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傳志

姜曉明+鄭廷鑫

2015年7月7日，聯想控股上市慶功宴，馬云、王健林、雷軍、劉永好等悉數到場。7月24日，在聯想控股公司會議室，我的女同事跟聯想品牌推廣經理提及此事，并引用別人的話說，“只有柳總能做到一呼百應。”

“那你等會兒采訪可以跟柳總提下這事，他一定很高興。”對方說。

要是拍照他也吃這套就好了。九年前，我為《東方企業家》雜志拍過柳傳志。由于他事務繁忙，文字記者采訪完后，就沒多少時間了。他坐在白色皮沙發上，雙手一握，手掌厚而結實，表情似乎在說：這樣就可以了。感覺他并不喜歡拍照。

這次我們雜志要做他的封面，采訪定在下午兩點，女同事抓緊最后一點時間整理采訪提綱，不知什么時候她腳下的運動鞋變成了高跟皮鞋，我和助理在搭起的幕布前反復測試燈光與站位。

午休后的員工不時從會議室門口經過，我手中的相機抬起又放下。一點半多，一個高鼻梁女人走進會議室，打量了一下我們，隨后走出門，不一會兒，她和一個眼鏡男一前一后陪同柳傳志走了進來。柳傳志用洪亮的聲音向我們問好后，雙手一扣站在了幕布前。我夸他比以前更精神了，沒奏效，我的話似飄風過耳，他的注意力在我身后一群人身上。我連按了五下快門，這臺用了八年的老相機開始慢吞吞消化吃進去的影像，再按就不聽使喚了。我趕緊搬來身邊的吧臺凳，借此緩沖時間，柳傳志端坐在凳子上看著我。“柳總，看這里……”“柳總，請把身體側一下……”相機終于醒來，我又按了幾下。“行了，差不多了。”他帶著不容置疑的微笑向我下了最后通牒。“最后兩張，很快。”快門再次響起。“好了，好了。”他起身離去。我只拍了13張。

我跟隨他們來到另一個會議室，柳傳志坐在長方形會議桌的中間位置，他右手邊是負責記錄的男秘書，左手邊是兩位女員工，我們的女同事和臨時來助陣的副主編坐在他對面，我坐門口的位置，整個氣氛看上去不像采訪，倒像是一場商業談判。當女同事提起那場商界大佬云集的慶功宴時，柳傳志嚴肅的臉上露出驕傲的笑容，隨即以謙遜之姿轉換了話題。他身后的墻上掛著一幅書協主席沈鵬的行草，鏡框里聯想控股的企業訓條龍飛鳳舞。

我換上長焦，把他的特寫重疊在墻角的一盆金心鐵上，翠綠的葉片在他頭頂呈放射狀生長，仿佛他戴著一頂桂冠。71歲的柳傳志讓我聯想到土著部落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