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哈斯拜有機市集

◎ 韓良憶

逛哈斯拜有機市集

◎ 韓良憶

據說第六區哈斯拜大道上的周日有機市集是最多巴黎名人出沒的菜市場，連老牌女星凱瑟琳·丹妮芙也來這兒采購。

即便是對巴黎時尚名流魯鈍的我，都看得出坐落在圣潔曼德沛區一帶的這個市集的確貴氣十足。倒不是說貨色昂貴（嗯，是比一般露天市集貴，可是有機農產品種植成本高，本來就不以低價取勝），而是那兒的顧客一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衣著考究，一望即知非富即貴。就連那看似穿著隨興的邋遢者恐怕也非升斗小民，人家穿的可是低調的名牌棉衫或輕盈的克什米爾羊毛衣，而不是兩件十歐元的廉價成衣。

我自認不是嫌貧愛富之人，富貴對我的吸引力并不大，然而哈斯拜有機市集卻是我最喜歡的巴黎露天市集之一。那兒的食材質量一流，新鮮美味；那兒的氣氛自在輕松，買賣雙方都笑容可掬；那兒的步調那么從容，連平時不耐煩排隊的巴黎人，都肯乖乖排隊，等候攤販招呼完上一個客人，再來替你一樣樣地挑選你需要的東西。

這市集并不大，擺在林陰大道中央的人行道上，不過一百多公尺。兩排攤子面面相對，中間留有過道，川流不息的人群自有秩序，大伙都不慌不忙，一個攤一個攤地逛，這里買半公斤櫻桃、一盒有機土雞蛋，那里拿兩條干香腸或一塊現切現賣的農場牛油。舉目所見的生鮮食材，統統是有機農產品，買菜的人不必擔心吃到殘留的農藥，也為防止大地遭到污染盡了綿薄之力。

我最喜歡的攤位是個菜攤，有十幾種沙拉和生菜，還有各種烹調香草，每一樣蔬菜都像剛從菜園收割來似的，青翠欲滴。用清水沖洗掉殘余的沙土，拌上油、鹽、醋，便很美味。更特別的是，這個菜攤容許客人自揀自取貨物，可說是正中我的下懷。我愛在市場里尋寶，雖然這寶不過是一把看來比較順眼的洋香菜。這樣的自由作風在巴黎的市場并不多見，大部分的攤商害怕嬌嫩的蔬果受損，不喜歡客人撥弄貨物，不懂得入鄉隨俗的外地客人，倘若隨意翻選挑揀，難保不挨白眼，甚至遭到斥責。

周日的圣潔曼，鱗次櫛比的時裝店和鞋店不營業，第六區變得特別安靜。愛逛街的人要是覺得若有所失，不妨來哈斯拜有機市集湊湊熱鬧，順便沾染一點巴黎雅痞的日常生活味。就算是不貪嘴之人來到哈斯拜市集也有可看之處，從天然精油香皂、用色大膽的民俗風絲綢衣物到手工制作的首飾，大多數商品都創意十足，連我這好吃但不特別愛打扮的人，都逛得欲罷不能。

（摘自《在歐洲，逛市集》上海人民出版社 圖/筱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