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中國畫與陶瓷繪畫的比較

陸軍+賀成華

摘要：傳統中國繪畫與陶瓷繪畫都歷史悠久，陶瓷繪畫也可歸類在傳統繪畫藝術中。因為他們除了藝術語言、形式、創作手法有所區別，其它內容取材方向則大相近庭。本文在細微區別上論述瓷畫與中國畫的異同之處。

關鍵詞：陶瓷繪畫 傳統中國畫 藝術形式 繪畫創作 比較

中國陶瓷繪畫藝術在學界歷來都有不同的見解，有人認為是獨立畫種，有人則認為是同一畫種的不同形式。張道一先生曾談到：“‘陶瓷繪畫作為一個詞組，是由‘陶瓷和‘繪畫組合起來的。二者的關系，既是結合，又是制約和限定。因此，陶瓷繪畫不是繪畫的一個畫種，就像舞臺美術不屬于美術一樣。舞臺美術是喜劇的一部分，它是綜合藝術的一個有機體；陶瓷繪畫是陶瓷藝術的一部分，它是器物的一個有機體”。從這一點上看，張道一先生論述的出發點在于他縮小了“傳統繪畫”的范圍，陶瓷繪畫自然也就從傳統中國畫中分離出來。

一、繪畫工具的異同

二者的載體不同，傳統中國畫在紙和絹上作畫，陶瓷繪畫則在瓷上作畫，二者創作所用的筆大致相同，但在顏料的調和方面，陶瓷顏料大多用油來調，在乳香油和樟腦油的使用上，乳香油因其獨特的化學性質，除了可以更好地溶解顏料，在分染和渲染方面也有極好的效果。樟腦油主要有稀釋顏料的作用，勾線時更加流暢。中國畫則是用水，根據紙的屬性，會在水中加相應量的膠。當今使用的紙絹均分為生、熟、半生熟，根據需要表達的效果，可以直接選擇不同生熟程度的絹紙。之前的畫家大多在配置背景色顏料的時候加入適當比例的膠礬水，刷上背景色后可改變紙的生熟程度，在色彩的均勻程度上，遠比直接在熟宣上刷背景色的效果要好，同時也避免直接使用熟宣紙時漏礬和紙存放過久礬揮發的情況。

二者在繪畫筆上，大致相同，可以共用，但針對各自獨特技法的需要，有些技法需要用對應的特制筆。陶瓷繪畫筆主要有畫筆、填筆、洗筆、掃筆等。畫筆主要用于勾線，要求有一定彈性，聚鋒者為上，型號大小依畫面而定。填筆一般以羊毫筆為上，填重彩時取色亦飽滿，力使毛中色粒均勻。洗筆用于洗染物象，如花瓣、羽翅、臉型等使之更為通透，筆頭毛細者為上。掃筆用于掃勻色彩，使之更為厚重，減少燥氣，有靜態之美。傳統中國畫所用之筆，大概可分為勾線筆、渲染筆和排筆，勾線筆以鼠須和石獾筆為優，有較好的彈性和硬度。渲染筆最好用一支羊毫一支狼毫，狼毫出水量大，便于取色，羊毫耐用，便于來回暈染。在表現松樹之蒼老，山體之野性時，宜使用豬鬃毛筆和鼠須毛筆，其硬度大，筆毛聚散兼備的特點能收到極佳的效果。排筆主要用在背景色的處理上，以柔而茸為佳，新的排筆最好先在試筆紙上用上一段時間。在一般的寫意畫上，二者繪畫用筆大致相同。傳統中國繪畫，除了工具之外，因紙絹的生熟程度不同，對繪畫所用的墨亦有特殊要求。一般有油煙和松煙兩種。前者墨色較黑且很有光澤，畫面濃淡效果較為明顯，但不適用于熟絹紙上畫人物頭發，由于礬的作用，墨難以滲透紙背，在紙的表面會顯得輕浮，加之其反光效果，使得其藝術效果由雅而俗。松煙墨則相反，黑而無光，用在翎毛、人物的頭發效果極佳。宣紙大多以安徽宣紙為主，有生宣紙、熟宣紙之分，四川夾江也有生產，夾江以竹料為主。即使是寫意山水、寫意花鳥及寫意人物，在紙的生熟程度選擇上也是宜熟不宜生。古代梁楷、林良、陳淳、徐渭、八大、石濤及近代張大千、溥儒、胡也佛皆善于半生熟寫意，或偏熟宣紙；傅抱石則喜用皮紙，相比現在的生宣也偏熟。

