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役軍人利用職務之便盜賣武器裝備該定何罪

曹建中++蘇興國

摘要：現役軍人利用職務之便倒賣其保管的武器裝備如何定罪處罰，形式上貌似都符合軍人違反職責罪、貪污罪、盜竊武器裝備罪、出賣武器裝備罪的構成要件，本文從犯罪構成要件上具體分析，厘清此罪與彼罪的區別。

關鍵詞：軍人；武器裝備；貪污

中圖分類號：D924.3；E26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4379-（2017）11-0232-01

作者簡介：曹建中，男，河北保定人，法學碩士，解放軍成都軍事檢察院，檢察長；蘇興國，男，山東臨沂人，偵查學碩士，解放軍77627部隊，參謀。

案情簡介：某部倉庫主任張某及管理員李某、王某利用職務之便，多次合謀將該倉庫保管的報廢及待報廢武器裝備盜賣給地方廢品收購商，并事后將獲利私分。

如何對上述行為進行法律評價是一個疑難問題。根據《中國人民解放軍裝備管理條例》規定，武器裝備依其質量狀況，分為新品、堪用品、待修品和待退役、報廢品四個等級，軍兵種武器裝備的退役、報廢，由軍兵種批準，報總裝備部備案。以張某、李某、王某所盜賣的報廢武器裝備的退役、報廢手續是否完善，具體分以下兩種情況進行法律評價：

一、批準退役、報廢手續不完善的

如果上述張某、李某、王某所盜賣的報廢武器裝備的批準退役、報廢手續不完善，則該武器裝備仍屬在編武器裝備，張某、李某、王某作為現役軍人，為牟利而利用職務之便將倉庫保管的武器裝備盜賣，其行為如何評價呢？筆者認為張某、李某、王某出于出賣武器裝備牟利的主觀故意，實施了“盜竊武器裝備罪”和“出賣武器裝備罪”兩個獨立的犯罪行為，屬于法律上的吸收犯，按照“吸收犯”重罪吸收輕罪的處理原則，應當以非法出賣武器裝備罪論處（非法出賣武器裝備罪的法定最高刑與盜竊武器裝備罪相同，但法定最低刑高于盜竊武器裝備罪），而將盜竊行為作為從重處罰情節。根據《軍人違反職責罪案件立案標準的規定》第21條“凡盜竊、搶奪武器裝備的，應予立案”以及第22條“涉嫌下列情形之一的，應予立案：（一）非法出賣、轉讓槍支、手榴彈、爆炸裝置的；（二）非法出賣、轉讓子彈10發、雷管30枚、導火索或者導爆索30米、炸藥1千克以上，或者不滿規定數量，但后果嚴重的；（三）非法出賣、轉讓武器裝備零部件或者維修器材、設備，致使武器裝備報廢或者直接經濟損失30萬元以上的；（四）非法出賣、轉讓其他重要武器裝備的”之規定可以看出，盜竊武器裝備罪的立案標準明顯比非法出賣武器裝備罪的立案標準低，故當上述張某、李某、王某出賣武器裝備的行為達不到非法出賣武器裝備罪的立案標準時，應當以盜竊武器裝備罪論處。

由于張某、李某、王某三人具有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且其盜竊武器裝備的行為是利用管理倉庫的職務之便實施的，故有觀點認為張某、李某、王某盜竊武器準備的行為構成貪污罪，筆者不認同此觀點，理由如下：

第一，從犯罪主體上看，貪污罪的主體是國家工作人員，盜竊武器裝備罪的主體是軍人，軍人相對于國家工作人員屬于特殊主體，只要張某、李某、王某違反領軍人職責，不管是否利用職務之便盜竊武器裝備，都應當按照其特殊的軍人身份定為軍人違反職責罪（盜竊武器裝備罪）；第二，從侵犯的客體上看，貪污罪侵犯的同類客體是公共財物的所有權，盜竊武器裝備罪侵犯的直接客體是武器裝備所有權，同類客體屬國家軍事利益，正是基于同類客體的不同，我國刑法將貪污罪和盜竊武器裝備罪劃分為不同的類罪，因此有質的不同，雖然貪污罪和盜竊武器裝備罪在犯罪手段方面，特別是監守自盜這一點上有相似之處，但他們畢竟屬于兩個不同的類罪，故即使利用職務之便盜竊武器裝備，其侵犯的同類客體也主要是國家的軍事利益，首先應當歸于軍人違反職責罪；第三，從犯罪對象上看，貪污罪的犯罪對象是國家或集體所有的公共財物，盜竊武器裝備罪的犯罪對象是部隊所有的武器裝備，但是部隊的武器裝備不同與一般的公共財物；第四，在適用法律上看，貪污罪和盜竊武器裝備罪，在利用職務之便秘密竊取這一點上屬于“法規競合”，根據法規競合適用特別法優于普通法、重法優于輕法之原則，張某、李某、王某利用職務之便盜竊武器裝備的行為都應當定盜竊武器裝備罪。

二、批準退役、報廢手續完善的

如果上述張某、李某、王某所盜賣的報廢武器裝備的批準退役、報廢手續完善，則上述武器裝備確屬報廢武器裝備。雖然刑法及相關司法解釋并未明確報廢武器裝備是否屬于非法出賣、轉讓武器裝備罪以及盜竊、搶奪武器裝備、軍用物資罪的犯罪對象，但刑法通說認為盜竊、搶奪以及非法出賣、轉讓武器裝備罪的犯罪對象是部隊在編的、正在使用的和儲存備用的武器裝備，不包括已經確認退役報廢的武器裝備，因為退役報廢的武器裝備已不能直接形成戰斗力，所以張某、李某、王某盜賣報廢武器裝備的行為不構成盜賣武器裝備罪或非法出賣武器裝備罪。因為張某、李某、王某具有現役軍官的身份，屬于國家工作人員，且其所實施的盜賣行為是利用其管理報廢武器裝備的職務之便實施的，故符合貪污罪的犯罪構成，對張某、李某、王某盜賣報廢武器裝備的行為應以貪污罪論處，貪污數額則依據《軍人違反職責罪案件立案標準的規定》第39條“武器裝備、軍事設施、軍用物資的價值和損失，由部隊軍以上單位的主管部門確定；有條件的，也可以由部隊駐地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和公安機關指定的價格事務機構進行評估”之規定來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