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花鳥畫的創作傳統與現代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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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花鳥畫是中國傳統繪畫的重要畫種，也是最具中華民族藝術特色的典范。在中國花鳥畫創作傳統里，一直講究由心感物的藝術境界，也倡導通過寫實手法來反映花鳥畫的藝術變遷。近年來，隨著花鳥畫創作技藝、材質、題材等方面的不斷豐富與拓展，使得傳統花鳥畫創作的整體狀況也發生了顯著的變化。

關鍵詞：中國繪畫；花鳥畫；創作表現；現代轉型

翻開我國傳統繪畫的發展歷史，中國花鳥畫無疑以她獨特的魅力展現出鮮明的藝術特色。作為中國傳統繪畫的一部分，花鳥畫無論從藝術表現還是創作意境都深受人們的喜愛?；B畫的取材多以自然界的花、鳥、蟲、魚等豐富物象為表現內容，從藝術手法上又擁有獨特的技法和表現形式。

最早的花鳥畫雛形可以追溯到史前文明的石器時代，經過長期的不斷發展，自唐代以后傳統花鳥畫無論從題材、技法還是表現形式都逐漸趨于完善，造型也更加趨于寫實，在追求形似的基礎上對形象內在精神氣質的表達也有了更高的要求，花鳥畫家們積極地探索各種新穎的表現手法和吸收各種豐富的藝術營養，并通過融入比、興等文學詩歌中的藝術手法“借物抒情”，詮釋創作對象的內在生命與意蘊。當前，人們的審美觀念也在發生著很大的改變，傳統花鳥畫在當代藝術的大環境下也面臨新的發展要求，唯有通過轉型不斷探索，創作出更多具有時代特征的優秀作品才能更好地傳承和發展花鳥畫藝術傳統。

一、傳統中國花鳥畫的發展現狀

我國傳統花鳥畫創作歷史悠久，漢代以來就出現了花鳥畫的創作雛形，六朝時期已經成為專門的繪畫類別。同樣，花鳥畫創作在長期的不斷探索與發展演變中也涌現出了一大批優秀的花鳥畫家，如顧愷之、張僧繇、曹不興等。結合花鳥畫的創作傳統，但凡表現題材與內容涉及禽鳥、花卉、魚蟲、走獸等形象者，都可將其歸為花鳥畫，經過歷代花鳥畫家對傳統不斷地繼承與創造，花鳥畫逐漸發展成熟，成為中國繪畫包括人物、山水在內的三大門類科目之一。

唐代以后，由于時代風氣的包容與開放，繪畫領域也迎來了開放的創作之風，特別是在創作技法上更加灑脫；宋朝在傳承唐朝的創作傳統基礎上，又在花鳥畫細節表現上更加注重整體布局；而明代花鳥畫創作無論在表現內容還是題材上相比之前都有了更加廣泛地拓展，特別是審美趣味上更加貼近平民階層，并且以徐渭、陳淳為代表的大寫意花鳥畫家以極為張揚恣肆的筆墨語言喚醒了藝術家獨立的自我意識。清朝的花鳥畫，隨著西方油畫的影響，對花鳥畫創作也帶來了深刻影響，比如郎世寧、任伯年等人通過引入西方繪畫中的解剖學、構圖學、明暗法、透視法以及色彩學等知識，對中國繪畫也進行了發展和創新。

但總體來看，中國花鳥畫的創作傳統在不同時代都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縱觀整個中國花鳥畫的發展過程，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對于傳統的堅守和傳承與不斷發展創新始終是密切結合在一起的，每個時代具有創新精神的畫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創造著具有時代特征的杰出繪畫作品。對于花鳥畫的創新與轉型可以是題材方面的拓寬；或是表現形式、表現語言與技法的探索與嘗試；也可以是對其他藝術門類或畫種藝術營養的借鑒與吸收；甚至是工具材料的改進或科學技術等外在因素的影響。正如石濤所言“筆墨當隨時代”，對于花鳥畫傳統的不斷繼承與發展創造是新時代每一位具有文化使命感的花鳥畫家義不容辭的責任。

