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的復合焦點敘事

惠慧

摘要：自20世紀90年代起，真人秀開始作為一種獨立的電視節目形式出現在電視熒屏，當下戶外真人秀節目已經成為各大電視臺炙手可熱的收視王牌。一檔成功的戶外真人秀節目必定有著考究的敘事結構和巧妙的敘事策略。因此，本文通過對真人秀節目中敘事視角的構建進行分析，以期探究出當下中國戶外真人秀節目敘事視角的特點，并對同類型節目的創新優化提供一定的借鑒，提高戶外真人秀節目的敘事技巧和敘事品質。

關鍵詞：戶外真人秀 敘事視角 復合焦點敘事

同樣的事件從不同的觀察角度來敘述會產生不同的敘事效果，這正是由于敘事視角的多樣。正如華萊士·馬丁所提到的：“在絕大多數現代敘事作品中，正是敘事視點創造了興趣、沖突、懸念，乃至情節本身。”也正是由于敘事視角的豐富多變，拉伸了敘事文本的敘事張力。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的敘事視角多采用不同視角相結合并靈活轉換的方式，以“零聚焦敘事”和“內聚焦敘事”為主的復合焦點敘事。整體敘事采用零聚焦敘事，以上帝視角表現去中心化的無主角敘事。當敘事者成為某個參與者，用來展現某個人物心理和情感時，敘事則轉變為內聚焦敘事。當下中國戶外真人秀節目中，《花兒與少年》和《奔跑吧兄弟》分別以“明星自助旅行真人秀”和“戶外綜藝真人秀”為節目定位，本文就以這兩檔具有一定典型性敘事特征的節目作為敘事研究的文本，以期能對其他戶外真人秀節目敘事視點的建構與創新提供一定的借鑒和參考。

宏觀敘事視角下的零聚焦敘事

在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為了敘事的完整性和邏輯性，節目往往采用宏觀敘事視角下的零聚焦敘事，無論是情節的講述還是人物心理的剖析，敘述者充當了無所不知的上帝角色，一方面敘述情節，另一方面向觀眾揭示人物心理，把握著整個敘事的走向并且引導觀眾閱讀。

《花兒與少年》和《奔跑吧兄弟》兩檔節目都是通過全程無縫跟拍對節目素材進行收集，以客觀記錄的角度，多機位多景別地向觀眾呈現事件的全貌。在《花兒與少年》的第一期節目中，由于張翰組織上的失誤，造成了旅行團成員們第一次見面時尷尬和混亂的局面。節目一方面向觀眾展示出成員們在尋找“導游”過程中的迷茫和疑問，另一方面用字幕信息和平行剪輯來揭示事件真相，觀眾已經明白了成員們盲目尋找的“導游”正是張翰，而敘事事件中的人物卻仍處在未知和疑問狀態。三名成員慌亂尋找的過程通過分割畫面被平行剪輯在了一起，配合字幕“不知所蹤的導游呢”，表現出了三人茫然無措的心理狀態。而張翰獨自坐在教室里的畫面與字幕“12：30，導游開始為自己訂餐，完全忘了下樓接姐姐”的補充，使姐姐們的慌亂與張翰的悠閑形成了鮮明對比，觀眾通過零聚焦視角了解到了事件的全貌和真相，從而以上帝視角來觀察人物行動和事件的發展。

戶外真人秀節目中，特效字幕也是打造零聚焦視角的重要手段之一，通過特效字幕向觀眾展示人物的角色關系，把人物之間互不知曉的身份信息透露給觀眾，從而使觀眾所知信息大于故事中人物所知信息，觀眾就能夠以全知全能的視角把握整體局面。《奔跑吧兄弟》第十期中，被賦予不同身份的成員們在互不知曉對方身份的情況下，敵對雙方都在互相試探和猜測，然而節目組卻通過特效字幕把每個人的隱藏身份在屏幕上標注了出來，從而使觀眾對每個人的身份和各隊所處優劣處境都了然于心。如正在商議攻擊策略的同組成員的隱藏身份被特效字幕進行了標注，在人物移動或對峙的過程中也始終存在。當身份為“帥”的陳赫和身份為“象”的王祖藍狹路相逢時，畫面中的特效字幕把二人之間的強弱關系簡潔明了地標注了出來，造成了觀眾知曉而人物未知的零聚焦全知視角，具有強烈的權威感，使觀眾對敘事的發展和信息的把握游刃有余。

多元敘事者參與下的內聚焦敘事

內聚焦是指以故事中某個人物的主觀視角進行敘事的視點，這時敘述者所知道的信息和故事中的人物所知一樣多。戶外真人秀節目中，采用內聚焦敘事可以直接表達人物的主觀感受，在節目中主要表現為人物采訪和人物手持拍攝兩種內聚焦視點。

