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英楠
十年躬耕 再現精品——評《新訂唐翰林學傳論》
文/劉英楠

《新訂唐翰林學士傳論》
作者:傅璇琮
書號:978-7-5451-3624-1
出版日期:2015年12月
定價:150.00元
遼海出版社2015年12月出版《新訂唐翰林學傳論》一書,榮獲2016年度第六屆中華優秀出版物(圖書)提名獎,為唐翰林學士研究的最新成果。
《新訂唐翰林學士傳論》是傅璇琮先生生前手定本,在《唐翰林學士傳論》基礎上經較大程度修訂而成。主要根據近年來新出土的唐代墓志及學界研究新成果,核對原有的文籍材料,補充新文獻材料,對原書或刪,或改,或補,使之更精審、完備,更具學術價值。
《唐翰林學士傳論》一書是傅璇琮先生的學術名著,出版距今已有十年,該書曾入選新聞出版總署首屆“三個一百”原創圖書出版工程,在當時學界引起極大反響。一方面認為其開拓了一個新的學術空間,通過翰林學士與文學關系的探討,拓展了歷史文化層面的整體研究,為唐代文史的進一步研究提供了堅實的史料基礎。另一方面也有諸多學者專家對書中所述提出探討意見。如胡可先教授認為翰林待詔、翰林供奉并非同一職務,而是存有演變與更迭的關系,并進一步指出,關于翰林學士所撰制詔文體的文學與文化價值等問題,日本學者已有可觀成果,書中未及引用。有鑒于學界一直以來的關注,研究的不斷進展,新史料的相繼出土,傅先生晚年憑借精益求精的學術素養和令人敬佩的精力體力,以十年來師友所教及自閱自核過程中所發現的問題為出發點,對是書進行了一次全面而深入的修訂,使我們有幸目睹學術精品的問世,感受其修身正己的大家風范。
此次修訂,大致可分為訂正錯誤和補充史實兩類。據粗略估計,修訂、增刪有好幾百處,近三十萬字,僅文字錯訛一項,便有諸多修訂。如《盛中唐卷》原第185頁第3行“《集賢記注》”,改為“《集賢注記》”;同頁第10行“族茂飛熊”,改為“族茂非熊”。原第296頁倒數第11行“陸贄翰林集”,改為“陸贄翰苑集”。原第415頁第15行“頗竊朝政”,改為“頗竊朝權”。原第490頁第10行“《郡齋讀書志校記》”,改為“《郡齋讀書志校證》”。原第560頁第1行“轉授渭南尉”,改為“旋授渭南尉”。又如《晚唐卷》原第30頁“柳公權”下,倒數第1行“元和十五年(800)”,改為“元和十五年(820)”。該卷原第121頁第1行“崔洧”,改為“崔侑”;同卷同頁第3行“李敬之”改為“楊敬之”。原第534頁倒數第2行 “《舊唐詩》”,改為“《舊唐書》”。原第584頁倒數第5行 “貶(王)溥”,改為“貶(王)摶”。
此次修訂最有學術含量的,為據近十年來的研究成果,對全書加以補充或調整。其中最重要的是新史料,特別是大批重要的唐代文學家墓志的發現。近年,吳鋼編《全唐文補遺》十冊(包括《千唐志齋新藏專輯》一冊)、余華青等《陜西碑石精華》、趙君平等《河洛墓刻拾零》、喬棟等《洛陽新獲墓志續編》、楊作龍等《洛陽新出土墓志釋錄》等均收入了大量新出土墓志。此外,唐文學家墓志或文學家所撰墓志零星見于報紙雜志者亦復不少,在網絡中還可發現一些珍貴的墓志,可以補輯有些翰林學士未傳存之作,這一方面有助于對相關翰林學士行跡的了解,另一方面又可糾正兩《唐書》記事之誤。
如215頁《吳通微傳》,增補《全唐文補遺》第七輯吳通微《大唐故永王第二男(李伶)新婦河東郡夫人宇文氏墓志銘并序》,為早期入院前任校書郎時所作。又《唐研究》第十二卷趙力光《〈唐慶王李沂墓志〉綜考》,據《新中國出土墓志·陜西卷一》,記有吳通微《行內侍省內常侍俱慈順墓志》,德宗貞元七年(791年)作,署“尚書職方郎中、知制誥、翰林學士”。《新中國出土墓志·陜西卷一》又有吳通玄《雷彥芬妻馮氏墓志》,貞元三年(787年)作,署為“起居舍人、翰林學士”,更進一步考其仕歷及創作情況。
再如636頁,懿宗朝翰林學士《李貺傳》,《全唐文》卷七六一僅載其《連山燕喜亭后記》一文,為入院前所作(武宗會昌五年十一月)。《唐研究》第十二卷載有趙力光《〈唐慶王李沂墓志〉綜考》一文,據西安碑林博物館所藏李貺所著《唐故慶王墓志》(西安市灞橋區席王鄉出土,2006年5月15日入藏),按慶王李沂,為宣宗第五子。此《志》記,李沂卒于大中十四年(860年)八月一日,同年十月二十一日遷葬于京郊萬年縣崇道鄉。《舊唐書》卷一七五、《新唐書》卷八二《宣宗十一子傳》,皆記慶王李沂于大中十四年(咸通元年)卒,未記月日,而《新唐書》卷九《懿宗紀》則于咸通元年具記為:“十一月丙子,朝享于太廟。丁丑,有事于南郊,大赦,改元。是月,慶王沂薨。”則通過李貺所撰此《志》可糾正《新唐書·懿宗紀》此處記時之誤。另趙力光文又附錄西安碑林博物館新征集之《唐昭王李汭墓志》,撰者為徐仁嗣,署為“翰林學士、朝散大夫、守中書舍人、上柱國、賜紫金魚袋臣徐仁嗣奉敕撰”。《志》中記昭王李汭為宣宗第九子,于懿宗咸通六年(865年)四月二十七日卒,僖宗乾符三年(876年)十月三十日遷葬于京郊萬年縣。按據《舊唐書·僖宗紀》,徐仁嗣于乾符二年(875年)二月為司封郎中,仍在院,后即無記。由此《志》,先生補記:乾符三年十月,徐仁嗣在院時已升遷為中書舍人。又《舊唐書》卷一七五《宣宗十一子傳》載:“昭王汭,第八子也,大中八年封,乾符三年薨。”實則據《志》,李汭于咸通六年四月卒,乾符三年十月遷葬,《舊傳》顯誤。根據新發現史料對原傳進行考證和補充,并對《舊唐書》誤記予以訂正。
如以上諸類考證、更改、補充,不勝枚舉,十年躬耕,再現精品,《新訂唐翰林學士傳論》一書保持了傅先生學術著作考訂精密的一貫特點,對書中涉及的大量唐代文人的疑難問題做出了令人信服的深入考辨,得出顛撲不破的科學結論,獨創新見,顯示了先生善于廣輯史料,精密考證,在探賾索隱的史料考據中揭示歷史真相的學術功力。這種精益求精的學術精神以及自我求變的學術態度值得我們所有人欽佩與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