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主集體維權中秩序構建研究

杜文文++周丹林

摘要：住房體制的改革催生了業主權利的蘇醒，但由于法律與制度建設的不全與理論與現實之間的落差，業主的權利易受到開發商、物業等方面的侵害，一部分業主選擇以集體的行動方式進行維權。近年來業主大規模的維權事件不僅在數量上呈上升趨勢，而且矛盾也有不斷升級的跡象，在此過程中衍生了一系列秩序問題。對這些問題的發現、研究、解決是改善當前形勢的關鍵。

關鍵詞：業主集體維權；秩序構建

中圖分類號：F293.3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4379-（2017）11-0072-02

作者簡介：杜文文（1996-），女，漢族，江蘇警官學院，本科生；周丹林（1996-），女，漢族，江蘇警官學院，本科生。

一、業主集體維權現狀與手段

自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在市場經濟的發展推動和住房體制改革背景下，商品房開始興起并逐漸成為房地產業的主統，由此產生業主這一新興階層。業主因其資源薄弱、組織團結意識不強等原因，在與開發商、物業公司三方的利益博弈關系中處于弱勢地位，其合法利益也常受到各方面的侵害，業主集體維權基于此順勢而生，并且因處于改革轉型期、法制不健全以及利益表達機制不暢通等因素不可置否地帶上了抗爭色調。

根據業主集體維權的目的和維權方式這兩個維度，業主集體維權方式主要可以分為四個模式。維權的目的分為維護經濟利益和維護政治利益這兩個方面，維權的方式可以分為理性維權和非理性維權方式。（1）以維護經濟利益為目的，采取理性維權方式，是精英主導模式；（2）以維護政治利益為目的，采取理性維權方式的是業主自治型模式；（3）以維護經濟利益為目的，采取非理性維權方式的是暴力對抗型模式；（4）以維護政治利益為目的，采取非理性維權方式的是以“法”抗爭型模式。

（一）非理性維權方式

1.非暴力不合作或對抗模式，比如拒交物業費，甚至還有靜坐、集會、游行、示威等方式。此類行為一般會演變成擾亂公共秩序的違法行為，從而上升到社會公共決策高度。

2.暴力方式。這類維權方式是公安機關和政府其他部門最需要警惕的。業主與開發商、物業由于溝通不暢，談判破裂等原因，與物業保安、開發商代表等產生肢體沖突，進而演變成更為激烈的集體斗毆、流血事件，對社會治安構成嚴重威脅。在如今政府和公眾關系較為緊張的情況下，此類事件處置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激發民眾和和政府之間的矛盾。諸如南京地區的“國開公館”、“江北弘揚地產”、“萬達茂”到“萬科毒墻門”事件，此類事件最后都上升到了暴力方式，在社會造成極大影響。

（二）理性維權方式

1.行政方式。這主要是指業主向政府部門表達訴求，尋求政府的介入而取得幫助。比如就物業管理問題，業主可向物業所在地的區、縣人民政府房地產行政主管部門反映。就小區規劃，房產證的辦理，房屋質量等問題，業主可向當地政府的建設行政部門、消費者權益保護協會、質量監督部門反映。另外，在實踐中，還有許多業主采取了上訪，給地方政府領導寫信反映問題的方式。行政途徑維權的優點是針對性比較強，缺點是行政權力的介入，可能會使業主維權的自主性下降，并最終不利于業主自治。

2.法律方式。這指的是業主根據指制定的法規，并借助法庭、政府等力量來進行維權。業主進行集體維權中大部分處于弱勢地位，且維權需要一定的的經濟基礎，不合理的方式將會大大提高維權的成本，且效果也不佳。但如果借助法律、相關部門規定等的幫助，業主維權的效率將大大提高。實踐中，這種途徑主要又分為兩種情形：第一、對當地房地產行政主管部門提起行政復議、行政訴訟；第二、對開發商、物業管理公司提起民事上的違約或侵權訴訟。法律途徑維權的優點在于維權的預期十分清晰，維權成功率高，缺點是維權成本過高，維權周期過長。

3.求助媒體方式。為改變自身的弱勢地位，借助媒體的力量，意圖通過媒體的介入造成社會壓力使問題得到合理解決，是當前業主在遭遇維權困境時普遍選擇的一種手段，也是其他社會群體在解決其他訴求時常常使用的方法。為了實現集體行動的目標，最大限度地運用社會資源，最大限度地爭取社會的支持性聲音，以影響政府政策，業主會與多家報紙、電視臺取得聯系，許多媒體也對業主維權行動進行報道。借助媒體產生的輿論效應和關注度的上升，集體維權事件會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從而縮短維權的周期，迅速解決相關問題。我們經常能在網絡報紙上見到XX項目的業主進行集體維權，引發各界討論。但媒體方式缺點在于媒體本身并不具有強制性，當相關政府部門采取“拖字訣”后，訴至媒體也就變成空白的吶喊。

二、業主集體維權運動的治安問題

業主集體維權按照運動規模、進行程度可以分為三個等級。

（一）平和這時候的集體維權行動尚未發展成治安問題，業主和其他方還停留在矛盾發生點或者通過理性方式能結局問題的期待階段。此時，這些運動還是理性、有序、可控的。這樣的事件是不需要政府插手干預，可以任由市場規律進行調節。但這樣的事件還是需要引起各方的關注的，相關影響因素瞬息萬變，可能此類事件不久就會演變為違法犯罪活動。

