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第三條道路”中的積極福利觀

董榮鑫

摘 要：20世紀八九十年代，西方“福利共識”逐漸瓦解，全球化的步伐也日益加快，而由英國著名社會學理論家安東尼·吉登斯所提出的“第三條道路”打破了傳統的左派和右派思維，為福利國家未來的發展提供了新思路。“第三條道路”中的積極福利觀提倡建立“積極的福利社會”以及“社會投資國家”，特別強調國家和政府在社會福利中的作用，這一思路對解決我國目前的社會福利難題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關鍵詞：安東尼·吉登斯；第三條道路；社會福利觀

中圖分類號：C913.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6）29-0166-02

一、“第三條道路”的形成

“第三條道路”這一名詞雖然早在20世紀20年代末便已出現，最早是由德國社會民主黨理論家伯恩斯坦所提出，但是直到20世紀八九十年代才真正在西歐各國引起普遍反響。這一時期歐洲各國面臨著復雜的社會、經濟和政治問題，于是英國首相布萊爾與其精神導師吉登斯共同提出了“第三條道路”的設想。這一理論介于 “老左派”（即傳統的社會民主主義）和“新右派”（即新自由主義）之間。它“既不主張完全的放任自由，也不主張像左派那樣過分強調國家的干預，是中間偏左的一種道路（偏向國家干預一面）”。

“第三條道路”思潮的產生有賴于當時特定的社會和歷史文化環境，概括起來主要有四個方面。首先，當時西方國家面臨著犯罪率不斷升高、政治民主亟待改革、環境惡化等各種各樣的問題，這些問題僅靠傳統左翼和右翼做法無法得到妥善解決。其次，全球化在帶來好處的同時也帶來了諸多問題，比如，社會貧富差距增大、各國在交往中的政治文化沖突增加等，這些問題的解決有賴于“第三條道路”所倡導的全球合作機制。再次，新技術的飛躍式發展導致結構性和技術性失業，社會矛盾不再是簡單的左右對立，新的社會形勢呼喚著左右之外的第三條道路。最后，冷戰結束后，各國將目光轉回國內，新形勢下的社會福利需求迫使西方國家擺脫傳統思維的束縛，像吉登斯所說的那樣，在思想上超越“左右對立”，在行動上取長補短。

二、“第三條道路”福利觀評析

傳統的福利國家長期實行高福利政策，雖然產生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也產生了很多問題，比如，“國家社會福利開支大、負擔重……企業成本上升、競爭力降低……增加了個人對國家的依賴。”“第三條道路”理論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進行福利改革并建立積極福利國家。吉登斯在《第三條道路：社會民主主義的復興》（THE THIRD WAY ：The Renewal of Social Democracy）一書中主張建立“社會投資型國家”。基于此，筆者將其具體主張總結為以下兩大方面。

（一）轉變政府職能，實現機會平等

1.政府必須強調教育培訓

吉登斯認為，造成社會貧富分化從而產生“排斥性”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產業結構的變化導致工人技術性和結構性失業。要解決這一問題，政府必須加大對教育的投資并進行教育培訓改革，以提高國民綜合素質。此外，政府還應該強調終身教育。具體地說，就是要增加為貧窮者所提供的技能培訓，這種培訓是貧窮者獲得平等機會的基礎，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直接的經濟補助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改革開放30余年，我國經濟社會得到了充分發展，但國內勞動力成本也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而不斷提高。很多外國企業已經將勞動密集型產業向其他東南亞欠發達國家轉移，大批勞動密集型產業中的非技術工人也將面臨嚴重的結構性失業問題。有鑒于此，我國政府必須盡早重視對工人的技能培訓，加大資金投入，讓原本無技術的工人掌握一門技術，對于已經掌握一門技術的工人進行再培訓，實現技術的更新，從整體上使社會中的勞動力不斷向上流動，從而增加整體就業率。就業率的健康增長對于減輕國家的福利負擔有著重要的作用。

