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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小瑛,1929年生,永定人,新中國第一位女指揮家;曾任中央歌劇院首席指揮、中央音樂學院指揮系主任;1989年組建“愛樂女”室內樂團,后在其基礎上組建了“愛樂女”交響樂團,為中國第一個女子交響樂團;1998年應邀組建廈門愛樂樂團并擔任藝術總監。
逃出家門,去解放去!
8歲前,鄭小瑛是上海西愛咸斯路弄堂里的小阿囡。她的父親鄭維是福建永定客家人,曾接受美國庚子賠款助學金項目和孫科、侯德榜一道負笈歐美。歸國后,生長于基督徒家庭的他竟和重慶“穆斯林家庭”里長大的溫嗣瑛書信頻傳,一段姻緣由此展開。鄭、溫二人的結合,不僅成就了“民國”時期的一段佳話,也成就了日后女兒特立獨行、兼容并包的性格。
1929年9月27日清晨,4.3公斤的鄭小瑛呱呱墜地。由于是剖宮產,她格外受母親垂愛。聰明能干的溫嗣瑛是中國第一代女子體育教練,她一心想把女兒培養成新式名媛、中國的“秀蘭?鄧波兒”。鄭小瑛6歲開始學習鋼琴,14歲登臺演出,在當時是少有的。鄭維也要求女兒:“你的成績在班上應該是最好的,如果你已經是最好的了,那么你就應該跟自己競爭,今年要比去年更好。”這給了幼年的鄭小瑛深刻的影響。她說,自己能有今天的音樂成就,與她童年的家庭教育分不開。然而,她并未按照父母設計的軌道去生活。
1947年,鄭小瑛在金陵女大生物系讀北京協和醫學院的醫預科。“那時腐敗透頂的國民黨政府搖搖欲墜,解放大軍乘勝南下,南京的民主學生運動高漲,向往光明正義社會的我被吸引到學生運動中間。”
“媽媽不讓我去解放區參加革命,我就背著她逃出來,可是逃了兩次都被她抓了回去。”
“我知道母親非常愛我,關心我,給了我全面的教育,但是我被她一些過分嚴厲的約束惹惱了!”小學畢業時,一位老師在她的留言冊上寫下:“溫室里的花朵永遠不能成長為抵御風雨的勁草!”她反復地咀嚼著這句話,義無反顧地決定出走。最后,鄭小瑛終于在妹妹的幫助下逃跑成功。她回憶說:“我給家里留了封信放在鋼琴凳子下,讓妹妹兩個鐘頭以后才去發現它。”兩姐妹合演一場戲,讓鄭小瑛順利逃出了家,去了解放區。19歲的她,成為了開封中原大學文工團的一員。
從金陵女大的優雅校園、寧靜琴房,來到黃土彌漫卻到處洋溢著革命激情的中原大地,看到彪悍的民間鼓手們不畏嚴寒,光著膀子,幾個人圍著一面大鼓,棒槌敲得震天響的威武場面,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令鄭小瑛震撼,也使她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偶然走上指揮路
1949年,鄭小瑛隨著勢如破竹的解放大軍南下,到了武漢。
“解放軍在前線打仗,我們在新解放區宣傳黨的政策。我們文工團的秧歌隊、腰鼓隊,走遍了武漢三鎮,我就是打著大鼓進武漢的。”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鄭小瑛仍舊熱血沸騰。
參加革命讓鄭小瑛走上了音樂的道路,“到了解放區,我的音樂能力就拔了尖。雖然沒有人懂得我能在鋼琴上演奏貝多芬、肖邦是個什么水平,可是同志們不識簡譜,學唱群眾歌曲時,一有附點、切分音就不會唱了,我不免會指點一下,于是大家特別高興,從此就讓我來打拍子教歌,我就這么干起了指揮。”
中原大學遷至武漢辦學(后來該校幾經改制,成了今天的中南政法財經大學),在文工團里身兼作曲、演奏員、指揮等多職的鄭小瑛,在街頭宣傳、參加中央向少數民族地區派出的中南訪問團等活動中,迅速成長。她說:“3年多文工團的生活,一點一滴地改造了我的世界觀,讓我有了‘文藝源自人民,文藝應為人民服務’的基本覺悟。”
1952年,她被保送到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深造。1955年,她有幸被來華的前蘇聯合唱指揮專家杜馬舍夫選中,參加了中央歌舞團合唱指揮學習班。鄭小瑛回憶說:“那個班里一共二十來個學生,我是唯一的一個女生,所以我就成了新中國培養的第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女合唱指揮。”
1960年,鄭小瑛又被公派去前蘇聯進修交響樂-歌劇指揮。在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及國立莫斯科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丹欽科音樂劇院的學習實踐經歷,讓她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劇院第一次登上了交響樂指揮臺。1962年,鄭小瑛又指揮了意大利歌劇《托斯卡》的公演,創下了首位中國人在外國劇院里執棒指揮大型歌劇公演的紀錄。
1966年,《阿依古麗》劇組到深圳演出,特批香港觀眾“過關”來看。港媒用劇中臺詞“誰說母雁領頭飛不遠”做標題,驚嘆這位女指揮的“大將風度”。到了上世紀70年代末,她指揮用漢語演唱的法國歌劇《卡門》,震驚世界樂壇,她也因而獲得了一枚法國文學藝術榮譽勛章。
2009年,在鄭小瑛的學生們為她舉行的80歲生日和從藝教學60周年的音樂會上,鄭小瑛感動地發言:“作為新中國第一位女指揮,我得到了世界上許多女同行的羨慕,因為在我成長的年代,沒有遭受性別歧視,我感謝我的祖國,感謝支持我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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