在戶外真人秀節目中，人物采訪貫穿于故事敘事發展的始終，在整體零聚焦的前提下以內聚焦敘事補充事件細節、揭示人物心理，在一定程度上還能起到情感升華的作用。內聚焦把敘事者的身份分配給了故事中的人物，以人物采訪和個人追述的方式補充故事細節或個人心理感受。節目《花兒與少年》中把七位成員的人物采訪內容分別穿插在客觀的故事敘事中，如第一期節目中成員見面時混亂的現場狀況：每個人都在建筑物中漫無目的地尋找“導游”，而“導游”張翰卻完全沒發揮組織作用，泰然自若地在教室里吃午飯。這時把每個人物的采訪片段穿插進了正常的敘事段落中，把每個人物當時的內心想法和事件細節一并呈現在觀眾面前，在多元敘事者參與的內聚焦視點下，由幾個人共同承擔故事的講述，使得事件真相具有多義性和不確定感。在個人采訪中，成員們對于“導游”張翰組織的第一次見面會的混亂和無序紛紛表示了擔憂和不滿，張翰也對自己當時的想法和行為表現進行了說明和解釋。在個人采訪中大家分別對見面會的情況進行了評價，這時的敘事視角是每個受訪的人物。他們分別從個人視角來詮釋事件的細節、表達自己的內心感受，讓觀眾從故事中人物的個人視角更全面地了解事件的全貌，觀眾可以從所接收的信息中形成自己獨立的評價和觀點，調動了觀眾參與思考和判斷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這種直接接觸人物想法的視角，比起全知視角更加直接生動，并且具有較高的可信性。

戶外真人秀節目中，內聚焦視角的另外一種表現方式是人物手持拍攝，這里的“人物”指的是參與節目中故事敘事的人物。在節目中，他們往往是被拍攝對象，節目組的專業攝像人員對他們進行全程跟拍。由于戶外真人秀節目形式的特殊性，在某些情況下，節目內人物會主動承擔起拍攝任務，運用便攜式設備自助拍攝，記錄下更加私人化和生活化的細節和事件，成為戶外真人秀節目的一大特殊看點和內容，滿足了觀眾的好奇心，增強了節目的真實性和可看性。《奔跑吧兄弟》第三期韓國特輯節目中，入住韓國民俗屋的成員們，夜里因為歐弟和林更新的鼾聲而無法入睡，鄭愷利用手持設備對鼾聲的主人公進行了拍攝，并且以采訪的方式調侃鄧超難以入眠的原因。這時敘事者的身份由攝像機的持有者鄭愷承擔，攝像機所拍攝的內容正是他所知信息并試圖傳達給觀看者的——大家深夜都無法入睡的原因是制造鼾聲的林更新和歐弟。鄭愷在拍攝過程中向鄧超提問道：“超，你還沒有睡著，為什么？因為對面有一個在打呼的人，對吧？”此時，攝像機成為了敘事者的眼睛，觀眾也借敘事者的視角來看世界。人物手持拍攝這種內聚焦視角的表現方式，它把敘事的主動權交到了故事中的人物手中，打破了原本全知全能的零聚焦敘事，故事中的人物可以自主選擇拍攝內容以及呈現方式。觀眾在觀看過程中也更容易產生代入感和現場感，體會故事內人物或開心或緊張的心理氛圍，從而增強了節目中人物的親切感和鮮活性，使得節目更加真實。另外，手持拍攝所記錄的內容往往是一些更加私密的、貼近生活的、深入展現人物性格的細節和事件，是戶外真人秀節目中難得的節目素材，也是觀眾所喜聞樂見的內容，成為了節目中獨特的看點和趣味點。

復合焦點敘事拉伸敘事張力

戶外真人秀節目為增強整個敘事的節奏感、拉伸敘事張力，敘事視角多采用不同視角相結合并靈活轉換的方式，我們把節目中常見的“零聚焦敘事”和“內聚焦敘事”為主的敘事視角稱之為復合焦點敘事。這種復合焦點敘事的視角結構方法，符合當下戶外真人秀節目的敘事特點和觀眾的觀賞心理，滿足了觀眾既渴望了解全局又迫切知曉內情的多方面心理需求。在節目情節的結構過程中，通過敘事視角的變化，可以增強情節的戲劇性，使原本平鋪直敘的敘事節奏更加豐富多變，另外，也調動了觀眾的好奇心和觀看興趣，是營造權威感和增強節目的真實性和可看性的重要手段。

當下戶外真人秀節目的成功之處，很大程度上體現在大量的紀實細節基礎上的敘事視角的變換，通過客觀跟拍、平行剪輯、字幕、采訪等方式，使節目的敘事視角不斷發生變化，從而形成節奏明快、內容豐富、細節生動的節目風格。但在當下的真人秀節目中，如何合理地使用復合焦點敘事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若敘事視角使用不當則會造成節目整體敘事的混亂，對懸念的營造也會給人故弄玄虛之感。因此，在節目的整體編排和后期剪輯過程中，要根據需要及表達效果合理選擇敘事焦點，改變戶外真人秀節目趨于同質化的現狀，制作出敘事明晰、風格鮮明的戶外真人秀節目。

（作者單位：安陽工學院）欄目責編：曾 鳴

參考文獻：

1.申 丹：《視角》，《外國文學》，2004 （3）。

2.增祥敏，王譯珮：《“爸爸去哪兒”的敘事學視角與策略分析》，《今傳媒》，20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