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以古玉收藏豐富人生

文：馮偉斌 圖：由受訪者提供

無盡，以古玉收藏豐富人生

文：馮偉斌 圖：由受訪者提供

每次見到無盡，他的身上總能摸出幾件寶貝來，有的已溫潤如蠟，有的還干澀如石，有待盤磨。玉不離身似乎已經成為他的標志性象征，這樣一路走來已有20多年光景，當問及為什么會對古玉如此鐘情，他說：喜歡玉器隨身摩挲把玩之樂，無事對之，可發思古幽情；佩之在身，走路也小心謹慎起來，也算是以玉正身了。真乃名士之趣也。

為何藏

在古玉收藏圈，玩家通常以文化期（商前及延至與商代同時期的地域文化）、高古（商代－漢）、中古（南北朝－元）、近古（明清）作大致的斷代劃分。無盡偏愛的是收藏高古玉器，其收藏著眼于，通過器物部分還原古人的生活方式與審美情趣。藏品以古代玉器佩飾、裝飾器為主。問及原因，他說：由于玉材難以獲得，加之制作難度高，所以古人雖有“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比德于玉”的說法，但玉器一直為上層貴族壟斷，直到宋代，平民用玉之禁方才解除。所以高古玉器可說是代表了當時審美的最高水平。

說著，無盡取出幾件東周時期的玉器。這些器物都是屬于當時貴族使用的“組佩”上的物件，幾件器物都沒有雕琢紋飾，純粹通過簡潔而完美線條設計和細致的拋光來表現出玉器的溫潤堅密之美。指著案上的這幾件器物，無盡說：“所謂的極簡美學，我可不認為是宋代才出現哦。”接著他又拿起臺上兩件玉器讓人觀賞。兩件器物都像是很抽象的龍紋，其一，在頭部打孔，豎著系佩；其二，在靠近頸部的位置打孔，橫著佩戴，孔打的位置非常巧妙，恰在重心的平衡點上，佩戴時頭尾平齊。“這兩件器物型制雖有差別，名字卻是一樣的。”無盡說，“在《詩經》上都提到過它呢。”見大家迷惑，無盡解道：“那是一個很難寫的字—芄蘭之支，童子佩觿。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原來是童子佩觿的“觿”。據考證，觿在商周時期用作解腰帶扣的工具。但是這幾件觿明顯屬于禮儀性的佩玉，基本不具備實用性。為什么童子需要佩觿呢？無盡給出了這樣的解讀：童子在開蒙的時候就要配觿。觿除了解腰帶之用，據說，在上古結繩記事之時，也用作解繩結的工具，繩與觿可算是最早的“紙筆”了。開蒙，是正式開始學習知識開啟智慧，文字則是人類智慧的載體，佩觿，是對佩戴者的提醒和鼓勵，讓他們不要忘記用智慧去解決面對的煩惱。所以《說苑》里有“能治煩決亂者佩觿”之說。

同樣是意象的比附，上古時期，是童子佩觿式的以玉比德。而到了明清，就變成了佩大猴背小猴的佩飾，寓意“輩輩封侯”，佩“劉海戲金蟾”寓意財源廣進這樣的功利性比較明顯的器物了。所以無盡覺得，比起明清玉器來，高古中古玉器更加富有文化意蘊。

藏與鑒

既然要收藏，就離不開鑒定。無盡認為，一個合格的收藏者必須要有的鑒定態度就是“足夠客觀”。多問幾個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大的漏就讓我碰上了？為什么這件東西上的某個特征與標準器有那么明顯的區別……不能因為已經花了錢，就千方百計也要證明自己的藏品斷代準確。古玉是“零和”鑒定，要么所有的標準都吻合，要么就是東西有問題。十條標準對上九條，東西也要放棄。不能因為自己喜歡，或者覺得是大漏，就想盡辦法去證明不符合標準之處的合理性。

玉器鑒定，只要對“材質、工藝、熟舊感”三點必須能充分理解掌握，同時，文獻資料掌握的多寡，非常重要，有時甚至是決定性的。所以一定要舍得花錢買好資料，好的藏品圖錄和專著價格往往能趕上一件好玉器，但絕對物有所值。有一次，無盡在一位藏友手里看到一件玉璧，想請藏友轉讓，于是先摸摸底，他問對方這件玉璧看什么時候，對方毫不猶豫地說“宋代”，無盡馬上談價拿下，以比預算低很多的價格成交。實際上，這件東西在一位學者的論文里有提及，屬于典型的唐代紋飾，而且館藏里有同樣紋飾的琉璃璧，至于玉璧這是僅見。所謂撿漏，通常是見識的問題，他笑說。

青玉棱臺環。斷代：東周。青玉，環體部分有紅色包覆物痕跡。因環每面各有三個整齊的棱臺，故又稱三才環

地方玉珠串。斷代：夏家店文化。 這類文化期珠子往往是以各地區自有的美石制作而來，盤玩之后，另有光彩

黃玉觿。 斷代：西周。黃玉，觿中部開始帶醬色。線條明朗犀利，撫之若觸刀鋒

魚形削刀。斷代：商。此器背脊出齒，商代玉器常見這類齒形裝飾。將隨身小工具做成像生型，也是當時的風氣

對于無盡而言，收藏成為了他的生活方式，他并不以出售古董為生。所以，他的收藏觀念是“喜歡就買”。他指著案上那只線條優美的玉觿告訴筆者：“這件也是搭了兩個東西一起轉讓的，單件人家不賣，喜歡，也就不在乎了。”年輕的時候，收入不高，有次，看到一枚白玉獸鈕章，因為財力不足，印章留在手里把玩了一段時間，后來還是還給了賣家。收藏圈子玩的就是人品，所以東西拿走不用馬上付款是常事。他至今記得上面的印文是：野香無數。

談到收藏品保值升值的問題，無盡的建議是不要想太多。能做到藏品基本是真古董，能通過收藏，讓生活更美好，內心更豐富就相當成功了。至于商業方面的考量，又有另外的做法和要求了。我們可能無法獲得像安思遠那樣的事業成功，但卻可以像他一樣，用收藏豐富自己的人生。

藏家—無盡：玉器收藏以中古、高古為主。其收藏著眼通過器物，部分還原古人的生活方式與審美情趣。藏品以古代玉器佩飾、裝飾器為主。

（編輯/雷煥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