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逝去的童年

王翌涵

孩童的面孔中有青蘋果加水蜜桃的純真，童年里有彩虹糖加蜂蜜的甜美，而回憶則是苦瓜加蜜棗，苦中帶甜，但那般滋味卻是獨一無二，揮之不去的。

小時候，還沒搬遷，家門前有一棵小樟樹，那是爸爸種下的，我也如那樹一般，逐漸長高，長壯。酷暑的傍晚，夾雜著蔬果的香甜和一股獨特的草腥味的暖風，拂過我的臉頰，發絲的香氣與空氣中自然的味道纏綿，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就聽到媽媽在叫“快點過來端菜”。農村人總喜歡搬只桌子在自家門前的場地上露天吃飯，愛喝酒的還要來一碗黃酒，——那是真的從酒壇里用勺子舀出來的黃酒，而不是如今一瓶瓶包裝精致其實不過是用酒精和水勾兌出來的什么“優黃”“花雕”——抿一口煞是地道香醇，夾兩粒脆生生的花生米，拉扯幾句吳儂軟語，仿佛與大自然共同暢飲。酒足飯飽，大家都會搬個小凳子，拿把大蒲扇，邊扇邊聊，直到夜深才戀戀不舍回到家去。這是自然的溫度，炎熱中夾著涼爽，但當那一把把蒲扇變成電風扇，那一宅宅小院變成一幢幢小高層，那些老者坐在月下開懷的笑容也就變成了一個個對著電視屏幕木訥落寞的神情。

對于孩童，兒時的游樂園無疑是菜地里和池塘邊，捉迷藏、過家家、跳牛皮筋、摸小魚小蝦……但這都算比較初級的活動了。拿把小鏟子和一個馬夾袋，趴在地旁挖薺菜，一棵、二棵、三棵……“啊！”突然挖到了一條蚯蚓！沒事，定定心，接著挖……看著竹岡里慢慢長大的竹筍，去挖兩根，配著土雞蛋一炒，那香味直把你肚里的饞蟲鉤出來！還有一項活動，相信小時候的你絕對干過，那就是釣田雞。我至今也搞不懂，為什么釣田雞最好的誘餌卻是他們同類身上的一條腿？拿著一根小竹竿，系上一根線，先捉一只小的，扭住它的腿，“唰”一撕，一條腿就下來了，綁在繩上——咦，現在想想真是殘忍，當時自己怎么下得了手的？——好啦，開釣。走在田里，看見一只田雞，就把誘餌放在它眼前，見它一咬住，便立刻收放進麻袋，不一會兒，便會捉到一堆啦。還有就是在河邊臺階下的石板里摸螺螄，摸了一把就放地上，然后拿磚頭一砸，丟進鴨棚里，鴨子搶得可歡啦！不出多少日子，清早起身，你朝鴨棚的鴨窩一望，滿窩盡是白花花圓滾滾的蛋蛋，真像蘑菇地里長出的一地新蘑菇。

回想這些事，內心總是按捺不住激動。童年雖逝去，但那份美好的回憶永遠留在心底。

【作者系江蘇省蘇州市相城區望亭中學高三（7）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