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歲錢中窺品性

蔣慶龍

孫女辰辰和外孫亮亮，兩個娃娃的生日僅相差50天，辰辰為姐姐，亮亮為弟弟。辰辰明眸皓齒，天生麗質，活脫脫的一副美人胚子。亮亮眉清目秀，氣宇軒昂，長大后必是俊男一枚。去年秋天倆人同時入校啟蒙，至今還未滿七周歲。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給兩個小家伙準備了壓歲錢，每人200元。亮亮只顧玩耍，丟錢不要。辰辰高興地接過錢，掛著大大的微笑說著“謝謝爺爺”，拿著錢便往自己房內跑，捧出一個存錢的小罐子，小心翼翼地將錢從一小孔中塞進去。這也難怪，亮亮出身富豪之家，辰辰僅來自小康之門，家中的一切，雖小小年紀，但天天耳濡目染，對待金錢的態度也有分別。

大年初一，帶辰辰到其外婆家拜年。外婆、姨娘各給一個紅包，怕丟失，我叫辰辰將紅包交與她媽媽保管，辰辰歪著小腦袋表達了自己的抗議。自顧自地將兩個紅包放進自己的口袋里，并將拉鏈拉上。回到家里，趕忙將自己的存錢罐捧出來，頗感好奇的我問她有多少錢時，她小心翼翼地拆開紅包，捻著手指一張張地數著，“16張，一共有1600元。”隨后又將錢一張張折好，從存錢罐的小孔中塞進去，將它放進書桌抽屜里。我恍然若有所思，再無言語。晚上，見辰辰一個人在房間里捧著存錢罐偷偷哭泣。

“寶寶怎么啦？”我不解地詢問。

“媽媽將我的大錢都‘偷去啦！”辰辰滿肚子的委屈。我用故事般的語言進行誘導，嘗試著緩和一個小孩子的心。

錢，對兩個年齡相同的幼兒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實在令人感慨。舊有“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富豪子弟不識錢”一說。不同的家庭環境會影響父母教育孩子的方式，而父母的處世之道時時刻刻感染著孩子，漸漸地為孩子的成長鑄造了一道隱形的環境圍墻。父母既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也是他們一生的雕塑人。

年前時，女兒帶著辰辰來長沙小住幾天，不見亮亮同來，我問辰辰：“亮亮呢？”

辰辰揚起小腦袋，不無驕傲地說：“我評上了三好學生，亮亮沒評上，所以姑媽帶我一個人來！”

“亮亮為何沒評上三好學生？”我問。

“期中考試我取得了優異的成績，而亮亮他沒有達標哦。”辰辰一副意滿志得的樣子。

“那你為什么兩門功課不都考100分呢？”小家伙再不搭理我，做個鬼臉跑開了。

那天，一家人在長沙灣公園玩耍，沿途的生字，亮亮都能認得出，而且還能一字不誤地朗讀幾首唐詩，相比之下，辰辰可就遜色多了。嘟著小嘴，盡現一副自愧不如、一籌莫展的窘相。

男孩調皮搗蛋是天性。一次，亮亮在課堂上講小話，被老師批評。放學后，辰辰馬上向姑媽告狀，害得亮亮受罰。我責備辰辰不該打小報告。誰知辰辰理直氣壯地說：“這是姑媽交待我的，錯了嗎？”我沉默了。

壓歲錢，只是中國的傳統習俗，但是卻根據每個孩子對它的態度看出家庭教育的方式，父母的思想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孩子的行為舉止，為其日后的成長筑起圍籬。我已步入晚年，最快樂的是身邊有幾個小娃娃圍著打轉，享受著子孫帶來的朝氣，緩解著逐漸僵硬麻木的身軀。看著年輕的一代，縱使心里有千般思緒也比不過眼前的美好。感嘆人生無休止的輪回，凡事也不必太過于心。衷心祈望兩個聰明伶俐的小寶寶、兩棵正在茁壯生長的嫩芽，能夠無比堅定地積蓄力量，一步步走向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