2.政府要加大對企業的支持

吉登斯認為，“政府應當在人力資源和基礎設施投資方面發揮重要的作用，以營造一種良好的企業環境。”良好的企業環境是工人群體實現充分就業的前提條件，政府必須對企業加大扶持力度。例如，政府可以采用減稅、抵稅等方式鼓勵企業為員工提供培訓和各項福利；政府對地區基礎設施建設加大投資力度，從而改善企業投資環境等等。政府的這種參與能夠起到橋梁作用，將企業、員工還有顧客聯系起來，使他們形成一個互信互助的整體。各方為了整體的更好發展都會付出最大努力，從而形成良性循環。部分學者對這一理論作出了精煉的總結：“經濟的成功需要統一合作伙伴、職工、公眾、政府和投資者的利益。要使每一個成員都通過為共同的成功貢獻力量而受益。”這一良性循環的邏輯鏈是這樣的：政府如果能夠充分實現自身的橋梁作用，為企業的發展提供盡可能的幫助，企業就能得到更好的發展。企業的發展壯大不僅可以為工人群體提供更多的工作崗位，而且還能夠通過增加的效益來增加工人福利。工人得到了更好的福利待遇后則會更加努力地工作，工人財富的增加也會帶動消費或是增加儲蓄存款。銀行通過將存款用于投資與借貸又能進一步提高整個國家的經濟活力，良性循環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顯而易見，政府的支持在這一良性循環中扮演的角色是至關重要的。

（二）建立積極福利社會，實行風險共擔

西方國家不斷提高的社會保障支出一直遭到各方詬病。過高的社會福利不僅不會促使人們更好地工作，反而會讓人們產生依賴而失去工作積極性。針對這種情況，吉登斯倡導建立 “積極的福利社會”（positive welfare）。簡單說來，就是在積極的福利社會中，國家應該將投資主要放在人才的培訓上，而不是主要用來直接向人們提供經濟補助。這就是吉登斯提出的 “社會投資國家”（social investment state）的概念；另外，吉登斯認為，傳統福利觀主要關注窮人的做法讓福利變得“消極”。“如果‘福利只具有一種消極的內涵而且主要面向窮人，那么它必然會導致社會分化。”“第三條道路”理論明確提出，應當建立積極的福利社會。在福利改革中不僅要認識到福利減少風險的作用，還要認識到適度的風險能夠刺激人們的積極性。這一認識十分先進，對于我國的社會福利建設來說也是寶貴的經驗。

“第三條道路”還強調要注重社區在教育、保健等方面的重要作用。這種風險共擔方式對我國目前的養老難題的解決有很大的借鑒意義。眾所周知，由于中國的人口基數巨大，目前中國實行的是低水平、廣覆蓋的社會保障體系。20世紀的嬰兒潮導致的老齡化問題也正阻礙著社會的發展。如果我國也能廣泛推行社區養老，實現集體共擔模式，那么我國老年人的養老風險也會大大降低。另外，吉登斯還提到政府要設想出對公共空間產生積極影響的政策（比如，如何減少環境污染），他十分重視這種普遍性的福利。我國在發展經濟的過程中以犧牲一部分環境作為代價，導致如今霧霾等環境污染問題嚴重危害人類健康。環境治理這種福利不像經濟救濟那樣直接和明顯，但卻具有更加深遠的意義。習近平總書記說過，“既要金山銀山，也要綠水青山”，良好的環境是人民得以共享發展成果的一種體現。就像吉登斯所說，大多數生態利益都是跨越階級的，這才是最普遍的福利。

結語

“第三條道路”理論自誕生以來就受到諸多質疑與批評，但不可否認，當今西方國家要想走出福利困境無疑需要這樣的新思維。全球化使世界日益成為一個整體，和平與發展才是當今時代的主題。不僅是在福利問題上，在其他眾多的經濟、政治問題上我們都必須打破狹隘的傳統左、右派思維，只有取長補短、互相借鑒才能適應全球化新形勢下的各種挑戰，而“第三條道路”也許是最合理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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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on about the positive welfare view of "the third way"

DONG Rong-xin

（ Social Sciences college，Suzhou University，Suzhou 215123，China）

Abstract：In twentieth Century 80s and 90s，the "western welfare consensus" gradually disintegrate，the pace of globalization is accelerating，and by the famous British social theorist Anthony Giddens proposed the "third way" has broken the traditional left and right thinking，provides new ideas for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the welfare state."Positive welfare third road" in the view of advocating the establishment of "positive social welfare" and "social investment state"，with particular emphasis on the role of the state and government in social welfare，this method has a great reference value to solve the current problems of China's social welfare.

Key words：Anthony Giddens；the third way；social welfare 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