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斌
2017年初,全球媒體就開始關注歐洲在這一年里將迎來兩場“大考”。第一場“大考”當極右翼勒龐殺入第二輪時,不少人對法國這個歐洲大國未來由極右翼掌權的擔心還是存在的。當5月7日人們屏息凝神等來馬克龍的勝利后,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但是,德國大選作為第二場“大考”也已經提前到來。
雖然之前在德國薩爾州的選舉中,社民黨的“舒爾茨效應”沒能擊敗默克爾領導的基民盟,但前者認為薩爾州有著特殊性,不具有代表意義。因此,5月7日和14日在石荷州和北威州的州議會選舉被賦予的意義則截然不同。這兩州被視為德國9月聯邦大選的風向標,尤其是北威州擁有1300萬選民,是德國選民總數的五分之一。北威州的選舉結果直接關系著德國社民黨及其黨首舒爾茨的政治命運,然而舒爾茨迎來的卻是兩個“烏龍球”。
在7日石荷州議會選舉中,名不見經傳的基民盟候選人丹尼爾·君特率領基民盟贏得32%的選票,執政的社民黨僅獲得26.9%的選民青睞,社民黨州長阿爾比希直接落選去職。這一結果令很多人頗感意外,而社民黨則急需北威州的勝利。一方面作為社民黨聯邦副主席的卡拉夫特自2010年作為州長,執掌經濟大州北威州7年,多年來被奉為“州母”;另一方面,如果社民黨在北威州勝選,還能為日后的選舉增添動力,如果失敗則基本喪失了9月贏得大選的可能性。
可盡管北威州是社民黨的根據地,被稱為社民黨的心臟“房室”,而且之前民調顯示社民黨與基民盟在北威州不分伯仲,然而14日晚的計票結果又一次令人大跌眼鏡:基民盟以34%的選票贏得大選,社民黨僅獲得31%的選票,成為歷史上最差的一次結果。
可以說,年初德國社民黨原主席加布里爾讓位舒爾茨而引發的“舒爾茨效應”已煙消云散。為什么會產生這樣一個有些出人意料的結果?
首先,新面孔固然可以帶來新激情,但激情還需要執政理念和業績的支撐。尤其是目前歐洲民粹思潮再起,向“右”傾斜的人逐漸增多,作為歐洲目前最大的“支柱”,德國人最希望看到明晰的政策綱領。但舒爾茨自1月底宣布接替加布里爾就任黨主席并參與聯邦總理競選,已經三月有余,至今仍沒有宣布競選綱領。舒爾茨想打“模糊牌”,因為社民黨與基民盟在執政理念上差距并不大,但已經被“黑天鵝”黑怕了的德國人(歐洲人也如此),更希望選擇確定性。
其次,通過民意調查可以發現,在歐美其他國家民眾對現狀不滿的背景下,德國民眾更多對現狀比較滿意,因為50%的被訪者認為德國社會總體公正,74%的人認為自己的經濟狀況在今后12個月中不會發生負面變化。在選民喜愛程度上默克爾更是回到60%,這是默克爾2015年9月來一路走低后,重新回暖后的最高值。
最后,隨著難民問題熱度的下降、默克爾在難民政策上的回調,都給默克爾帶來“在位者加分”。難民問題作為當初開啟歐洲一部分人排斥全球化、排斥移民情緒的主要因素之一,如今已經弱化了不少,但對恐怖分子滲透的擔心依然存在。
在經過2016年英國“脫歐”、特朗普當選等“黑天鵝”頻出之后,歐洲成為人們最擔心發生深刻變化的地區之一,民粹主義、保守主義及反全球化的升高讓歐洲政治光譜整體向右偏移,但兩場“大考”表明,面對世界政治、經濟動蕩,更多選民們求穩的心理再次影響其選舉行為取向。德國與法國未來將在動蕩的年代帶領歐洲平穩前行。▲
(作者是北京外國語大學德語系主任、中德人文交流機制研究中心負責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