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瓊
楔子
泛泛的談一下電影。先說類型片,那是一部電影的信仰。再說劇本,一個電影的靈魂。接著是一部電影的領袖——導演。四說故事的承載表達者,復活——演員。最后看看不同觀點環境下存活的人們,電影的地域性差別,它們的種族。
一、信仰
《亂世佳人》、《羅馬假日》、卡薩布蘭卡》、《一夜風流》,它們都能打上愛情片的標簽。愛情片必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喜聞樂見的一種類型片了,它也許不夠有吸引力把人吸進電影院,同時,也很少有影片是不存在愛情這一元素的。有不少電影會淡化親情、友情部分,尤其是在愛情電影里,但無論如何絕對缺乏不了愛情部分。
這樣說來,對于影片類型的分區,就很容易產生誤區。一部電影可以打上很多標簽,觀眾總能根據故事主線辨別出這部電影究竟屬于哪一類別。泰坦尼克號沉的再與世無雙,有了賺人淚水的杰克和蘿絲,但終歸還是個愛情片。
一個導演或說一個作家,一輩子都在拍一部電影或寫一本小說。導演是什么樣的人,就會看見什么樣的事,再依靠創作傳達出自己的信仰。一個導演或一個作家,一輩子可能拍了很多寫了很多各異的故事,上一個是懸疑,下一個是愛情,但類型并不能成為一個人最終信仰的定義,而是拋開故事模式之外所述說的東西。
大多數導演一生是局限于一種類型片之內的,這也是他們終于自我信仰的表現。而作為觀影者時,這個信仰的限度又擴大了不少,一個信仰下可以導演很多不同教義,在忠于自我宗教的同時,當然也可以寬容和了解其他教義。
二、靈魂
劇本劇本,一劇之本。言簡意賅的注解。
先以電影工業發展的速度來看,再者是素來存在的現實。故事的好壞,并不能成為一個電影好壞的標準。電影是一個多方面因素統籌的產物,故事是其中一個重要元素,是靈魂,但好故事拍爛片,普通故事成佳作,是普遍存在的一種事實。普通故事可以通過不同層面的包裝,例如剪輯手段,例如特效,例如宣傳,借各種神通以在口碑和票房上乘風破浪。譬如國產片奇跡《失戀三十三天》就是一個普通故事飛越成神話的代表。
《飛狐外傳》的序中金庸先生提到,小說的中心是人。把小說的概念擴大成故事,故事的中心便是人,于是,普天之下所有故事,大概都能區分成三類,普通人的故事,普通人的特殊故事,特殊人的故事。雖然不少動畫以動物植物機器人為主角,但根據擬人的定義,那是人賦予他們人類活動,所以仍然是人的一個照應而已。
電影的基礎應該來自于話劇,故事的形式也就是兩種,原創和改編。話劇改編的電影不少,甚至能還原三一律還不枯燥。依照話劇結構做電影,戲劇張力是能夠達到一定水準的,但在形式上往往會陷入刻板。因為電影可以利用蒙太奇任意轉換場景,而話劇靠分幕,然而每一幕必然要對劇情產生一定絕對性的作用,這個作用還是經過長期鋪墊積累而出的。而且話劇改編電影對于演員的表演也是要求非常高的,劇情的推動幾乎全部依靠臺詞,而臺詞只能靠演員呈現。
什么樣的故事才是出彩的故事?首先它得是個完整的故事,一定的片長承載一定的故事性,片子長了內容少就會拖沓空洞,片子短了內容復雜了就是倉促浮躁。開頭發展高潮結尾,節奏要拿準,什么時候應該爆出什么樣的劇情轉折性,有頭有尾,包括開放性結局也是一個好的尾巴。再重之重,符合邏輯性,一定的因才能產生一定的果,無論是主線暗線,牽上幾條線,線索是要完整,在完整的基礎上也要給出合理的解釋。說來,故事的頭,就是設置一個懸念,一個局,而通過故事發展,線索的前行,邏輯性的層層推敲,在結局解開這個謎,這就是一個完整的靈魂。
三、領袖
一部電影如果是一個王國,導演必然是領袖。對于導演這一角色定義,他就是一個領袖,他要統籌一切,這一幕怎么從文字變為畫面,畫面里要有什么樣的場景,融入哪些事物,光從哪里來,下一個鏡頭怎么切,人要站在哪里,做怎樣的動作,說話的節奏如何,各種動作發展要如何配合音樂節拍,什么樣的音樂在什么樣的劇情里出現……各部分各司其職,而他要把部分帶領成一個整體。
