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佛教信仰研究綜述

摘要：佛教造像記是適時民眾佛教造像活動的直接產物，因其直接性和群眾性，直接反映了造像當事人的真實心聲。通過分析造像記，以揭示民眾的佛教信仰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造像記；民眾；佛教信仰

20世紀末國內學界社會史、民眾信仰領域著作增多，成果較豐，但適時學界成果涉及的時代多為宋以后，尤其以明清及近代居多。總體而言，學界在宋以前研究的情況不均衡；而論及兩漢時期此方面的文章有一些，但缺乏系統上的反思與檢討；僅有個別學者研究成果涉及魏晉南北朝時期。而在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佛教史的研究方面，仍主要集中在名僧大德、教義教理、知識階層中的佛教活動與制度儀軌等方面，對一般信眾關注不夠，多致力于研討佛教信仰，已有的研究多集中在彌勒信仰和觀音信仰上，涉及其他方面的寥寥可數。周雪芹運用敦煌愿文對唐宋時期民眾的佛教信仰進行綜合研究，揭示出當時當地的民眾佛教信仰是非系統性和隨意性，其信仰內容往往為各種教派雜糅在一起。人們不注重佛教義理而偏重信仰實踐。民眾真正追求的是現實生活得平安幸福，對于佛教思想境界的理解是模糊的、膚淺的，更多的是把佛教作為一種換取平安幸福的工具和方法。

學者或為研究思路所限，或囿于資料匱乏，難以開展。確切地講，反映這一時期民眾精神世界的資料實非空白。當時人們刻在各種類型佛教（包括少量道教）造像上的銘文，即造像記，至今仍保存不少，這些造像記就是反映他們心聲的珍貴材料。

隨著侯旭東之《五六世紀北方民眾佛教信仰——以造像記為中心的考察》一書的問世，解開了眾多懸而未決的謎團。其書主要依據銘刻資料，并結合文獻。采用“自上而下”的視角分析五六世紀高僧大德與知識階層之外的一般佛徒的信仰，試圖弄清他們如何接受佛教、接受了什么，進而探討佛教對普通民眾的思想與行為產生何種影響。以往國內外學界研究重在高僧大德的事跡，教義教理的內容及嬗變與寺院制度儀軌，對民眾信仰甚少論及，或是未注意到此問題，或以為缺乏資料。與之相比，侯書則在這方面做了系統的探索，并把思想史與社會史研究結合起來，尋求一種新的研究思路。可以說侯書是迄今為止對中國五六世紀北方民眾佛教信仰最系統全面的研究成果，對于佛教思想研究由偏重精英向精英與社會思想、民眾思想并重的轉化，開辟了新途徑、新領域。貫徹了湯用彤先生倡導的利用造像記研究諸信仰問題得到全面的探討，且成效斐然。李曉敏通過對造像記的統計分析發現參與造像的人群涉及社會各個階層，其中女性造像者尤為突出。誠如范麗珠所云：“中國地方民眾的宗教信仰是簡單的、直接的、務實的，關注的是家庭生存與社區的存續之道。”發愿文顯示民眾關注的核心是家庭的幸福和親人的安康，其關注的焦點在于世俗的生活，這正是隋唐民眾實用主義信仰的體現。邵正坤則運用造像記進一步探討了北朝時期作為民眾之重要組成部分——婦女的佛教信仰，其時，在崇法禮佛風氣的影響下，很多婦女成為佛教的支持者、信仰者和實踐者，她們積極參與造像活動，為自身、家人和眾生祈福，表現出對現世生活、對未來命運、對親人前程的關心以及對眾生的希望。佛教滲透北土，對北朝女性起到了社會支持的作用，形塑著她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為她們進入家庭以外的社會空間提供了契機，也為那些婚姻和家庭遭遇不幸的女性提供了一條別徑。谷圓圓通過對河北地區出土的造像之題記進行整理以研究魏晉南北朝時期此地的佛教信仰狀況及相關內容。作者指出曲陽與鄴城是河北地區于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信仰與造像活動的中心，進而厘清其造像活動最盛在魏晉南北朝晚期。并對適時河北民眾進行佛教造像活動相關之造像緣由、祈愿對象、祈愿內容、造像形式及社邑組織等細節一一作出詳解。作者特別指出造像題材與風格的不同，為無紀年造像提供了斷代標本。作者強調河北地區出土的魏晉南北朝時期造像題記，為我們研究這一地區、這一時期的歷史提供了珍貴的史料，而其造像風格的演變與日臻成熟完美的雕刻技藝，也成為中國藝術史上不容忽視的濃墨重彩。

具體到對民眾佛教信仰研究方面，則碩果累累。有崔峰關于北周民眾信仰方面之研究，北周時期民眾佛教信仰活動以“邑”或“義邑”的集體組織進行為主，邑中成員包括官吏、僧尼，而以平民百姓占大多數，呈現出觀音信仰和凈土思想流行的趨勢，同時，佛教信仰融合了儒家孝道思想，顯示出民族融合的一面。馬軍通過綜合運用史料和出土文獻對唐代長安、沙州、西州等地區胡漢民眾的佛教信奉進行描述、分析、比較研究，揭示出三地胡漢民眾在接受佛教、信奉佛教的過程中趨同性遠遠大于他們的族性差別。王娟以隋唐時期民間結社所反映的民眾佛教信仰為研究對象，將民間結社與宗教信仰結合起來，為民間結社研究與宗教信仰研究開拓一個新的研究視角。作者從民間結社這一角度研究普通民眾的佛教信仰，通過對隋唐時期華北地區民間結社資料的整理與分析，聯系歷史學、社會學、民俗學的研究方法，密切關注民間結社的佛事活動與宗教功能、佛教信仰意識以及民間結社與佛教寺院的關系等，考察華北地區中下層普通民眾的佛教信仰狀況，重現歷史上佛教發展頂峰的盛況情景。王海霞通過查閱吸收大量文獻資料和相識的田野調查，進行了必要的參與展演、問卷調查，運用了儀式理論、量化分析等理論方法，考察了晉北地區佛教信仰的狀況，古村鎮這一特定區域特定群體信仰佛教的動機、途徑以及佛教至今活躍在他們生活中的原因，進而探究佛教信仰與晉北古村鎮民眾生活的關系。趙偉更是別出心裁的以《紅樓夢》為研究對象，考察其中的民眾佛教信仰。反映出在清朝統治者對佛教采取利用和限制政策背景下，佛教信仰在清代民眾之間的普遍流行，并進一步揭示出觀音信仰和凈土信仰之大行其道，表明其時社會各階層對簡易直接的“他力救濟”的渴求。王濤則具體研究了唐宋之際的民眾重要部分——城市民眾的佛教信仰，揭示出這一時期城市民眾功利的、淡薄的、分散的佛教信仰意識，同時他們的佛教信仰意識又具有一定的虔誠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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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夏浩（1991—），男，湖北武漢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文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