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來,特朗普的上臺給我國帶來了八項挑戰:一是特朗普宣布退出TPP,反對NAFTA和WTO等國際及區域自由貿易體制;二是指責中國為匯率操縱國,聲稱將對中國征收45%的懲罰性關稅;三是采取大幅減稅政策及其他措施吸引美企回流;四是在臺灣問題上曾試圖挑戰“一個中國”政策;五是取消對頁巖氣和清潔煤生產的限制,考慮退出巴黎氣候協定;六是在朝鮮問題上加大對中國施壓,暗示將允許日本、韓國發展核武器;七是積極向俄羅斯靠攏可能帶來不利的影響;八是不再為無明顯短期利益或他國能“搭順風車”的“公共產品”買單。
針對我國在特朗普就職后的相應對策,我有如下建議:
一、針對特朗普的“商人”本質,打好“經濟牌”
中美是全球最大的兩個經濟體,是牽動世界經濟發展的兩大引擎,必須加強合作。中美對全球經濟貿易合作的態度是一致的,也是雙贏的。特朗普在闡述新政時表示,他將更注重協商公平的雙邊貿易規則。中美兩國經濟體量將為亞太地區和世界經濟帶來巨大的紅利。雖然美國提出對中國征收更高的關稅,要重新談判WTO,但特朗普是商人——商人的特性決定他要追求美國的利益,就不可能忽視能夠給美國帶來最大利益的中美經貿關系。特朗普最后還是會回到現實中來,雖然雙方會有一定的摩擦和爭議,但合作仍將是主流。所以我方應繼續做好中美經濟外交工作,加強中國對美經貿、投資領域的合作。
二、充分發揮美方跨國公司的作用
跨國公司是全球化的受益者,他們會更積極主動地投入到相關政策的游說中。在中國加入WTO以前,美方跨國公司每年都會游說美國國會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他們對中美經貿合作發揮了重要作用。利益集團的態度和傾向對美國社會、政治有巨大影響,我們應充分發揮美方跨國公司的作用,通過他們對美國政府施加影響,推動雙邊投資、貿易的相關安排不斷完善。美中關系全國委員會、中國美國商會等團體也在兩國之間發揮著重要的溝通和協調作用。
三、共同推動FTAAP建設
特朗普宣布要否定和退出TPP,這也可以成為中美在區域經貿合作領域新的機遇。習近平主席在去年APEC峰會上強調“要堅定推進亞太自由貿易區(FTAAP)建設”,這是中美兩國新的合作契機。FTAAP代表亞太地區經濟一體化的新發展,也代表中美合作的新方向。我方應積極促成美國的共同參與,將原有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與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 (RCEP)的實質性內容銜接在一起,涵蓋兩個多邊機制下的所有成員國家,這是提升我國在全球經濟治理中話語權的機會。美國在TPP上投入很大,特朗普的反對還是形式大于內容。現在中美雙邊投資已經有了變化,中國對美投資已經大于美國在中國的投資。不管是BIT還是FTAAP,兩國可以繼續深化已有的合作,積極推進包容性全球化,從而向世界傳遞中美愿意推進新的更廣泛的區域多邊經濟治理安排的信心,傳遞中美合作的正能量。
四、強化中美之間的人文交流
隨著全球人才和創新需求的不斷提升,中美兩國在教育、技術等各個領域的合作空間將進一步拓展。美國從20世紀60-70年代即已經開始發展的創業教育,可以為中國雙創“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帶來國際化前沿經驗;中國可以適時借鑒美國經驗,積極引入國際優質教育資源,創辦國際化的創業教育體系。
五、大力開展基礎設施領域合作
中國的“一帶一路”愿景和政策為中美雙方提供了無限的機遇。中美投資不僅局限于雙方本土,在共同開發第三國市場上亦大有可為。特朗普提出規模龐大、耗費高達5000億美元以上的重建美國基礎設施的計劃。這項可能要耗費10年的修補和重建工程,所需資金超過3.3萬億美元,如果不進行基礎設施建設,落后的基礎設施將嚴重拖累經濟發展。而中國在過去幾十年發展了強大的基建能力,包括工程技術、成套設備、施工流程等,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與美國重振基礎設施結合起來是非常有益的,包括中美雙方在“一帶一路”國家的基礎設施合作。中國也可以邀請美國加入亞投行,雙方在該領域合作潛力巨大。
六、加強與美國各州政府的合作
在美國州政府,無論共和黨還是民主黨,無論是保守派還是自由派,都可以交到朋友。中國企業在各州也有投資,成為美國州政府的座上賓,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在中國企業就業。美國州政府可以成為中美關系的“穩定器”“變壓閥”,應發揮州政府在中美關系中的獨特作用。另外,要鼓勵各省、市、自治區主動和美國各友好州開展合作,國家和地方層次都要交流。
七、盡早啟動兩國首腦會晤,邀請特朗普訪華
中美關系在今年上半年應該是雙方各自調整和逐步適應的過程,這就給了我們一定的時間,在避免出現突發事件的同時,積極與新一屆美國政府建立起順暢的溝通通道。我們要發揮各方面的力量,尤其是學界和民間的力量,加強與新一屆美國政府方方面面的聯系,摸清對方、了解對方,為中美之間的良性互動打下基礎。
我們已促成習近平主席與特朗普的兩國首腦會晤,并邀請特朗普訪華。同時,跟蹤分析特朗普的言行及其團隊特征,有助于對其“孤立主義” “實用主義”的全面認識,把握我方政策源頭的走向,避免認知和判斷上的失誤。
八、提升中國與日韓以及與東南亞各國的合作
特朗普要讓美國再偉大、重建美國,預計在亞太地區將會有一些新的地緣政治影響,這可能也是中國的一個機遇。一方面,中國可以加強和東北亞、東南亞、南海周邊國家的關系;另一方面,我們也要改善與韓國、日本的關系,加強與東南亞國家的合作,發揮儒家文化圈的凝聚作用,促進亞洲一體化。
九、加強更廣泛的全球治理合作
中美作為世界最大的發達國家和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在全球治理,如氣候變化、能源、網絡治理等多個領域擁有廣闊的合作空間。
中美作為兩個世界上最大的碳排放國,首當其沖應負起大國責任。我們應充分總結《巴黎協定》的經驗和啟示,重視并合理利用多邊、區域、諸邊、雙邊平臺,打造全球治理的全天候、多平臺參與機制。中美還可以在人才、反腐以及司法等多方面展開協作,共同打造公平合理的世界秩序,實現21世紀全球治理體系的可持續發展。
(摘自《改革內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