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蓋爾·伍茲
4月22日,世界金融領導人齊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春季會議,與此同時,全世界工作階級正在要求徹底變革,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的聲音沒有得到聆聽。他們的所謂代表們不應該繼續忽視這一憤怒和失望了。
根據 《2017年阿德爾曼信任報告》,世界公眾對現狀的信心出現了暴跌,原因在于人們對全球化、創新、移民、社會價值觀的墮落和腐敗普遍感到擔憂。與此同時,自視為經濟增長守護神的精英們的反應有時令情況雪上加霜。如果精英們認為,他們可以僅憑解釋當前全球經濟體系的好處,以及調整政策補償落后群體就能平息公眾質疑的話,他們將遭到當頭棒喝。
4月初,IMF、世界銀行和世貿組織發布了一份聯合報告,報告稱贊貿易是生產率增長、競爭和消費選擇的推進器。這一支持自由貿易的觀點并不新鮮,報告中所提出的用“積極的勞動力市場政策”支持喪失工作和生計的群體的建議也了無新意。反復強調這些觀點而不同時解決人們更深層次的擔憂,很有可能弊大于利。
全球公共觀點在近幾年中發生了劇烈變化。大部分世界人口現在相信現有的全球體系辜負了他們。此外,在28個國家中只有29%的群眾信任政府領導人,而四分之三的受訪者表示他們信任將顛覆現狀的改革家。這些發現表明,自由貿易的捍衛者已經失去了在群眾中的信譽。
世界領導人需要認識到,當今民粹主義者的反叛受到一種失去尊嚴的感覺的推動,而這種感覺并沒有在大部分決策者為經濟增長和補償性支付所開出的藥方中得到考慮。工作階級選民群情激奮,因為他們不但覺得自己在經濟上遭到了拋棄,在社會和文化上也遭到了鄙視和邊緣化。他們的選票是他們眼中唯一可以反擊建制的手段。
解決公眾擔憂需要三方面的計劃。首要任務是向覺得沒人聆聽和代表自己的群體拋出橄欖枝。在美國總統選戰期間,特朗普就利用了這一情緒,承諾要懲罰所有將工作崗位遷往中國或墨西哥的公司。
電影制片人邁克爾·摩爾(Michael Moore)在大選前解釋道,美國工作階級選民急切地想聽到有人承諾向大企業開刀。由一位民粹主義財閥來做這件事這一事實,讓美國勞工運動的窮途末路表露無遺。最初從勞工運動發展而來的政黨早已轉向了“中間派”。如今,它們接受大企業的政治獻金,并據此舉起了共同繁榮和“共識政治”的大旗,讓許多未能從這一繁榮和共識中分得一杯羹的工作階級覺得受到了無視和迷茫。
其次,工作的質量以及工作所帶來的地位必須改善。在富裕國家,不穩定、低薪乃至危險的就業狀況正變得日益普遍。《彭博商業周刊》的一篇報道描述了阿拉巴馬州汽車零件廠的臨時工每小時只能掙7.25美元,并且必須在高風險環境中工作,還得不到安全培訓。2010年,這些工人的工傷率比其他地方的非工會成員汽車零件工人高50%。
經合組織指出,“非標準”工作正在全球興起。這一趨勢導致了工作環境的惡化,讓工人覺得越來越無助和脆弱。扭轉這一狀況需要制定嚴格的標準保證工作場所安全、公平薪資和參與集體議價安排的權利。政府需要干預制定這些標準,一如它們在 19和20世紀干預改善惡劣的工廠環境。否則,企業將無法體面地運行,因為它們面臨著無良競爭者的惡性競爭。
最后,必須為子孫后代創造更多機會,不僅是經濟機會。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許多政府縮減了在衛生、教育、住房和其他形式的人力資本的投資。許多政府還削減了對失業者、無家可歸者和負債者的支持。結果,弱勢群體不但被剝奪了資源,更重要的是,也被剝奪了追求理想的機會。
IMF、世界銀行和世貿組織在報告中指出,自由貿易和全球化毫無疑問擴大了經濟蛋糕的總規模。理論上,這應該能提升政府補償弱勢群體、為他們創造迎頭趕上的條件的能力。而事實上正好相反,原因就在于2008年以來政府的緊縮政策。
建制派的計劃早已失敗多時。而在精英們繼續鼓吹自由貿易和全球化的好處的時候,他們只能不斷地擴大公眾的信任裂痕。
在過去的一年中,這一不信任在許多國家引爆,在一次又一次選舉中,選民們都拒絕了現狀。對全球化的局部遏制已經不足以平息這場反叛。相反,世界領導人應該走出他們的封閉的自我空間,認真對待普羅大眾的擔憂,讓他們的觀點多樣化,思考為什么如此多的人失去了對體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