（二）矛盾激發此時的業主集體維權事件就會出現輕微的擾亂公共秩序的行為。比如張貼“大字報”，打橫幅等行為。現在很多的集體維權行為就采取這類方式，深圳的某街海公園存在違法行為，業主在小區張貼橫幅進行維權。此時公安機關通常會介入此事，但如何介入卻成為難題。問題解決的關鍵依舊在維權雙方，公安機關能做的也是引導他們通過法院、協商等方式進行集體維權。

（三）矛盾全面爆發通常這樣的集體維權嚴重觸及了《治安管理處罰法》，后期甚至可能演變為群體性事件。在此等級的維權事件中，通常會有斗毆、流血、暴力手段的發生，不僅擾亂了公共秩序，還對公民的人身權利產生了侵害。長沙一小區業主在與開發商的維權活動中，擾亂單位的正常營業秩序，還與工作人員發生肢體沖突，進行暴力維權，收到了派出所的傳喚。業主秉持著“小鬧小解決，大鬧大解決”的想法，常常發生暴力過激的維權，公安機關在此當中擔任的角色會引起公眾的關注，處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演變為集體性事件。如何規范有效地解決此種問題，尚未有有效地方法，此間的法律法規也急需完善。

三、業主集體維權中各方的發展方向

集體維權事件牽連的不僅僅是維權雙方，還涉及與政府、公安機關等方進行博弈。

（一）對于政府而言主要是要做好角色定位。對于集體維權事件緊密關注，但也不能全面干預。處于職能范圍的事要盡早解決，不能各部門相互推諉、從反面阻斷了業主理性維權之路。

（二）對于公安機關而言，要做好以下幾方面的工作。

1.明晰作為秩序維護者的角色

要準確理解公安機關在集體維權事件中秩序維護這一角色內涵，要解決警察執法的邊界問題，在現實執法中，公安機關經常會有超出這一界限的行為。在事件中公安機關主要做好兩方面的工作：一是在現場維護治安管理秩序，二是對違法犯罪行為進行打擊處理。在集體維權事件中，公安機關只保障國家、集體和個人的生命、財產安全不受非法侵害。維權事件發生后，公安機關應當根據事件參與人員、參與的規模、群眾的情緒等迅速部署好警力、物力等。與此同時要維持好現場的交通、治安秩序等，并及時告知參與人員合法有效的維權途徑，及時向上級機關報告事項動態。在參與事件的人員沒有出現違法犯罪的情況下，公安機關不應動用警力直接介入，只能在外圍開展工作。

2.完善作為權利保護者的角色

我國現行憲法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的自由。”在公民不損害他人、社會公共利益時，警察不能對這些權利進行限制。警察是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中堅力量，公平正義是社會主義法治的價值追求，在集體維權事件中，公民合法使用自己權利的行為，公安機關主要應該從旁進行發揮、引導。同時，要引導利益訴求主體通過司法程序進行救濟。如果一味地進行息事寧人或者強制打壓，社會情緒不能透過“排氣閥”進行釋放，反而會聚集更加強大的力量。而且，這樣的方式也不是民主政治的正面體現。同時，作為民主的保障者，公安機關也應看到集體維權事件中所涌現出來的問題，以一個社會保護者的姿態，提出完善的解決方案，健全相關的法律與制度建設，促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發展。

3.完善作為法律執行者的角色

公安機關是行政機關，也是執法機關，因此在處理集體維權事件中肯定會運用到法律手段和行政手段。在兩種手段進行并重時應該做到手段的傾斜和突出。政治手段應主要運用于事件的前期，公安機關通過此種手段要辨認出集體維權事件的苗頭，對可能發展為集體維權事件甚至群體性事件的矛盾詳細排查，爭取在源頭解決糾紛。而事件一旦發生，從隱性變為顯性，就應將其納入法治的視野，以法律視角進行審視。

4.明晰作為輔助化解者的公安機關角色

警方在對集體事件進行干涉時，必須是出于維護法律的需要，而不是針對群眾的合法行為，更不能站到群眾的對立面。公安機關主要在政府與民眾溝通中做好橋梁工作，而不是激發矛盾、加劇沖突。因此，公安機關輔助相關部門化解矛盾主要是通過提供情報、傳遞消息、法制疏導來實現的，公安機關無權也無力解決群眾的利益訴求。因此，公安機關不能輕易對公眾許下承諾，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予群眾幫助，并且幫助緩和矛盾雙方的的緊張氣氛，而不能將矛盾的焦點放置到公安機關自身上，這是公安機關無力解決的。

此外，公安機關還應將預防、處置事件的戰場從網下延伸到網上，對在互聯網上傳播社會熱點、積聚民眾情緒、形成輿論壓力甚至策動群體性事件的情況開展工作，在互聯網上有所作為。

（三）對于業主或業主維權組織而言，他們是維權的主體，他們對集體維權事件的秩序構建也承擔著巨大責任。

1.理性思考，理性維權。業主遇到問題的第一反應應當是向利益表達機構尋求幫助。集體維權不是唯一的解決方案，也不一定是效果最佳的。在合法合理的手段都實現未果的情況下，可以選擇集體維權。且集體維權的方式也應做到不違法，不擾亂社會秩序，不盲目維權。

2.有組織的協商。在一些業主委員會運行效果理想的小區，業主委員會不失為解決問題的良好橋梁，也有許多通過業主委員會解決社區問題的良好例子。而業主委員會能力有限，不能解決當前問題時，也可以選出代表進行談判組織，這會比一群人一起通過暴力對抗方式解決問題來得有效多。

3.司法途徑。司法是社會正義的最后保護者，當談判和投訴都不能解決問題時可以選擇司法的方式進行維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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