工具的不同不是決定中國畫屬性的元素，張大千先生曾談中西繪畫之異同時，曾說：“中西繪畫之不同，發展到最終僅僅是工具的不同。”這是張大千先生站在繪畫技法的至高點去看，而中西繪畫之不同，主要是價值取向的不同，西畫取向科學客觀性，而中國畫偏主觀抽象性，兩者價值取向出發點不同才是中西繪畫最大的區別，故瓷畫與傳統繪畫在工具上的不同不足以成為分離瓷畫、獨立瓷畫畫種的理由。

二、顏料及表現效果的差異

陶瓷繪畫顏料較為多，主要有青花、釉里紅、桃紅、金紅、黃色、海碧、松綠、深綠、水綠等等。在畫花、羽翅、人物的臉部時最好采用油來調顏料，而在畫樹干、土石和人物衣服等時，用水調顏料為宜。釉上彩所涉及的顏料較多，包括古彩顏料。在線條密集處上色，最好采用透明顏料，如果用不透明顏料，則同傳統國畫一樣，可適當用相近深色顏料重勒一遍，防止覆蓋線條，使畫更顯得有精神。釉下彩顏料主要是青花料，用青花繪畫時要注意控制好水分，和傳統中國畫的基本技能一樣，傳統中國畫要知紙性，瓷畫則要明瓷性，他們有異曲同工之妙。陶瓷繪畫顏料和中國畫顏料一樣，可以自由調配顏料，使畫面更加豐富多彩。

中國畫顏料主要有礦物顏料、植物顏料和化工顏料。礦物顏料有紅珊瑚、瑪瑙、金銀粉等。與瓷畫顏料一樣，隨著技術的發展豐富了顏料的種類。礦物顏料的特性就是不易變色，能保持艷麗的色彩。敦煌壁畫和漢墓壁畫大都采用天然礦物顏料，歷經千年而艷麗無比。在生宣上作畫時，上色前可用相近色的植物顏料打底，植物顏料的膠性會堵住細小的宣紙孔，后面罩色時，礦物顏料就不易滲透到宣紙背面，這樣會使色彩更加厚重，還有另外一種方法就是在紙的背面上色，礦物顏料顆粒滲透后恰好可以聚集在正面，也可收到極好的效果。

對于二者最終的表現效果，傳統中國畫則能盡顯墨的五色干、濕、濃、淡、焦的藝術效果，而瓷畫在高溫處理后，一些地方的顏料因釉的作用而有混合，加上透明釉的折射和光的反射，其干、濕，濃、淡、焦亦不明顯，故單從顏料與墨的五色變化上來說，瓷畫的藝術效果沒有傳統中國畫的明顯、豐富；而瓷畫在色彩豐富性上取得優勢，表現更為通透，色彩鮮活，傳統中國畫較為死板，當傳統中國畫采用罩色技法時，效果相對較好，顏色通透，多色輝映而不亂，通過罩色技法所呈現的藝術效果，單純用調色盤是調不出來的。

三、結語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陶瓷繪畫與傳統繪畫之不同無非是載體之不同，二者具借不同載體以寫天地萬物。陶瓷繪畫對于傳統中國畫來講，就猶如壁畫、巖畫跟中國畫的關系，包括法華寺壁畫、永樂宮壁畫、漢墓壁畫等。只要史學界、藝術界把以上這些繪畫看做傳統中國畫，那么陶瓷繪畫也理所當然屬于中國畫，是中國畫的另一種表現形式，無非一個是畫于紙、絹、帛、巖石、墻壁；一個則畫于陶瓷，僅此而已。畫在什么樣的材質上，不是區分傳統中國畫的依據。

傳統中國畫從鼎盛的青綠山水到水墨文人畫過渡；瓷繪畫顏料則從單一發展到眾多新色彩，豐富的顏料將會帶來豐富多彩的瓷畫藝術，但毫不影響單一顏色瓷畫的發展，如青花從裝飾性圖案到花鳥、山水、人物則是發展的體現，創新和發展是兩個概念。二者都一樣，取法與格調一定要高，畫理要明，避俗存雅方是正道。

陶瓷繪畫藝術的發展受傳統中國畫藝術的影響，尤其在明清時期，瓷畫出現了大量與傳統繪畫相應品種，包括山水、人物，花鳥。隨著人們審美觀念的變化，傳統繪畫受到西方藝術的影響較大，畫風大改，各種以“創新”為目的以及把中西結合作為主旨的思維成為當下藝術的濫觴，陶瓷藝術也一樣，東西是變豐富了，但很多已經脫離中國傳統藝術精髓的軌道，所以不見得都是好的。傳承與創新，傳承在前，否則也只是曇花一現，淹沒于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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