二、傳統中國花鳥畫的藝術表現

花鳥畫在創作過程中融入了畫家對客觀事物的提煉與藝術加工，同時也包含了畫家鮮活的生命體驗與思想情感。在藝術形式上主要包括寫意、（大寫、小寫）工筆、白描、重彩、淡彩、沒骨、兼工帶寫等，不同的藝術手法具有不同的外在形式以及非常完備與豐富的表現技法。

（一）寫意花鳥畫藝術表現

寫意花鳥畫是畫家對自然物象的一種看法，不同藝術家在面對同一物象時，也存在截然不同的看法。線條是傳統中國畫最為突出的表現語言，畫家借助極為豐富的線條變化表達自己豐富的思想情感，畫家筆下線條的強弱、虛實、粗細、濃淡等豐富變化以及用筆的輕、重、徐、急；節奏的提、按、頓、挫如同音樂家在琴鍵上所彈奏出的豐富旋律一樣，都是藝術家有效抒情寫意的最佳方式。通常寫意花鳥畫需要從三個方面來突出。

一是“意象表達”。意象反映了藝術家的思維與認知，也是繪畫藝術中表達畫家獨特見解的重要基礎。正如一千個人中都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對意象的確立將決定藝術家的審美表現。

二是“形態呈現”。傳統花鳥畫異彩紛呈的造型是畫家對生活中的花鳥等自然物象通過長期細致入微的觀察的一種藝術提煉，是花鳥畫作品具有鮮明藝術個性與風格的顯著特征，也是畫家藝術綜合能力的集中體現。

三是“意境傳遞”。繪畫創作中的意境是花鳥畫的關鍵，也是深蘊藝術家“精神品質”的載體，寫意花鳥畫并非脫離具體物象。中國畫講“以形寫神”如：齊白石所謂“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則媚俗，不似則欺世”。可見，花鳥畫創作注入了抽象思維與情感表達，來烘托所要傳遞的意境。

（二）工筆花鳥畫藝術表現

工筆花鳥畫與白描寫生具有相通之處，強調“以心感物”的創作原則，并從創作主題上來確定表現形式。比如對花鳥的某一形態進行刻畫，來表達畫家對自然物象細致入微地體察及感受。同時，在工筆畫創作視角上，結合不同題材和繪畫規律，往往從細節上來反映物象的變化，比如在先勾后染創作手法中，將花鳥畫的層次感進行藝術表現；利用勾勒填彩手法，如罩染、點染、分染、撞水、碰色等技法，來呈現復雜而多變的視覺效果。傳統工筆花鳥畫的藝術表現注重寫實，其寫實性體現在多個方面：首先，花鳥畫的造型極其準確嚴格，例如我們看黃荃的《寫生珍禽圖》，無論物象形體、結構、比例，還是毛發質感都細致入微，高度準確；其次，畫家對于物象的分析研究極為理性嚴謹，比如花鳥畫家對于不同禽鳥內在的解剖結構以及外在的形體特征，包括羽毛的形狀、圖案等都理解透徹且熟記于心，還有，傳統花鳥畫非常注重對于客觀規律的嚴格遵循，比如齊白石先生堅守“不畫沒有見過的形象”這一創作原則，還有宋徽宗趙佶關于教導宋代宮廷畫院畫家表現孔雀升墩是先邁左腳還是右腳的故事都充分表明傳統畫家對于事物內在規律嚴謹探求的創作態度，也綜合反映了傳統花鳥畫之所以具有獨樹一幟的鮮明藝術魅力的根本原因。