領袖做到極致的導演屈指可數,但其中佼佼者,美國導演伍迪艾倫絕對能夠能夠占有一席之地。
伍迪艾倫影片的最大特點是嘮叨和高智商幽默,高產也是伍迪艾倫的特點之一。伍迪艾倫唯一一部奧斯卡最佳影片《安妮霍爾》,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兩個人相遇,相處,分開。結果它是奧斯卡最佳影片,戴安基頓在里面穿的全是自己的衣服,結果掀起了一個時代的時尚潮流。很多解讀是對知識分子虛偽的諷刺。大概很多人知道這部電影,大概來自一句經典臺詞:“小時候媽媽帶我去看白雪公主,人人都愛白雪公主,我卻愛上那個惡皇后?!卑材莼魻柎蟾攀俏榈习瑐惲舨蛔〉拿篮茫拖袼锏拇靼不D一樣。最后電影里的伍迪艾倫寫了一出劇,篡改了真實生活里他們的結局。這不是很多人經常做的事嗎?在生活里總有太多的無能為力,將這一切嫁接給了自己能夠主宰的方式,雖然終究只是無用的自我安慰罷了。他的故事總不會很大很大,大部分時間是平淡無奇的,但又很巧妙,就像生活,總有點讓人覺得詫異的地方。
四、復活
觀眾常說無冕之王,無冕之后,在這個名號下自然有很多富有藝術激情的表演藝術家,于是淺談兩位,貝蒂戴維斯和馬龍白蘭度。
貝蒂戴維斯從不會飾演軟弱的女人,在角色的選擇上和表演中,她其實是將自己的特質融入了角色之中,但這不是對自我的演繹,她的確是在成為別人,但同時也讓這個虛構的別人朝她自己靠近,在真假虛實間,成就令人信服的表演。她總是一個帶有強烈自我意識的女人,無論處在怎樣的大的時代強流中,她總在看似弱不禁風的趨勢中保有了足夠的韌性。
馬龍白蘭度的第一座奧斯卡就是貝蒂戴維斯頒給他的,《碼頭風云》。
很多人知道他,都是他的第二座奧斯卡,他沒有去領取的《教父》。那時的馬龍白蘭度已老,卻沉淀出另一種強烈的氣質,并不是張揚的霸氣,而是一種智慧的凝結,氣場形成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
《碼頭風云》里馬龍白蘭度的表演被某雜志評為了影史第一難度系數表演,教科書里則記載這是方法派的一次勝利。這個角色的本質屬性,其實與馬龍白蘭度的強大魅力并不符合,他帶有一種覺醒意識,而這種覺醒是必須通過劇情造成,在心理上達到轉變。一方面是外界的遭遇,一方面是內心細微末節的潛移默化。對于表演來說,這是一種逐步的摸索,要一點一滴的體現出變化,淺層次是看不出明顯,深層次則是要被人察覺他的不同。
表演本也是這樣細膩的活計。
五、種族
不同的地域,有著不同的歷史,不同的文化氛圍,自然會產生不同風格的電影。
也許一部電影在兩種文化背景中的闡釋,能最好的解釋最后的這個命題。
前幾年馬丁西克塞斯圓夢奧斯卡的一部電影《無間行者》,翻拍自香港電影救市之作《無間道》。很多人看港版覺得精彩,看美版覺得不能理解,這就是一個典型的中西方文化差異的例子。
從故事整體來看,無間道有三部曲,但在美版里是將三部有一定壓縮成一部,主角背景帶有美國特色,移民后代,這也是當地歷史條件導致的角色背景轉換。故事的重心也不是放在兩個臥底的心理博弈,而是張揚的肢體形式。我最開始覺得將原作里兩個女性角色融為一個是敗筆,但想來,這也是西方故事慣用的以巧合達到的戲劇沖突。單從細節上看來,美版的天臺戲只有一場,其實在東方思想里來看,在天臺會面,是對人物內心的一種映照,所謂高處不勝寒,臥底做的越久,心里越忐忑不安。而在天臺反復出現的鏡像隱喻,也就是人物自我意識代表,對自我角色的猶疑和不停省視,在美版里是看不到的。
《無間行者》和《無間道》雖擁有一樣的故事主線,但其實已經是兩個故事了。然而每一個種族都值得尊敬,都有平等生存的權利。每一個地域文化影響下的故事,也都有它們獨到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