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反腐機構看倫敦神秘豪宅

曹劼

說起倫敦的房價，外界都知道不便宜，倫敦人更是抱怨越來越買不起。倫敦房價為什么讓普通購房者感到高不可攀？英國政府近些年調查發現，原因之一是越來越多的海外富豪通過房產交易將不法黑錢脫手，導致房價水漲船高。最近，受英國民間反腐機構之邀，筆者得以實地探訪倫敦的一些神秘豪宅。

筆者一行包括英國民間反腐機構ClampK的負責人鮑里斯索維奇、英國智庫學者以及長期在這行搞調查的記者。鮑里斯索維奇曾是倫敦金融城的銀行家，現在還是英國《金融時報》的非執行董事。他之前曾拍攝過相關紀錄片，俄羅斯等國的買家是片中主角。

我們走訪的第一處豪宅是市中心的伊頓廣場102號。我們的車在一處宮殿式五層建筑前停下。來自英國智庫的學者福克索指著這處大宅說，這里曾是西班牙文化中心，屬于英國國家二級保護歷史建筑，2014年被俄羅斯富豪貢恰連科以1500萬英鎊的價格買下。

貢恰連科是誰？按照其律師透露的信息，他在2002年至2013年是俄羅斯天然氣公司子公司的高管。2012年之后的3年里，貢恰連科在倫敦豪擲2.5億英鎊買下四處住宅，而倫敦的房價也在那些年較前一個十年突飛猛進地上漲。

我們的車緩慢前行了五分鐘停下，鮑里斯索維奇等人提醒筆者留意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因為在這條不顯眼的巷子里，有一棟獨立私宅被不明身份的海外買家用330萬英鎊現金買下。福克索說，他跟蹤類似案例很久，但很多交易細節仍然無從得知。一些公寓明明有人住，也有出售記錄，但就是無法知道交易價格。鮑里斯索維奇則說，每項腐敗的交易，這些富豪的每項房產交易，總會有3個人了解內部情況，“他們是律師、銀行家和房地產經紀人。”

接著，英國《衛報》調查記者布魯洛帶著大家來到百貨商店哈羅茲附近的一排建筑前。最前面是廢棄地鐵站，接著是縱深約20米的倉庫，最后是一棟3層高公寓。從布魯洛口中，筆者得知這些建筑同屬一人——昔日的烏克蘭傳媒大亨德米特里·菲爾塔什。布魯洛說，菲爾塔什先購買街道深處的私人住宅，之后索性將倉庫與廢棄地鐵站一并買下，然后從內部打通。

鮑里斯索維奇等人一直建議當局通過法律手段起訴外國富豪用不明資金購置房產的行為，但英國政府和國會議員并未采納。直到今年4月初，英國才決心出重拳打擊房產交易的洗錢行為。國會通過的《金融犯罪法》要求持有房產的外國企業公布所有者身份。

在英國政府采取實際行動前，民間已經有人“代勞”。倫敦常年約有4000人無家可歸，同時又有20多萬處住房空置半年以上。今年1月，一個名為無政府自由主義者組織的25名成員，通過一扇沒有鎖死的窗戶“占據”了貢恰連科長期空置的豪宅。菲爾塔什的豪宅同樣人去樓空。這名西方輿論中的爭議人物，既是資助教育的慈善家，也是力爭不被引渡受審的“困獸式”人物。

然而，無論這些富豪的最終命運如何，倫敦房價已然讓普通人望而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