（三）花鳥畫技法的運用

中國花鳥畫經過長期的發展演變，在歷代眾多優秀畫家不懈的探索過程中逐漸形成了極為豐富完備的表現形式與表現技法。傳統花鳥畫在大的表現形式方面主要包括兩大類型：一類是以文人士大夫為代表的水墨寫意花鳥表現形式；二類是以宮廷畫院畫家群體為代表的工筆花鳥形式。其他一些民間以及宗教等美術形態雖有凸顯但概括而言還是受以上兩種藝術類型不同程度的影響，這里也無需贅言。這兩種表現形式均衍生出各自豐富的技法語言，其中，水墨寫意花鳥畫主要的表現技法包括：白描法、積墨法、潑墨法、破墨法、潑色法等；工筆花鳥畫主要的表現技法包括：分染法、罩染法、高染法、拓染法、沖色法、撞色法、立粉法、貼金法等。技法是畫家獨特的繪畫語言，是畫家鮮明的個性化符號，同樣的題材，不同的畫家會呈現出不同的風格面貌，比如：我們以同樣的自然物象荷花為例進行比較，首先來看宋人小品《出水芙蓉圖》，這幅作品以團扇的形式表現了一朵正在綻放的荷花，作品運用傳統的工筆重彩表現技法勾線賦色，技法運用嚴格依照物象的自然屬性高度寫實，線條細膩勁挺、設色含蓄典雅，通過畫家高超的技法運用，使一朵滿含生機的荷花躍然紙上，“一花一世界”通過畫家技法的成功運用使觀者由衷地感受到生命的鮮活與美好；再比如：近代畫家張大千的寫意荷花作品，在表現手法上運用潑墨與潑色相結合的技法，墨暈醇厚，設色濃艷飽滿，使得整幅作品氣勢磅礴，加之其對敦煌壁畫的色彩因素的有益吸收，更讓畫面平添一種蒼茫瑰麗的美感，使人感受到一種強烈的輝煌富貴氣息。技法的運用其實取決于畫家的主觀立意，所謂“內容決定形式”，沒有最好的技法只有最適合的技法，真正的好技法必然是能夠生動準確表達作者所思所感的內在精神狀態，這樣的技法才能真正反映顯示作者的生命體驗，才能是具有時代特征的藝術語言。

三、傳統中國花鳥畫的傳承與創新

作為中國傳統繪畫最具代表性的畫種之一——中國花鳥畫，以它極具人文關懷的精神內涵和高超精湛的藝術技藝贏得人們的普遍喜愛，它是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寶庫中的一顆璀璨明珠，它凝結著歷代畫家的聰明才智，是一代代優秀的花鳥畫家對傳統不懈地探索、繼承與創造的結果，但是它同樣也離不開賴以生存的“土壤”——數千年中國農耕時代的文化背景。斗轉星移，時代在高速度發展，相比農耕社會的緩慢與穩定，今天人們的生活方式正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包括人們的審美觀念也發生著很大的改變。生活在當今社會環境下的人們有著完全不同于古人的生活體驗與感受。今天的花鳥畫家需要用全新的語言來表現自己內心真切的感受，正如畫家石魯所說：“古人筆下之意，亦當化為今情我意寫之。”傳統文化固然寶貴，但我們絕不可以不加選擇地照搬，否則今天的我們就是“食古不化”的文化罪人，對待傳統的正確做法應當是在保證自己真切的生命感受之下對其有選擇地借鑒與吸收。正如徐悲鴻先生所言：“古之佳者守之，垂絕者繼之，不足者增之，西方可采入者融之?！碑斀竦目萍妓皆陲w速發展，人們獲取信息的渠道前所未有地便捷，今天的花鳥畫家對于傳統的轉型與創新的探索角度和方式有著更多的選擇，轉型的突破點可以是多方面的，包括觀念與題材、表現形式與手法、技巧與材質，等等，這些切入點都有可能成為我們創新的獨特方式，應當堅信當代的花鳥畫家一定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創作出更多更好的優秀作品，并以自己鮮明的民族特征為世界藝術之林增添一份空靈雅致。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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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荊桂秋.寫意花鳥畫的文化精神——談我的花鳥畫創作[J].書畫世界，2016，（05）：34-37.

作者單位：

西安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