現場，既省時、省力，又節約了交通費，且不再受時間限制。在交通運輸不便的民國時期，各類物資和產品能通過函購的方式進行更好的流通與配置。各類大宗產品，比如前文提到的水泥、布匹、鋼鐵等都可以通過函購方式進行交易。除此之外還有前文所講到的日常生活用品，諸如郵票、圖書、茶葉等物品也能通過函購的方式購買，極大地擴大了商家的經營范圍，使消費者足不出戶就能購買到全國各地的商品，滿足了不同地區消費者的消費需要。開展函購的商品一般是具有傳統風格、特色等消費者在當地不易買到的產品，函購可以使許多遠方顧客買到自己需要卻由于各種原因不能前來購買的產品。函購商品面對的消費者來自全國，這極大地擴大了這一傳播過程中的受眾規模，使資源得到了更科學的配置。

（二）管理函購的專業性

民國時期，具有函購業務的企業自身還設置了相應的函購部門來專門負責函購事宜。如“本埠先施公司后面天津路五一零號中國芝記搪瓷牌營業所……監制各種瓷牌、門牌、車牌、路牌、船牌等等，出工品精良，幽雅美觀，此為該所獨到之處，至于貨迅速，定價低廉，更是余事。茲該所為便利外埠顧客起見，特在天津路五一零號營業所內，添辟外埠函購部，凡各地商廠之欲向該所定購各種搪瓷招牌者，只須將尺寸、式樣，詳函營業所函購部，即可照辦，限期交貨，決無延愆之虞”。又如“畫錦里同裕花邊絲帶號，系蘇廠分申，開幕以來，營業頗形發達，今該號為擴充范圍，便利遠方顧客起見，添設函購部，一經收到函件與貨價，均原班寄貨云”。設置如此的函購部門專門負責函購事宜，不僅方便了顧客的購買，更有利于商家銷售量的增加，對商家而言，于人于己都不失為一種好的做法，因而當時的很多函購商家會在其內部設置諸如“函購部”此類的部門也就不足為奇了。

除企業自身設置函購部門專門負責本企業的函購事宜外，官方還出面成立了很多管理函購事務的機構，諸如“函購委會”“信托函購戶”之類。例如，“函購委會請與水管公司交涉”圈、“函購委會續訂購1/4鋼筋”、“函購委會向大夏公司交涉派匠修理汽車”、“中周出版社特設‘信托函購戶為讀者采辦一切書籍”等等。足見，當時的官方已經開始設立專門的職能部門對一些商家和顧客的函購業務出面進行監管和調解。

另外，商家通過函購交易的不斷實踐，已能制定較為嚴密的函購程序和規章，使得函購更為規范化。如《華中新華書店函購科章程》規定，本科專為農村廣大讀者服務，解決遠道買書的困難；本科代辦范圍，除本店出版書籍雜志外，并代讀者負責采辦華中各分店、山東等地新華書店的書籍雜志和上海新近出版的進步書籍雜志：通信買書一律要付現款，來信請寫明下面幾點：書名、譯者或著者、買書人姓名、寄書地址、信內附來多少錢等；凡讀者函購書籍雜志一律不收郵費：讀者在學習方面如有問題提出，本科亦當盡力答復，專門問題約請各方面專家解答。整篇簡章的函購條文羅列詳盡，規定清晰，書店函購的規章制度嚴謹、周密、規范。民國時期許多函購部門均有此類規范的制度，這是當時函購的一大特點。

（三）從發展迅速到幾近停滯

民國時期，交通工具與通訊工具不太發達，商品流通較為困難，這就為函購提供了一個非常廣闊的發展空間，使當時的函購發展非常迅速。圖1即為筆者以《申報》資料作為參考所做的民國時期函購趨勢圖，從中能夠清晰地觀察出民國時期函購的發展態勢。endprint

1912-1929年是中國近代民族工業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實業家們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及戰后幾年在中國大力發展民族經濟，使得這一時期的中國工業獲得了顯著的增長，從而帶動了函購的快速發展。朱斯煌在《民國經濟史》中指出，1919-1929年中國民族工業的發展“可稱之為充分發展時期”，在1929年以后特別是1930年的中原大戰是北伐統一全國之后國民黨內最大的內戰，戰事蔓延河南、河北、山東、湖南、湖北等省，中國部分地區的經濟遭到嚴重破壞，導致了函購數量的減少。1937年的日本侵華戰爭，給中國社會帶來了巨大的災難，中國的物質、文化遭到重創，使當時的中國社會動蕩不安，函購在這一時期幾乎處于停滯狀態。

（四）函購的商品具有一定的價格優勢

受經濟發展水平、技術、交通、政治等因素限制，從晚清到民國時期，我國統一的國內市場尚未形成；而函購這一貿易方式的逐漸活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服資金投入、地域差異、信息傳播、交通建設等方面的困難。對于資金有限的企業來說，可以先通過函購了解市場，再決定投資額。這不但可以了解此類商品的需求動態，為商家規避風險，也減少了開店的成本與中間商環節的利潤，使商品的價格相對低廉。

上述民國時期函購的特點，有的屬于函購自身所具有的，如便利性及價格低等：有些屬于民國時期所特有的，如發展速度波動大及函購管理的專業性等。這些都有助于我們全面認知民國時期函購的發展狀況。

