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廳官育出萬畝柑橘

◎丁偉

退休廳官育出萬畝柑橘

◎丁偉

謝絕照顧回老家種柑橘

從井研縣城出發，沿國道213線往北，8公里柏油路后，是集益鄉的場鎮。場鎮東面便是繁榮村，一條水泥路延伸過去，村口豎著一塊牌子——“橘夢園”。再往里走，是一片嶄新的新村聚居點，灰瓦白墻的小洋樓格外醒目，很多院子里還停著小車。

水泥路兩側，是綿延不斷的大片果園，全部種著雜交柑橘。已經成熟的柑橘掛滿枝頭，一片豐收的景象。

范敬超在橘園里忙著，為兩天后的采果節做最后的準備。“再看一下采摘線路。”他扶了一下眼鏡，擦了擦額上的汗，聲音里有難以掩飾的興奮，“干了8年，終于可以拿出來見人了。”在他周圍，如今已環繞著10100畝果園，地域范圍涉及集益鄉、研經鎮等4個鄉鎮的19個行政村。

“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都是荒山。”范敬超說。2007年，范敬超還是四川省政府救災辦主任。因為即將年滿60歲，組織上準備安排他到另一個正廳級單位當一把手發揮余熱。“但我想回來當農民。”范敬超找了兩次當時的分管領導，終于得到理解和支持。

2008年，范敬超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井研縣集益鄉繁榮村。1948年，他就出生在這個小山村，1969年高中畢業后成為民辦教師，后轉為公辦教師，后又到廣播站工作，此后踏上了仕途，科級、處級，直至廳級。逢年過節他也會回來，但待不了多久就又走了。而這一次，范敬超沒再急著走。幾天后，鄉親們好奇了：“范廳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賣掉房子老伴氣得要離婚

“我要種柑橘！”范敬超的回應，讓鄉親們大跌眼鏡。實際上，在2007年年初，他就做好了退休后回鄉創業的打算，方向是搞現代農業，種植業和養殖業結合。他讓自己的姐姐先行一步做試驗，在老家養鴨子、兔子和魚，但效果并不理想。

種柑橘這個念頭，出現在2007年4月23日，范敬超至今記憶猶新。那天，范敬超到仁壽縣新店鄉調研，看到當地種植一種叫“清見”的柑橘，個頭大、味道好。范敬超立即想到，井研和仁壽相鄰，自然環境和氣候條件接近，老家的地形地貌比這里還好，為什么不試試種柑橘呢？

夢的開始并不順利。范敬超的決定，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對。老伴指責他不陪在身旁，甚至一度以離婚相威脅。女兒女婿等人，既怕他累垮了身體，又怕他虧了本，欠下債務。范敬超說，他會小規模起步，會審時度勢，穩妥發展，家人才勉強接受了他的選擇。但回鄉創業的，依然只有他一個人。

范敬超拿出全部積蓄10萬元作為啟動資金，果園發展到100多畝時，他苦口婆心做工作，向親友籌了幾十萬元。后來果園發展到600畝時，他賣掉了自己在成都的房子，賣掉了父親在樂山的房子。“這樣一來，家庭關系更緊張了。”讓范敬超欣慰的是，老伴并沒有真的和他離婚，老伴也只是說說，最終一直陪著老范走在創業路上。

果園修枝失足跌進糞坑

鄉親們也不理解。在擴大規模需要流轉土地時，鄉親們有各種擔心：“一個當官的，跑回來當農民，耍著玩的吧？”“60多歲的人了，能干多久？”

范敬超挨家挨戶做工作，和鄉親們一筆一筆算細賬。“因為有看得見的實惠，大家逐漸也就接受了。”范敬超很感謝自己39年的政府部門工作經歷，這鍛煉了他的戰略謀劃能力、組織協調能力和群眾工作能力。除了這三種能力，范敬超更多靠的是拼命。創業初期那段時間，他從70公斤瘦到了63公斤。

剛嫁接樹苗的時候，范敬超從外地請了18名師傅。師傅們清晨6點鐘出工，他凌晨4點起來給大家煮早飯。等一切都弄好后，他已累得滿頭大汗。以前別說弄那么多人的飯，就是自己的一日三餐也沒有弄過。

有一次，他去給果樹修枝，沒注意腳下，一腳踏空，跌進了旁邊的糞坑里，全身又臭又臟。鄰居看到了，說：“你這是何苦呢？真要從將軍到奴隸啊！”

萬畝果園帶動村民致富

付出都有回報。到2012年時，范敬超的果園已經有了近2000畝規模。“每天工作10個小時以上，忙得腳不沾地。”他決定改變經營模式，將打理好的果園出租、出售。

從505株“清見”柑橘苗起步，范敬超的“橘夢園”始終以高效產業為支撐，以基礎設施為保障。果園堅持選擇口感好、品質優的雜交柑橘品種，“春有‘不知火’，夏有‘清見’和‘默科特’，秋有‘愛媛38號’，冬有‘春見’”，四季皆有新鮮柑橘上市。同時，果園注重設施建設，公路連成網，道路通果園；蓄引提結合，管道輸水到果園；二相三相配套，電到果園；現代裝備配套，勞動生產效率提高30倍左右。

這樣一來，果園發展進程明顯加快：2013年新增1000多畝，2014年新增2000多畝，2015年新增4000多畝……范敬超的果園像滾雪球般壯大，其中大多數出租、出售經營。經營者們經營果園掙錢，村民們就地打工掙錢，還有人開起了農家樂。

隨著形勢好轉，家人也慢慢相信了范敬超的眼光和能力。老伴去年退休后，也回到村里幫他，范敬超現在讓她“分管”農家樂。與此同時，范敬超的生活質量也逐步回升，工作從動手回歸到動腦，每天準時有了工作餐吃。如今，體重也恢復到了從前。“因為生活好了，心情也好了。”范敬超說，他現在對未來充滿期待。

因為都是老年創業，又都是種水果，有人拿他和褚時健比較。范敬超笑著說：“我很老嗎？我還沒滿70歲。我一直都很關注他，雖然沒有見過本人，但我對他還是很敬佩的。”

有人問他給自己的創業打多少分。范敬超說，經過這些年艱辛創業，他給自己的評價是“取得階段性成功”：果品受到消費者喜愛，產業發展呈良性循環，帶動了一批鄉親致富。這比他創業之初時預想要好，他覺得可以給自己打90分。

摘自《開心老年》2016年第12期 圖/墓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