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姆斯法律經驗論

摘要：小奧利弗·溫德爾·霍姆斯被譽為“英語世界歷史兩代人中最偉大的法學家及法律實踐者”。在美國法律史的演進中，霍姆斯以其近五十年的法官職業(yè)經歷，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法理學及法律經驗。1880年，霍姆斯首次提出“法律的生命不是邏輯，而是經驗”這一經典名言，批判將邏輯推理作為唯一方法的司法形式主義，開啟了美國本土法理學思潮的新篇章。

關鍵詞：霍姆斯；經驗；邏輯

中圖分類號：D909.1；D971.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4379-（2017）11-0274-01

作者簡介：石宗武（1992-），男，漢族，甘肅華亭人，西北師范大學法學院，研究方向：西方法律思想史。

一、霍姆斯簡介

霍姆斯出生于波士頓的名門旺族，從小便接受知識階層的貴族式教育，后來沿襲家族傳統(tǒng)，進入哈佛大學攻讀法學學位，畢業(yè)后周游歐洲列國學習。1867年3月進入麻薩諸塞州律師界，之后幾年，成為美國法律評論的主編，撰寫法律史類的文章，并在哈佛大學主講法律史、法理學的課程。因其良好的寫作和編輯經驗，1880年波士頓Lowell學院聘請其為客座教授，于次年出版著作《普通法》。此書確立了霍姆斯的學術思想，現(xiàn)已被奉為法學界的經典著作。1882年霍姆斯被任命為麻薩諸塞州最高法院的助理法官，之后成為該院的首席大法官。1902年出任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前后從事法官職業(yè)近50年，親歷諸多案件的法律意見書堪稱經典，被后世學者廣泛稱贊。

霍姆斯由于自身經歷，對其所接觸的諸多法學家和大法官的思想及著作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在實踐中不斷檢索成形，進而影響了整個美國法律思想的方向與進程。他的法律思想主要體現(xiàn)在經典之作《普通法》、以及一系列包括《法律的道路》、《自然法》在內的著名演講和法律意見書之中，其中對西方法律傳統(tǒng)的批判精神和理性思考耐人尋味。

二、霍姆斯的“經驗”與“邏輯”論

霍姆斯在《普通法》中提出，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邏輯，而在于經驗。法官在判決案件確定規(guī)則時，對當下的社會需求、普遍道德以及公共政策的感受，無論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其發(fā)揮的作用總要比演繹推理來的深刻長遠。法律的成長離不開邏輯，法官做出的每一個判決都是在遵循先例的前提下，通過邏輯推理作出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法官依據(jù)已有先例中的規(guī)則和原則所作的判決卻又確定了新的法律。研習普通法的歷史，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當法官在依據(jù)已有的規(guī)則時，因為新的因素和情景，又在原有規(guī)則的理由中填充了新的內容。隨著時代變遷，填充的內容不斷更新，所呈現(xiàn)的規(guī)則也時常處于更新的趨勢之中，甚至與最初的規(guī)定截然相反。于是法律永遠從生活中汲取新的養(yǎng)分不斷演變，只有當社會停滯不前時，法律才會真正被確定下來。霍姆斯所稱的法律的生命在于經驗即是要求法官根據(jù)不斷變化的社會現(xiàn)實生活，在遵循先例的前提下，顧忌社會需求考量政策理由，賦予“確定”先例新的生命內涵。

法律的演變過程多半是無意識的，霍姆斯所強調的“經驗”是融合了實踐理性的一種直覺判斷，包含著普遍道德、社會常識和職業(yè)訓練等復雜因素，其中最為關鍵的不止是對于法律原則和規(guī)則精準把握的職業(yè)訓練，更是對法律表層下利益博弈的慎重考量。如果缺乏長期的職業(yè)訓練和豐富的法律素養(yǎng)，無視法律概念和范圍的精準適用，僅憑一般人所謂的道德正義感和偏激情緒，注定會造成大批的冤假錯案。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法官也需要在實踐中不斷檢驗、修正自己的直覺判斷，豐富自身的知識儲備，以求案件的解決達到最大的公正。

霍姆斯之所以強調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邏輯”，只是針對當時美國司法界流行的法律形式主義——法官只能機械的適用法律而不能創(chuàng)造法律，而并非簡單的否定邏輯推理在法律發(fā)展過程中的重要作用。事實上，霍姆斯肯定邏輯是人類思維必須遵守的基本準則。無論是社會實踐還是理論思考，結果都必須借助邏輯的方法得出。任何人都不能一味的否定邏輯方法，而只能說邏輯方法與其他推理方法相比，作用可能較小或較大。霍姆斯認為法官所接受的最為日常的訓練即是邏輯訓練，類推、演繹是最基本的法律方法。司法判決的理由也是在嚴瑾的邏輯方法下做出的，對于大部分常見的案件類型而言，法律規(guī)則相對完備，嚴格適用才能保證最大公平，以滿足社會大眾對某一行為結果的合理期待，保持法律的穩(wěn)定性和神圣性。

霍姆斯通過提出法律的生命在于經驗這一觀念，進而提出了社會利益的觀念，指出衡量社會利益是一個法官無法回避的職責。而對于社會利益的理解和界定，支持或摒棄，都應回溯到普通法的傳統(tǒng)中去，才能深刻理解它的起始，引導它的歸途。于是在很大程度上，對于法律的理性研究仍然是對歷史的研究，而研究歷史的目的又在于歷史經驗對現(xiàn)代法律思想的影響。

[參考文獻]

[1][美]霍姆斯.法律的生命在于經驗——霍姆斯法學文集[M].明輝譯.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7.

[2]張芝梅.法律中的邏輯與經驗——對霍姆斯的一個命題的解讀[J].福建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1）.

[3]明輝.霍姆斯：法律實用主義[M].哈爾濱：黑龍江大學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