三、函購中存在的問題

民國時期函購一方面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另一方面也存在不少的問題，具體表現如下。

（一）誠信問題

民國時期函購中收到貨物與實際不符的情況時有發生。《浙贛鐵路月刊》一篇文章《函購委會請與水管公司交涉》中寫道：“尺寸長度三、四尺兩種大多數每節均長26寸，內有數扎長13寸可為奇零之用。口徑與規定不符。三尺者實際只32寸，四尺者只46寸，此項與流水量有關甚巨。”“重量均較規定為輕。三尺者每半圓每尺重應一九.五磅，（照詢價單）現查只一七.一至一七.六五磅。四尺者每半圓每尺重應三五.三五磅，（照Page 52 Toncan Culvert Handbook重量表）現查只三零.八至三二.三磅。擬請知照材料股復查，轉函購委會與該公司交涉。”在這種情況下，賣家的信用程度就大打折扣了。

除此之外，民國時期部分物品的函購需要通過郵遞實現，所以郵局的行為可能會影響到賣家義務的履行。還以民國時《中西大藥房函購辦法》為例，其在“寄運及包裝”一條中寫道：“貨物交由郵局或鐵路局寄運后，如中途遇有損失，本藥房代為據情交涉，不負賠償之責。”運送公司的誠信度也令人擔憂。

（二）函購周期較長

運作函購的商家在廣播、報紙、雜志上刊登廣告、介紹商品，或者將商品目錄、規格、圖示、訂貨通知單寄給客戶，愿意購買的客戶根據商品的函購要求通過信函的形式通知給商家，商家接到客戶的訂單和匯款后將貨物發送出去。正常情況下，民國時期的函購周期較長，如遇戰事則更長。

關于函購周期長的問題，洪光儀在《函購苦？函購樂！》中的一段話頗具代表性：“‘日前來函請教巴金先生的地址，以及各書的價目，等了八九天了，而音訊毫無……大概是貴店生意太好了？忙吧？是不屑回答吧！是怕麻煩吧！……接到了這封信，我不禁無名火高三丈，因為我早在一星期前復了他了。他雖沒指名責問我，但這畢竟是我的責任。后來仔細的檢查來信的郵戳后，才發現僅僅他的來信，在途中已超過了十二天，更何從接得我們的回信呢。于是我平抑了心頭之火，把這情形詳細的告訴他。這類信件，時有發生，但這究竟是誰的過失和責任呢？”函購周期較長由此可見一斑。

（三）受時局影響，函購中收不到物品的情況時有發生

1949年《觀察》刊登《以前函購（觀察叢書）而未接到書籍的讀者注意》一文道：“以前函購本社所出《觀察叢書》而未能收到書籍者，大概有左列兩種情形：一、由于郵路不通，以致無法寄出者（在本社查封以前有一個時期，有許多地方的圖書小包，上海郵局是拒收的）。二、在本社被查封期間，讀者因為不知本社已被國民黨反動派查封，仍舊匯款來購，而本社同人全體失去自由，無法寄出者。本社對于這些購買《觀察叢書》的讀者，必須繼續負責，將應寄的叢書補寄給讀者。但恐怕在這大變動中，可能有許多讀者地址已變更。”這是民國時期函購中經常會遇到的情況。民國時期，戰火頻仍，造成了當時交通不便的狀況，商家的破產或者購買者和商家的頻繁遷移，均會導致函購的物品寄不出去或者收不到的情況發生。

（四）換貨不方便

函購商品中出現問題的情況主要有兩類：一是商品本身有質量問題，二是到手商品與買家心理預期有一定差距。第一種情況是賣家貪圖高利潤，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第二種情況則是由認知差異產生的。和傳統的實體銷售不同，函購買家僅憑報刊上圖片和文字的描述很難鑒別貨品的質量，由此就會出現實際買到的貨品和貨品描述、貨品圖片不符的情況，此時若想退換貨品則極為不便。由于民國時期通訊、交通不便，以致消費者與商家溝通不暢，若出現客戶對商品不滿意的情況，退換貨都需消耗大量時間。即使買賣雙方溝通順暢，退貨或換貨不僅需要消耗買家的時間成本，一般還需為來回運費買單。另外，買賣雙方在出現糾紛的時候，維權也顯得非常困難，所以通常只能自認倒霉。這些都是民國時期特定的歷史條件所決定的。

綜上可知，民國時期函購物品類別豐富，不僅包括圖書及各種生活必須品，而且包括醫療用品及各種農資產品；當時函購的特點鮮明，不僅提供了便利的購買方式，而且對函購的管理也較為專業化，企業的內部和外部均出現了很多管理函購的部門和機構；同時，函購相比一般的商品交易而言更具價格優勢。但是，在函購中也存在很突出的問題，有些是今天網購也有的，如誠信、物品安全、運輸周期、商品的調換等。但作為傳統購物形式之外的一種購物方式，函購在當時人們的生活中的確發揮了難以抹殺的重要作用。對于民國時期的函購現象我們要辯證地看待，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從過往的歷史時空里尋找到解決當下商品交易形式混亂、管理方法無章的解決和借鑒之法。

（編輯：段明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